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少顷,那屏障动荡不已,祭宝者愀然,咬牙喊道:“撤!”手一招,那蛮族把盾牌摄入手中,抽身便走,其余人更是早先一步。
待那些蛮族仓皇逃出此地,那些水蛟翻了个圈,又落回湖中,湖底那些欢蹦乱跳的鱼虾这才得以生存。
水蛟散了后,风平浪静,湖没有丝毫变化,就如不曾发生任何变故。
至于青叶,早在盾牌荡漾时便远离此地,离开后,青叶也暗自思忖,究竟何物作怪,却因见识有限,终不得其解。好奇驱使下,青叶三踌躇,再折回,暂不表。
且言蛮族一众人逃去,那一队人是蛮族军队的,先前那祭宝者乃万夫长,正是这一支队伍的领袖。如今,这一干狼狈的人与兽,都疲惫地瘫坐或趴着。
那万夫长,则是驻着双斧,气喘连连,目中怒火涌动,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声暴喝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招惹了什么怪物,我要你们给我个交待!”
众人噤若寒蝉,个别胆子小的,还往后缩了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气氛仿佛凝固,压抑着令人心惴。
片刻,那万夫长瞪了半天眼,不见罪魁祸首出来,立刻气急败坏道:“好啊……你不认是吧,你要再不认,我让就所有下了湖的都给我站出来,全部惩戒!”
众人闻言,面面厮觑,议论纷纷,不知带头喊了一句:“谁特妈招惹的,快吱个声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陪你受罚吗?”其他人,于是附和,要揪出此人。
可过了半晌,愣是没能人站出来,就当万夫长即将失了耐性时,终于有一个大汉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挪着步子又出来,弱弱地道:“是我。”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说,这么回事?”万夫长嗔目视之。
那大汉躲着万夫长的目光,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不先答话,反大声叫冤道:“将军真的不关我事啊!我不是我实非有意招惹它的啊!我压根不知具体是什么回事!”
万夫长本就怒,再经此,更是烦躁,身形一晃,带起一阵风,忽的一下就来到那大汉年前,一只大手如铁钳般勒住大汉的话脖子,一下提起来,两只眼瞪得老大,大声对着其耳斥道:“我问你什么回事!”
大汉脸涨得紫红,似是随时都要爆开,那大汉那还敢言半句废话,忙道:“将军……将军,我透……透不过气……气了,我马……马上说!”
万夫长神色稍缓,手一松,大汉如烂泥一样,叭叽一下掉了下来。大汉连连喘气的同时,不敢有延地道:“方才炎热,我与诸多弟兄一齐下湖,玩尽兴了,我潜下了湖,一口气游到了深处。”
大汉喘得太厉害,不得不停下言语,万夫长没有责骂,大汉稍缓后继续道:“本刚欲回去,可我忽然感受到底处有灵力波动,于是便潜到湖底。湖底很暗很暗,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点蓝光,我能感受到灵力波动是从那传来,于是我游了过去。”
“近了一看,我才看清那是一滴悬着的蓝色液体,可偏偏就这么一滴,其内蕴含灵力之浩瀚让我心动,然后我就用手去抓。没想到还没触及,就有一股力把我弹了丈远,紧接着湖中的水就开始涌动,我便赶忙往上逃,后来的事,将军也知道了。”大汉战战兢兢说完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个劲磕头,拼命哀求道:“将军,我族中尚有老小,念在我尚是初犯,便饶了我吧!”
然而万夫长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同样的冰冷,下达命令:“军法处置!”
大汉一愣,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一下扑过来,涕泗横流,想要抱住万夫长的大腿,但,万夫长只是一挪,身子便远了数尺,大汉扑空,吃了一嘴泥。
两边士兵将其绳绑索缚,拖走后,在其他地方枭了首,任由其曝尸荒野。
待众人与万夫长汇合,气氛却又诡异地凝固了,一部分人低首不语,一部分人兀自沉吟并时时看向万夫长,而大部分人也是一脸茫然,至于那万夫长则是皱眉暗自思忖。
过了一会,万夫长旁的心腹终于按捺不住,悄悄来到万夫长耳边,低声道:“将军难道就这么算了,听那家伙所言,结合我们所见,那很可能是……”
万夫长把手一伸,示意他停下,摇摇头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以我们的能力想要夺走它,有可能吗?”
心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将军不是还有一干士兵吗?”
万夫长眼睛一亮,目中流露出贪婪的炽芒,迭连道:“你的意思是……”
心腹谄媚地笑着道:“将军真是智勇双全,一下子便道出卑职心中所想。”
万夫长哈哈一笑,目光扫过自己的士兵后,却又高兴不起来了,蹙眉道:“可话虽如此,这群人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当中总有明智博闻之士,我要如何方能使他们为我所用。需知,若行此事,他们可是承担了风险可是没有丝毫回报的,若是强来的话,让上头知道了对我也会有影响。且就算可行,死伤太多,上头怕也是怪罪,到时候,我怕是要降职了。”
心腹闻言,思索好一会后,忽而一拍手,喜而笑道:“将军,我有一计,定可瞒过这帮匹夫!尚可让将军不受罚。”
“奈若何?”将军忙问。
“如此如此……庶几可成矣。”心腹诡异一笑,贴着万夫长的耳徐徐道来。
将军大悦,连道:“善,善,善!”
日暮时分,黑暗一点点扩大,光明一点点消亡,也不知是黑暗吞噬了光,还是光明退却了。
众人正于此整顿,万夫长忽然清了两声,大声道:“众士兵听令,因我等多日来的物资留在了湖畔,我等奉命归族,路上羁留的时间已不短,军令如山,为防延期,我等需重回湖畔,搬运物资,诸位可有异议?”
一部分人看向万夫长的目中有怀疑之色,只是不言,大部分则只是开始打发坐骑,便要走,万夫长暗自讽笑,目中露出促狭之意。
整饬完毕后,万夫长领队出发,趁夜来到湖畔,万夫长故作谨慎地四处侦查一下,才带众人来到湖畔,于是众人开始悄悄拾掇物资,生怕再惊动那诡异的东西。
众人正搬运着,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不知何处一条藤蔓来,把一个士兵给缠住了,那士兵倒是没大事,就是挣不开藤蔓。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那声惊叫仿佛是一个开端,随其后一根根藤蔓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把一个个士兵和凶兽缠住,甚至至末后,还有一条足足有一尺直径的藤蔓把那万夫长也缠住了。
众人见状,个个紧张,这是林间冒出一个黑影,没等众人看清,一道金光从中射出,仅刹那,分化无数,像能量爆炸一样辐射排开来。
众人眼中全是金光,哪里有半分提防,都不知被谁在背后了一棍,都晕了过去。
这是金光渐渐退却,那些藤蔓纷纷枯萎,至于缠住万夫长那一条,则是渐渐虚幻,散成一个个光点。而万夫长笑吟吟地缓缓落下,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全场只有两个人站着,一者,是万夫长,这二者,赫然便是万夫长的心腹方临。
此人贼眉鼠目,身子瘦弱,却有着结丹巅峰修为,确确实实是这支队伍中的第二高手。
“方临你做得不错,弄晕这群人确实是好办事多了,总算没有浪费那么多藤蔓种子。”万夫长喜不自胜地道。
“确实,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被打晕前,看见将军你也被藤蔓缠住了,这样一来,他们便不会怀疑你了。”方临心中甚是得意,表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着,谦卑得很。
“现在我们只要将他们和凶兽再灌一些迷药,他们便一时半会都行不来了,借此机会,我们悄悄抽取他们的灵力、精血之力用来布下阵法,再配上将军超绝的实力还不能把那玩意困住?待事情结束,将军便委屈一下,装作昏迷,待有人醒了,将军方步其后醒来,只要我们抽取得不必太过,他们实力低微,不能察觉精血亏损,谁又知道是将军您做的呢?”方临得意地说着,一边为那些士兵和凶兽灌药。
听完方临的话,万夫长忽然笑了,是不怀好意的笑,只闻他道:“方临啊方临,你果真不愧我的心腹,如此妙计,你也想得出来,不过此法虽好,却有瑕疵之处,方临可知是何?”
方临心里一个咯噔,摇摇头苦笑道:“卑职明白,这个瑕疵便是卑职。”
万夫长肆意狂笑,身形一动,一下子便来到方临面前,乃道:“不愧是方临,你这般聪明,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是要防备着你!”道罢,一记手刀砍在方临后颈,方临脚一软,顿时昏厥过去。
紧接着,万夫长身形的位置迅速变换,把迷药灌给一个个士兵与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