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亭咖啡。
很古典的名字却是个时尚的咖啡馆,就好像江珮毓和林肃这次的见面,尴尬而不合时宜。
咖啡馆并不在喧闹的市中心,它静立在一条少有人烟的僻静小道上,马路对岸的两排柳树似乎就要交错到一起,这样的景色倒也不错。
如果两边种的是枫树或者榕树就好了,江珮毓想。不过她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在柳树上太久,毕竟她要见的人是林肃。从家到咖啡馆这一路,江珮毓都在想如何面对这个人、见了面第一句要说什么,是官方的一句你好?还是虚伪寒暄的好久不见?所有的词汇仿佛都无法雕刻出此时的心情,出门的那一刻,她也有那么一丝的犹疑,想像洛伊然曾说的那样,骂他一顿,然后拉黑,此生不复相见。可是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另外,她还想在他面前保持那份高贵与优雅--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心如止水。
在大学期间,江珮毓一直都以高冷的形象出现,也不是真正的高冷,只是性子里不愿意与陌生人过多的交际。而却是这样的形象,让她结识了林肃。那是一次同乡会,江珮毓被室友蒙祺拉着去看帅哥,初次见面必然要进行自我介绍,其他人或是幽默的讲点什么、或是把自己的基本信息介绍的淋漓尽致,在江珮毓看来这倒是更像一场相亲会。她的自我介绍极其简洁,“江珮毓,国贸专业,家乡SY。”听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警察交代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清晰简明,却并没有什么用。没想到后面也有一个人如此简洁,“林肃,机械设计,家乡SY”,大概是因为理科男不善言辞吧,江珮毓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对这个男生留下太多的印象。
不过聚会结束之后,江珮毓就发现微信上出现了新的好友请求——“林肃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林肃?我们刚才的同乡会上是不是有个叫林肃的?”江珮毓问蒙祺。
“是啊是啊,怎么了?”蒙祺抢过江珮毓的手机,“呀,他加你微信了啊!快同意啊!”接着替江珮毓同意了好友请求。
“喂,你干嘛啊?!加他干嘛,又不熟!”江珮毓有一些气愤,她不喜欢别人替她决定什么。
“诶呀,聊聊不就熟了嘛,关键他是我男神的室友诶,你就当为了我加一下呗。”
“哦。”
走在去古亭咖啡的路上,所有关于林肃的记忆都从最深处跳脱出来,如果当时拒绝添加他为好友,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吧。
“你好,我是林肃,额,今天见面我觉得你挺特别的,我也不太会说话,就是,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聊一聊。”这是林肃和江珮毓说的第一句话,从撩妹能力来说,林肃这句话说的真是弱爆了。
“我们好像只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对我又不了解,我不觉得我们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江珮毓回复。
“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就当交个朋友呗。”
“最多也就是个朋友了,不然呢?!”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
“还有我室友和蒙祺。”
“哦,那好吧。”江珮毓本来想拒绝,可是看着对面蒙祺的一脸坏笑,她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她不得不答应了。
再后来,林肃基本上是一天一小约,三天一大约,江珮毓多半是拒绝的,不过林肃依然锲而不舍的送早餐、约晚餐、生病送药、过节送礼物,坚持了三个月后,江珮毓终于决定给林肃一个机会。
在一起后,两个人很幸福,江珮毓还偶尔在朋友圈秀一下恩爱,比如林肃送给她的第一盆花——竹子;林肃为她做的奇形怪状的生日蛋糕;她和林肃第一次旅行……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而最后的分手却是出人意料。
大二的时候,林肃准备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国外,他问江珮毓的看法。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留下吗?!”江珮毓问。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林肃反问。
“你的父母可以跟你一起去国外,可是我的父母、朋友都在国内,他们不可能和我一起去的。”
“我明白了。”这是林肃出国前和江珮毓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两人再无联系,一周后,江珮毓曾经给林肃打了几通电话,但是结果都是已关机。
一个月之后,江珮毓确认,他们真的分手了。
洛伊然曾经跟江珮毓说:“你们俩的爱情就像闹着玩儿似的,一见钟情这种戏码也能演得这么久真是不太容易,不会吵架的也算是情侣吗?!知道林肃为什么走的毅然决然吗?因为林肃缺的是个女朋友,而不是你——江珮毓。如果当时你没有感动于他的付出,换个别人跟他表白,他一样会接受的。”
江珮毓并不想承认洛伊然的观点,但是她也没有其它的答案。
到了咖啡馆门口,江珮毓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迟疑了,可是她不是认怂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推门进去了。
林肃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如果换一个人,阳光洒进来,饮一口咖啡,那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幅画面,可是那个人是林肃,他变了,好像又没变。他穿着白衬衫、黑西服、名表、金框眼镜,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那张脸还是没变,可是这个人却再也不能在江珮毓心里兴风作浪。
江珮毓走过去,从容的坐下。
“你来了……”
“嗯,说点有用的吧,你约我不是就为了看看我吧?!”
“那……喝点什么?”
“我刚才在前台点完了。”
“哦。”
之后一直到服务员端上咖啡,他们一句话没说,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窗外,是啊,说什么呢?
“你这两年都挺好的吧?”江珮毓率先打破了咖啡馆里的轻音乐。
“嗯,你呢?”
“跟遇见你之前一样的好。”
“哦。其实,我约你是想……”
“你想什么不重要,就像我想什么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一样。”
“对不起!”
“有意思吗?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你就不应该走,至少不应该一声不响的就走,现在什么意思啊,炫耀你衣锦还乡?呵呵……”
“我就是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朋友?哪种朋友?穷追猛打三个月,再在两年之后抛弃你的那种朋友?!”
“当初是我父母逼着我走的,可是现在我工作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可以选择回来了……”
“这话说的真漂亮,两年之前你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别有点事儿就推脱责任,我现在问你,如果你父母现在要求你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结婚,你会同意吗?”
“如果我要结婚,你会阻止吗?”林肃反问道。
“什么意思?”
“下个月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