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飞看着眼前的豪丽胜花园,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擦掉头上的汗水,大步向园区大门走去。
豪丽胜花园是辽城的高档社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则贵。大门处有保安站岗,侧门人行道则是铁门把守,需要门卡才能进入。廖飞打算从汽车入口进去,一名保安看到他,从大门的岗楼内走出,拽拽地问道:“你干什么的?”
“你好,我来修电脑的。”
保安看着一身地摊货,背个破电脑包的廖飞,轻蔑地一笑。用警棍指了指岗亭,懒洋洋地道:“这是高档社区,登记。”
廖飞跟保安来到门岗的窗口。保安将本子和笔往廖飞面前一扔,道:“姓名,电话,身份证。”
廖飞看着面前的本子,露出苦笑。他两个月前在医院清醒,却失去所有的记忆,除了病历卡上有个廖飞的名字,其他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他签下名字,解释道:“我的身份证忘带了,没有手机。”
保安再次打量廖飞,感觉他除了比较土之外,倒也不像是坏人,给业主打电话确认后,让他进入了园区。
廖飞并对园区内的美景没有丝毫好奇,在这炎炎夏日,只想尽快赶到客户家里。数分钟后,廖飞摁响客户所在楼的可视对讲摁键。一个女声从中传出:“谁呀?”
“你好,我是嘉誉公司的电脑工程师,来给你维修电脑。”
女人沉吟了一下,道:“把你的工作证放在摄像头前。”
“我刚上班没多久,工作证还没做出来,我在网上帮你的电脑做过远程维护,网名叫做浮云。”
女人非常有风险意识,追问道:“我的网名叫什么?烟火逝水还是云淡风轻?”
廖飞挠挠头,不确定地问道:“你不是叫高傲女王吗?”
“没错,你进来吧!”女人放下戒心,将单元门锁打开。
廖飞来到1618房间,发现房门是打开的,他礼貌地轻轻敲门,没人理睬。又探头看看,没发现有人。廖飞服了,这里的主人真是人才呀!之前小心谨慎,确认后,又大大咧咧地敞开房门,也太极端了!为了表示礼貌,廖飞站在门口,等待着主人的出现。
这时,楼上有人喊道:“把浴袍递我一下。”
听到喊声,廖飞恍然大悟,原来房子是全跃,人在二楼。可话语中的内容让他迷茫,拿浴袍,我是修电脑的,怎么让我干这个活?怪不得公司里的人都不来,偏偏让我这个新人来,原来他们不但嫌远,还知道客户不好对付,有其他的要求。没办法,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公司的老板还让自己尽一切努力满足客户需求。为了饭碗,让干什么就干吧,谁让顾客是上帝呢!
上到二楼的廖飞顺着声音来到主卧室,床上有件浴袍,刚刚拿起,廖飞的眼睛就直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浴袍了,一名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浴室中洗澡,而浴室的门竟然没关,女人玲珑的曲线在水蒸气中若隐若现,让人无限遐思。尤其上面两粒粉红色的樱桃和那神秘的溪谷,更让人血脉贲张。
廖飞呆呆地看着,脑中思绪万千。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楼下没人了,原来这位刚刚洗澡洗一半,就先开门,又快速地返回来。以前一直听说美国女人开放,在人前裸体根本不是个事,跟玩似的,原来现在国内都开放成这样了,真是与国际接轨呀!
女人可能是洗面奶进眼睛了,不停地冲洗,动人的胴体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廖飞的目光中。她听到廖飞的脚步声,却没感觉有浴袍披在身上,不禁开口道:“快过来,帮我把浴袍穿上。”
廖飞很犹豫,理智告诉他这样很不合适,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的打工仔,“上帝”都发话了,敢不做吗?他的脑海中着考虑一会她要逼迫自己做XXOO的事情,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虽然裸女因为不停地冲洗眼睛,看不清脸,可就冲这窈窕身姿,廖飞就决定从了!哪怕玩些高难度,也绝不反抗。
作出决定的廖飞大步朝裸女走去,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泛出莹白光泽,胸前的丰满和性感的翘臀更是让人口干舌燥。廖飞越走越慢,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仿佛要从胸口冲出。
他终于来到裸女面前,忍不住咽下口水,抖开浴袍,颤巍巍地伸向前,打算帮她披上。
裸女清理完眼睛里的刺激物,刚关掉淋浴头,就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顿时感觉不对,睁开眼睛。
啊~!
裸女发现面前站着名陌生男子,眼冒绿光,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了。顿时吓得捂住身体重要部位,发出刺耳地惊叫,声音比帕瓦罗蒂的最高音还高,差点将玻璃都震碎。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她让上来的,怎么还惊叫?听说某些有钱人没事喜欢玩刺激的游戏,比如故意装作要强X,廖飞不知道裸女是不是也是这套路子,考虑自己要不要配合一下。廖飞不确定,试探性地伸出手,想看看她的反应。
裸女本已经十分恐惧,见廖飞还敢进犯,吓得后退一步,发出更加尖利的声音。情急之下,脚从拖鞋内滑出来,直接踩在地砖上,结果脚下一滑,身体向后面倒去。她的身后是浴盆,倒下去时,脑袋正对着浴盆的边沿。
廖飞大惊,这要是磕中了,严重点得香消玉殒。就算是轻的,保不齐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他看出此女真是被自己吓到,不是假装。何况不管是因为她是被自己吓到,还是因为她是“上帝”,都不能让她摔倒,否则就真是罪过了。廖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往怀里一带,裸女登时被拽过来。廖飞本意是好,可用力过猛,裸女像是颗炮弹般撞入他的怀中。
裸女丰满的胸部撞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差点被撞扁,疼得直抽冷气。廖飞则是感觉胸前被一对柔软贴上,舒服得差点哼出来。就在他享受的时候,一声比刚才更加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与此同时,一把雪亮的菜刀对着他狠狠劈了下去。
廖飞本能感觉到危险,抱着裸女往旁边一闪,刀光贴着胳膊劈下去,将他吓出身白毛汗。廖飞要疯了!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跳?可仙人跳也只要钱,不要命呀!
“你这个淫贼,放开她!”一声厉喝在身侧响起。
廖飞转过头,看到旁边站了名女人,这女人和自己抱着的裸女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她此时双目圆瞪,高举的手上拿着把雪亮的菜刀。不用问,刚才的一刀就是她劈的。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刚才的裸女会武术,一瞬间就穿上衣服,还劈自己一刀?可怀中软玉温香的感觉还真实存在,难道她会分身术?廖飞疑惑地看向怀中的裸女。
裸女被廖飞看得脸色通红,大喝道:“放开我。”推开他的同时抢过浴袍。她将浴袍挡在身前,以免自己泄露春光,厉声道:“转过去。”另一名女人也面色不善地看着廖飞,手中的菜刀寒光闪闪,仿佛廖飞要是不转身,下一刻菜刀还会劈下来一般。
廖飞转过身,郁闷得要死。他已将此事猜出个七七八八,毕竟两女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拿菜刀的女人是从楼下上来的,很明显这是个误会。
裸女穿好浴袍,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嘉誉公司的电脑工程师……听到你在楼上让我递浴袍……”
随着廖飞的讲述,拿菜刀的女人面露尴尬。这都是她的错,刚才她在洗水果,听到廖飞摁门铃,水龙头也没关就跑过去,由于她的小心谨慎,多问了几句,结果水就溢出来。可她当时不知道,就先打开房门,在门口等着。等想起水龙头没关时,又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发现地上都是水时,又将廖飞忘到脑后,开始处理积水。而阴差阳错,好耳力的廖飞听到楼上裸女的喊声,误以为是女主人,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菜刀女想明白一切,还是抑制不住愤怒,挥舞着菜刀,吼道:“你这个流氓,赶紧滚。”
廖飞弱弱地问一句:“那电脑还修不?”
“修个屁,滚,赶紧滚!”菜刀女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廖飞见不用修了,灰溜溜地就要离开。
“站住。”裸女道:“姐,怎么能这样就放他走,我们得报警。”
“这个……那个……”菜刀女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姐,到底怎么回事?”
菜刀女将事情将了一遍,不好意思地看着妹妹。
裸女差点被自己马大哈的姐姐气死,就因为她的不小心,害得自己被看光光,损失也太大了!不过这事也怪不到廖飞,报警也没用,她无力的挥挥手,让廖飞赶紧离开,别在眼前惹人烦。
廖飞看向菜刀女,想知道她什么意思,结果却看到她举起菜刀,作势欲砍。廖飞当即二话不说,撒腿就跑,顺着楼梯一口气跑到楼下。站在楼下,廖飞郁闷得不行,今天也太衰了!电脑没修成,白来一趟,还搭上路费,也不知道老板给不给报销。他仰天叹道:“老天呀!你想玩我到何时呀?”刚感叹完,就看到楼上一个窗户推开,裸女先探头看了眼,随即一盆水泼了下来。瞬间让廖飞变成落汤鸡,廖飞摸了把脸,在鼻下闻了闻,还好没有异味。不过他不敢再停留,谁知道裸女等一下会不会再丢下把菜刀。
狼狈的廖飞刚回到公司,圆滚滚的老板就从办公室内旋风般冲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唾沫星子横飞,短粗的手指不时地戳戳点点。廖飞不想丢掉工作,只能强忍着,谁知道老板骂得没有力气后,还是告诉他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被开除廖飞能接受,反正这两个月找工作从来就没顺过,很难找到工作不说,就算找到,基本上班一两天就会被踢出来。可廖飞已穷得要吃不起饭,身上所有的钱加一起也不过四十二元五角,弱弱地问道:“老板,能不能把坐地铁的10元钱给我报销了?”
老板听到此话,气得呼呼直喘气,粗短的手指着他的脸咆哮道:“你将我的大客户得罪了,还报销?报销个屁。给我滚,立刻滚……”
廖飞无奈苦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几名同事幸灾乐祸的脸庞。
口袋里的钱得留着吃饭,没有多余的钱坐车,廖飞顺着长江大街往家走,低着头,没精打采。
一辆满载着钢筋的大卡车正在长江大街疾驰,靠近廖飞的时候,突然失控,佛一头发狂的牛,朝着廖飞撞了过去。低着头的廖飞丝毫不知危险已经逼近,还在继续前行。
啊!
一名妇女看到卡车即将撞到廖飞,惊呼起来,吓得双手捂住脸,不忍看到血腥的一幕。
廖飞听到惊呼,停下脚步,没等回头,卡车就贴着他的身侧冲了过去,呼啸的劲风刮过脸颊,隐隐作痛。
咣!
一声巨响,卡车撞到路边门市的落地窗上,撞碎玻璃,一头扎进门市中,要不是车厢上高高的货物卡在墙上,车子都能直接开进去。
廖飞被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再往前一步,卡车就会将他撞成破烂的娃娃。
一群人围在车祸现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开始救人。
不远处的角落,身穿夹克,剪着平头的尚锐带上蓝牙耳机,摁下重播键,低声道:“廖飞没死。”
听筒中传来沙哑的男声:“知道了!”
“我现在去把他干掉。”小平头从怀中掏出手枪,拧上消音器。
“不行。”电话那端语气冷而果决,“你立刻回来。”
尚锐眯起眼睛,没有出声,神色暗晦不明。
等不到他的回答,话筒中的声音再次冷冷地响起,“我不想说第二遍。”
尚锐朝事故现场深深地看了一眼,用夹克挡住手枪,转身离开。
廖飞在路上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小窝,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透过半地下室那十几厘米高的窗户望着窗外,久久不动。廖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不但倒霉无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两个月前,他在医院里睁开眼睛,却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亲人。当时只有一个小平头来看过他几次,当得知他失忆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直到廖飞因为住院押金耗尽,被撵出来为止,所有的记忆只有病例卡上的名字——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