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偏僻处,青叶与囚沃分战利品,储物袋在两魔手中辗转,翻遍其中物事。
青叶略作思考,乃道:“曾有所欠,今当还,我取四成可好?”
“道友尚且未忘?”囚沃诧道。
“患难中救,岂可轻忘?”青叶眼神略显飘忽。
囚沃嗤笑一声,揶揄道:“方才且言己身无浩然,而今怎又出此大义之词?”
青叶颇感不自在,稍缓,即正色道:“诚然,我非有大义,但不愿有欠之罢了。”
囚沃闻言,微怔,随即笑道:“既是如此,本当便按道友所言分配。然则幻境试炼中道友尝助我,我曾言当有厚报,而今察君之性,恐不受,遂请平分。”
青叶自觉来回推辞甚是无趣,于是豪爽道:“承阁下之惠!”
遂平分之,物虽不同,但代换以价,各取所需,二者所得之所值便相近矣。
囚沃与青叶于是别过,方出数步。囚沃忽然忆起甚么,眼神微光点点,露出一丝黠笑,蓦地回顾道:“道友且住!”
“何事?”青叶止步,转过身去。
“道友是否将留于此地磨练自己?”囚沃眨了眨眼,问道。
“是。”青叶淡淡地道。
囚沃遂笑道:“一起?”
“不。”青叶警惕地倒退一步,总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于是果断否决。
“为何?”
“不为何。”青叶转过身,作驰状。
囚沃急了,忙道:“诶,道友且住,我二魔同行可多些保障啊!”
“如何信得过你?”青叶回身冷声道。
囚沃眼神扑闪了数次,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厄……方才你我共谋,夺得血珠,我不曾生独吞贪念,便为我信义之彰。”
“汝速度不及我,既夺,如何能遁?”青叶嗤笑。
“方才骈列而奔,若欲阴杀岂难?”囚沃辩道。
“彼时正遭追杀,杀我,道友安可独活?”青叶蹙眉,对之愈发警惕。
囚沃无言,心中郁闷,居顷之,故作正色道:“道友,虽然如此,然此地险情不少,何苦执意踽踽?”
“魔心固叵测,安敢戆若童稚?”青叶亦正色。
二魔伫立无言,居无何,青叶道:“请别过。”话将落,青叶忽觉一股寒气透骨,顿时脊背发寒,惊觉一阵猩风袭来。
青叶大惊,忙侧身躲开,转目一见却骇然发现数十上百的钩子如雨骤落。
囚沃早惊见一血影从丛中掠出,遂持一银色大弓,寒光流溢,森森然如冰窖之物。囚沃快速取箭,上弦,银光四射如电,崩弦之际骤然划过,直指血影。
血影钩子射出,已然将中青叶,然箭矢来之甚急,力亦不弱,遂中血影,恍若一声雷,即时爆开,血影血肉横飞,被击飞近尺,跌落在地。
青叶来不及多想,丈剑而前,此剑为被杀三魔其一之物,通体金灿灿,三尺许,锋锐凛然,颇是不凡。青叶将剑一舞,大片剑影浮现,化作数十把暗金光剑射去。
噗噗数下,血影溅出血花朵朵,发出声声怪嚎,在地上蠕动,细看,则赫然为一肉团也。
此时,囚沃至焉,就近张弓拉弦,三箭齐发,银光闪烁,穿透肉团。
肉团挣扎了一下,而后便没了动静。
“死了?”青叶没有亲眼看见它灵魂爆开,有些不放心。
“兴许吧。”囚沃有些不确定,随后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凝波微漾,随即又道:“其实不必理会,生死且如何,能奈我等如何?”语罢,向青叶使了个眼色。
青叶自是意会,笑道:“然也。”于是二魔转身离去,方出数步,后方果刮来一阵腥风。
二魔皆冷笑,囚沃猛转身,取五箭,搭弦上,齐发时好似一个光团,铮铮然似金铁相撞,嗡嗡然如剧颤,直接将肉团击飞,血雾弥漫,险些在半空中炸开。
青叶转身并欺近肉团,一招雷光一剑杂糅碎心剑,剑气纵横,光波动如浪,混成一片,又聚在一点,刺在肉团上,摧枯拉朽,直入魂体。那透明质的魂体竟骇然欲逃,然终究不能遁,未离半寸,剑尖已至,魂体遂湮灭。
青叶怪之,与囚沃相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奇芒。
“这肉团有灵智!”囚沃大感惊奇。
“确实,早便有所料,不意诚然如此,此不同于幻境,能有骇然之色,定是有灵智的。”青叶颔首道。
“剖其肉察探一下有何异处吧。”囚沃道。
“好。”
二魔遂将肉团大卸八块,碎作肉糜,反复搅拌,终在其中得到六粒玉米粒大的蓝色晶体。
“传说中的智慧结晶?”囚沃甚是无言。
青叶亦愣了下,随即笑道:“别管了罢,分之。”
虽不知为何物有何用,但想来也算个罕物,囚沃倒也感兴趣,于是与青叶分之。
青叶欲就此别过,囚沃不许,止之笑道:“道友莫急走,先前已言,独行恐殆,果受袭,若非在下一箭,道友只怕不能安然矣,故请同行。”
青叶顿时没好气地道:“甚么受袭,且不言方才之事乃有智者为之,甚是罕见,我之所以受袭,道友无责乎?”
“啥,怎地又怪罪上我了!”囚沃颇忿。
“若非道友止我步,转我心神,我岂能察之迟迟?”青叶认真地计较道。
“谬哉!谬哉……”囚沃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着实生气。
青叶微微笑着,道:“若无他事,暂且别过罢。”说着,乃转身。
“你给我站住!尔若不与同行,必毙汝命!”囚沃甚是生气,直欲跺脚,暗道:“自己虽非什么声名显赫之辈,却也非什么籍籍无名之徒,竟被这……这这,诶,他叫甚么名去了?”
囚沃心下正想着,青叶已回身,暗思:“独行确实颇不易,从之也好。其若心怀不轨,早先我受袭,既当出手,如此看来,当不欲害我命。且魔方才救我,虽方才说因其而起,其实岂能怪之?其如此激动,若不允了,只怕又不知闹出甚么幺蛾子出来,不若随之行,多留个心眼,若生意外,再作区处。”
一念至此,青叶道:“好罢,同行无妨,只是勿生异心,不然,定不让道友好过。”
囚沃闻言,登时愣住,随即心中窃喜,笑道:“道友这番方似有作为之魔嘛!”囚沃说着心里同时打着小算盘,忽想起什么,顿了下,颇不自然地问道:“厄……那啥,尚不知道友姓甚名谁?”
青叶:“……”
咱已经相遇过两次,两次都告知过你姓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