第七十九章
当夜晚间,五人偷偷来到高岗上鲜卑了望的营寨,这里面仅有三个官兵,轻易就被孟波于施法禁住,逼他们说出鲜卑的主帅营盘所在,原来鲜卑人扎了许多大营,主帅若罗拔能的大营在姑臧的正前方五六里的一片空地,姑臧方面也派张寔在城外筑了一个大寨,与城里形成犄角之势对抗鲜卑人的攻击。
听那军官把营寨的位置说了一遍,张昭成又把他们禁住在了望营。五人合计了一番,决定由孟波于和魏御风前往若罗拔能的大营中探营,张昭成和托雷多法师以及马兴哥则在一侧高岗观望接应。
再说孟波于和魏御风二人,偷偷接近敌营,等他们快要走近时,孟波于才发现这若罗拔能的大营里面隐隐透出别样的煞气,原来为了防止有法力高强的人来偷营或刺杀主帅,令狐叔远早已在主帅的大营周围布置了天罡御魔法网,这种魔法布置在大营的周围,没有道术的普通人可以畅行无阻,身怀道法巫术的人由此进入则会深受其害,道术越高甚至会伤及性命,要想破除此天罡魔法网除非知道他的法网的法门阙所在,除此别无破法。
孟波于只得对魏御风嘱咐了一番,自己隐藏起来等待。好个魏御风,果然是快如风疾似电,在夜色之下早已无声无息地跃过几道卡子和不停高举火把巡逻的士兵,来到大营的中军大帐外面,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守在大帐之外,夜色灰蒙,他们怎么能发现魏御风的影子,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帐中牛油大蜡的烛头还没有晃动时,他已经早就进入大帐之内,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闪身躲进了主帅的屏风后的帐帘下。
这大帐里燃烧着巨大的牛油大蜡,把里面照得明亮异常,四个人分别坐着胡床上说话。背靠主帅屏风的一个汉子身披红色披风,满头黄发如同金丝,胡须也是焦黄焦黄的,正是鲜卑大将若罗拔能,只听他说道:"已经七天了,可恨那个张寔张茂兄弟在城外设营,几次三番抵住我们的进攻,今天他们又偷袭我们的后营,令狐军师怎么不用法术除了他们呢!"
在侧首胡床上坐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令狐叔远,他摇着阴阳脸说道:"他们大营里也有高人,我观察了几天了,一旦我们一有所行动,对方竟能够立刻知道我们的主力何在,是佯击还是实攻,专门攻击我们的必救,我才在我们大营布置了天罡御魔法网,今夜我徒儿康盼儿前去偷营刺杀,一旦得手,进入姑臧城,将军可以此为立国基础称帝凉州。"
若罗拔能问道:"得了那劳什子传国玉玺真的可以称帝吗?"
令狐叔远说道:"那可不?要不怎么叫传国玉玺呢!历代皇帝或想争夺皇位的人都是想方设法保有玉玺,这是天子的凭证,到时候即使秃发务丸将军也不得不拱手称臣呢,"
若罗拔能又说道:"为今之计,是要设计攻克姑臧之后再说称帝,要不然别说务丸将军,就是其他鲜卑人又难服啊!"
令狐叔远笑道:"我倒有一计可令张轨束手待毙,我们放出风去,把我们得到传国玉玺的事情宣扬出去,我鲜卑将士必将欢呼雀跃,人人振奋,姑臧张轨不知道我们把玉玺藏在哪里,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我等便可一举攻城,拿下姑臧!"
另外胡床上坐着的两名将军正是令狐叔远请托雷多法师时带去的马克远和张武良,他们急忙站起躬身说道:"军师妙计,拜服拜服!"
若罗拔能说道:"此计甚妙!等我们得了姑臧,再拿着玉玺,秃发务丸将军也少不得拜舞于地呢?"转脸又犹豫地说道:“秃发务丸将军这几日能请来那个老巫婆吗?”
令狐叔远心中一懔,阴阳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他故作镇静地说道:“不就是个匈奴遗留的老女巫吗?即使她来到,我也敢保证把她制服,挫一挫秃发务丸将军的锐气,让他心甘情愿做我们的部下。”
若罗拔能笑道:“是啊!就连托雷多那样驰名凉州和西域的大法师不是还乖乖地把玉玺奉上给我们军师了吗?”
令狐叔远得意地捻须微笑,正在这是,只听大帐外一人高呼道:"口令,??????"言未毕,"扑通"一声似乎被人撂倒,接着又是几声闷响,又有几个人被打倒在地,终于传出一声呼叫:"有刺客!"仅此一声,帐中四人大惊,各自手按兵器而起,还未抽出兵器,大帐的帘子已被一阵旋风闯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进大帐,直冲向若罗拔能。
若罗拔能来不及拔剑,胡床已被踢倒,那汉子早已抓住他的腰带把他举起,其他人顿时愣在一边不敢动手,害怕一剑刺中若罗拔能将军。只见那汉子乃是鲜卑士兵装束,衣服狭小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显然是刚抢过来的。他回头看见令狐叔远,突然眼露亮光,把若罗拔能挥舞地车轮相仿直扑向令狐叔远。
令狐叔远被逼得手忙脚乱急忙后退,他急忙转到大帐门口,一挑帐帘跳出帐外,趔趄了几步站稳身体。帐外已经被高举火把的鲜卑士兵团团围住,火光通明,呐喊声连成一片,令狐叔远急忙喝道:"围成一个圆圈,看老夫施法困住他!"
声言未毕,帐帘已经被完整地撕了下来,那汉子抓着若罗拔能的腰带已经跳到大帐外面,后面紧紧跟着刚才的两个将军。令狐叔远早已一手执剑,一手握杖踏起了天罡禹步,见那汉子抓着若罗拔能一出来,他对着二人虚刺一剑,喝一声"疾",眼见若罗拔能身体软了下来,那汉子倒是一愣,令狐叔远又加大法力,暴喝不断,样子十分可怕。再看那汉子似乎面部被突然一击,颧骨处出了一道血痕,他大喝一声:"那冤魂不死,别缠着我!"一边如发疯般把中法术昏迷的若罗拔能挥舞起来左挡右闪。
令狐叔远也吃了一惊,依他的本意是将这汉子和若罗拔能一起禁住,再捉住他救回若罗拔能将军,哪知道法术竟然将这汉子禁成了疯子。他急忙又要施法,哪知道这转瞬之间事情发生了巨变,只见那汉子已经把若罗拔能扔在人群中,不知道从哪个兵士身上夺取了一把大刀发疯般挥舞砍杀着逃了出包围,身后到处是被砍倒的鲜卑士兵。
令狐叔远来不及追他,吩咐道:"快放箭射他!"然后急忙去施法救若罗拔能将军。那两个将军也大喝一声:"放箭!"
众鲜卑士兵慌忙打弓放箭,只听得"叮当"乱响,不见那汉子回头舞刀,却发现那箭离他尺许远时纷纷四散跌落,转眼便逃得不见了。
这汉子心中知道,他又被魏御风给缠住了,其实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雷弱儿。原来雷弱儿在鬼王河伯会被张融良和杨坚头救出后,急忙逃到自己的铁匠铺子,叫出儿子雷猛,谢过杨坚头的救命之恩。杨坚头说鬼王河伯会已经土崩瓦解,劝说他加入仇池杨家。雷弱儿无奈,只得同意,他们等了不久,姜铁山和几个河伯会的汉子把神主的尸体和焦南一起带到铁匠铺子里,最后他们偷偷安葬了彭短的尸体,又在雷弱儿的带领下他们把神主的尸体和那只残疾的白猱送到龙头岭老鸹崖南山老祖处,这才一起投靠仇池。
雷弱儿让杨坚头把姜铁山和雷猛、焦南等人先带往仇池,自己则一定要寻找令狐叔远,等把他杀死,报了这二十几年前的仇之后再投奔仇池。杨坚头一看他执意要报仇,心中一动说道:"雷大哥要报仇,你可知这令狐叔远乃是秃发部鲜卑的第一法师,号称令狐真人,你如何能打败得他,更不要说将他杀了!"
雷弱儿笑道:"杨家兄弟,可能是那家伙给我身上纹上了符箓,什么咒语都不能将我禁住。"说着,解开上衣,张融良和杨坚头这才发现他胸前背后都纹了身。张融良一眼就认出这是"七煞返符"!见到这满身的符箓,杨坚头众人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受此折磨,不觉都流出了眼泪。
姜铁山本想和他一起找令狐叔远报仇,可是焦南断了一臂需要照顾。杨坚头想起张轨父子到凉州赴任,他和张寔、张茂兄弟十分谈得来,于是撕了一块衣襟,在上面给他们写了一封信,托他们照看雷弱儿。
雷弱儿把书信揣在怀里和杨坚头、姜铁山、儿子雷猛洒泪而别。他快到姑臧时,听说若罗拔能带领秃发部鲜卑正攻打姑臧城,这令狐叔远正是若罗拔能的军师,他就偷偷打听出主帅的大营所在,他害怕令狐叔远师徒连带鲜卑士兵过多,难以应付,今天本来打算劫走一个主将,打令狐叔远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伺机杀他。哪知道,他一露面就被躲在大帐屏风旁帐帘后的魏御风认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魏御风挥铁条专打他的面门,这才把他逼得扔了若罗拔能,从一名鲜卑士兵身上抽了一把刀,护住面门夺路而逃。令狐叔远下令放箭时,魏御风不愿雷弱儿就此被射死,他要亲自手刃仇人,因此才把乱箭拨开。
这雷弱儿逃出鲜卑的营寨,一路瞎撞,挥刀乱舞,看看再也摆脱不了魏御风的纠缠,他心中暗自叹道:“想不到我雷弱儿大仇未报却被这黄毛孺子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