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青叶面露喜色,谓青珏曰:“绿洲之踪有着落了!”忙携青珏疾奔跟上,可那支蛮族队伍坐骑在沙漠行动迅速,青叶又受风沙限制,故而倾力之下也只能勉强远远望见队伍的几个墨点。
同时,青叶也不敢放开跑,担心声响太大,风声盖不住,教那蛮族给听了去,恐生变故。
烈日炎炎,炙烤着沙漠,几乎要把那沙烤出烟来,日午的高温里,躁动的空气、灵气波动着,看上去如同虚空被融化了一般。
渐渐地,由于沙漠灵气稀薄,青叶的灵力亏损速度加速,即便是青叶以青仙种的吸灵能力,也难以使青叶维持长时间高速移动。然而前方的队伍依旧保持稳定的速度前行。
灵力的亏虚使得青叶开始有些无法弥补水分的极度缺乏。青叶有点口干了。
而青珏此际也是大口喘息,青叶明显能感觉到青珏呼出气体的燥热。
青珏的确不好受,他凡人之躯,被青叶带着高速移动,本就不适,再加之沙漠炽热,喉咙此刻犹如火烧般难受,全身燥热,暗暗咬牙:“师父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拖累师父,我要坚持住!”
且说青叶与青珏紧随前方队伍,好不容易捱到了日暮夜来,蛮族队伍终是暂且歇下,不知从何处一些折叠的木块,打开后,竖直埋在沙里,顿时风歇沙落,甚是神奇。难以想象那仅一寸厚的木板竟任风沙嘶吼也屹立。
青叶则退去数里后,在一个沙丘的另一头歇下。
是时,青珏已是被晒得神智昏昏、头晕目眩了,青叶心中微疼,拿出最后的食物给青珏,叹道:“这是仅剩的了。”
青珏接过吃了,目中隐隐晶莹,模样可怜,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青珏抬目对青叶道:“师父,我渴……”声音似有丝丝颤抖。
青叶默然,神色间尽是愧怍之意,缓缓把青珏的小手拉过来,决然道:“为师渡给你灵力,放心吧,无论如何,为师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言罢,手掌渐渐亮起点点灵光。
青叶手掌上逸散出许多灵力,回归天地间,只有半多灵力被强行灌进青珏手中。
青珏觉得手心微痒,被吸引了注意力,目露奇光的看着,灵光点亮了青珏的一条条脉络,流进青珏的躯体中。
半晌,青叶收回手,脸色略微苍白。
青珏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是丝毫不渴不止,且全身充满活力。正想说些什么,看见青叶脸色苍白,顿时目光黯淡下去了,蠕动了几下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青叶勉强笑道:“不会觉得渴了吧?”
青珏也笑,摇着头道:“不会了,谢师父,师父还好?”
“没事,修炼一晚便好,不必忧。”青叶温和地笑着,然后又为青珏开了个坑,让青珏先睡,青叶自己则是上山丘看了一眼远处的蛮族后,再回来修炼。
夜,晚风寒,沙如冷铁,气似冰。
青叶感受着体内的灵力,堪堪过半,再望向天上明月的光暗程度,青叶估摸着,离日明应只剩一个时辰多。
“在沙漠里,无论昼夜皆需灵力护寒遮炎,导致我虽为青仙种,却是灵力恢复的速度不快,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啊……”青叶自忖,略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灵晶修炼。
翌日,青叶赶早起,忙带青珏走,抢在蛮族出发前行动,否则便要失了引路者了。
青叶出发不久,蛮族出发,青叶紧随,期间青珏体内能量再次消耗,青叶不得不一边疾奔,一边为青珏输送灵力。灵力消减空前迅速。
亦因此,待日暮时,青叶灵力彻底枯竭,脸上全无血色,青珏亦腹中饥饿且口中渴。青叶只得即时以灵晶修炼,恢复些许,再渡给青珏,两人这才得以喘息。
夜里,前方的蛮族已经安然歇下,青珏此际亦睡下,唯独青叶精疲力竭。长期的昼行夜息,已使全身肌肉酸痛,趁晚上空闲,青叶用手捶打自己的肌肉。
良久,天地忽然再次飘起蒙蒙灰,一片片的,在月色下,格外清晰,沙漠里一片迷离。
青叶目露奇芒,任由尘灰落在自己身上,本想去寻灰尘所在,却怎么也找不到,遂用手去接尘灰。
然而,青叶分明看见了灰尘落在自己手上,收回手来看时,却不见半点踪影,青叶怪之,正疑惑间,天地的尘灰似落尽,不再落下了。
青叶惊疑不定,闭眼再开,定定看向半空,却是真真切切什么也没有。思索良久,不得其解,青叶只是拧着眉摇了摇头,喃喃道:“幻觉吧……”
半夜,青叶修炼正酣,忽闻地底隐约有沙沙声,猛地睁开眼,连忙跳开,凝重地望着原先青叶所在那片沙地。
只闻一声爆破声,沙地爆开,飞沙四射,一个状如幼虎、全身布鳞、青目獠牙的异兽。此兽体态肥硕、四肢短小,行动却极为迅猛,才刚窜出,下一刻便跳将过来,呲牙咧嘴,迅速欺近青叶。
青叶目光微凝,滚身躲过的同时,拔剑化出一道剑气斩了过去。
那异兽双目一瞪,把嘴一张,竟是直接用獠牙去撞剑气,这一撞,噗的一下,剑气崩溃,异兽吃痛,低吼猛冲。
青叶舞剑,变化玄妙,光剑凭空幻化,飞射向异兽。
青珏梦中惊醒,跳了起来,见状,喊道:“师父!”忙从背后拔剑,便要仗剑来助阵。
青叶焦急,乃道:“莫要过来!”
两人话语间,那异兽仗着皮糙肉厚和行动迅捷,东躲西跳,径直冲来。
青叶顾不得太多,挥剑而出,青叶剑青光耀目,如绷筋兀断,蓦然下刺。异兽甚至凶悍,不避不闪,直接用两根獠牙架住青叶剑,不过它显然高估自己了。
只闻一声脆响,异兽的獠牙顿时断裂,半只腿陷进泥沙里。异兽痛苦呻吟,一扭头朝青珏奔去了。
青叶冷哼,阖身直上,同时青叶剑轻鸣,剑气缭绕,纵横而起,脱剑之际开始涨大,不待那异兽躲闪,便赶至其身。
剑气锋锐无比,任异兽皮糙肉厚,也被击破,血染沙,异兽惨号,于地上抽搐不已。
青珏见状跃跃欲试,用希冀的目光望向青叶,青叶迟疑下,微微颔首。
青珏大喜,持剑往前,白光乍现,白云剑(青珏为其剑所起之名)猛地刺下,却只刺进一寸,异兽挣扎不死,绝命反扑,猛然跃起。
青珏着慌,只得猛力把剑往前斩一下,异兽被打将下来,落在地上奄奄一息。青珏手微微发抖,呆在原地。
青叶垂首扶额,再抬起时却面无表情,冷言道:“楞在那作甚,还不斩了它!”
青珏一惊,如梦方醒,鼓起勇气,一剑刺下,异兽脑浆迸出,彻底死透。青珏连退数步,余惊未去,呼吸急促。
近了一看,才发现,青珏此时竟是一脸煞白,青叶皱眉,问道:“怕?”
“不是,我只是有点不适应那些血腥。”青珏略微心有余悸,却坚决摇摇头。
青叶这才略微心安,道:“我先处理了那尸体,你先睡吧。”
青叶处理了痕迹,继续修炼,及次日再出发。
日复一日,青叶与青珏苦苦赶路,五日既逝。
且言那日,正日暮,青叶和青珏两人已是筋疲力尽,正远远跟着蛮族队伍,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点绿色。
青叶喜出望外,顿时觉得全身的疲惫都一洗而净,青珏同样兴奋至极。
虽是如此,青叶却也不敢怠慢,尽管心中急不可待、恨不得立即飞过去。
因此,青叶耐着性子,待蛮族进去之后,在绿洲停伫。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踏着鬼潜虚空进去。
进去才知,这是何等灵秀之地,怎生光景?但见:
绿树绕碧水,繁花四面开。
草丛覆环回,荆棘沿路排。
润玉映碧影,空明跳鳞白。
异兽成双对,氤氲灵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