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黑夜里凌簌箐喘着气,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行走在迷宫里。
“啪——”长鞭狠狠打上凌簌箐的腿,登时就见了血,皮肉也外翻着。凌簌箐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
“青梧,求你,只歇一会儿。”凌簌箐捂住小腿,蜷在角落,神色卑微而拘谨,漆黑的眸里映着光泽惨白的月。
“迷宫里多的是魔物,前面的话,应是北魁熊。”一男子漫不经心的挥着长鞭,仿佛听不到凌簌箐说话一般,自顾自的看着前方,下一刻他皱起眉头,抬脚将凌簌箐一脚踹了过去,“快去!要不是锦捩,我才懒得管你。”
凌簌箐面前是一只身形庞大的熊,那熊挥了爪子,紫光大盛。
简直势不可挡的气势。
女孩儿特有的尖叫声响彻迷宫,痛苦又凄厉。而青梧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表情。
翳界。
黑衣的侍卫跪在顾双弦面前。
“可有消息了?”顾双弦看着册子,翻过一页,问道,声调淡淡的。
“有人说在火谷里见过他们。”侍卫低着头,身子几乎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顾双弦挑眉,“就这?”
侍卫的头低得更狠了些,“属下这就去详查。”
“不用你,我去。”顾双弦把手上的册子扔到桌上,拂了拂袍子,就准备走。
侍卫此时却抬起头来,“您不能去!”
“嗯?”顾双弦蹙了眉,“你就能去了?”
“属……属下知道您其实不是……”那侍卫虽已惧的颤抖且结巴起来,还是说了出来。
“嘘。”顾双弦打断了他的话,骨节分明又纤细修长的指搭在唇上,勾了嘴角,“莫说,我没问题的。”
愣生生把侍卫都给看呆。
回过神,言辞激动又恳切,“可终归那谷里情况未卜,您不能一个人去,至少属下也要与您一同前去,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
“随你。”顾双弦好像叹了口气。
侍卫又道,“我想先去把情况打探清楚。”
“嗯,那便等明日再动身罢。”顾双弦随意的应了一声,又把那册子拿起,翘着二郎腿看了起来。
“诺。”侍卫一个翻身,从窗子跃了出去。
见侍卫走了,顾双弦又把册子甩了回去,“啧,又要跑,也不知几时才又见的了旖儿了。”
学校里夏旖听着秦溟讲着那些奇难无比的题型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学的,昏昏欲睡着栽了几次。
再睁眼,就见秦溟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惊了一身冷汗出来。
看了四周才发现大家都做起了题,只有她一个人还撑着头。
秦溟压低了声音,“这都是最后一节课了,上完就回家过周末了你还能睡着?太不给我面子了啊。”
夏旖苦哈哈的拿了本子装作在写,无视掉偷笑的同桌,“真的听不懂啊老师。”
秦溟像模像样的道,“你是转校生,不适应很正常,放学去我办公室,我再给你讲讲。”
夏旖知道他定是有要事要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道,“谢谢老师。”
有意无意把“老师”二字的音咬得很重。
秦溟笑嘻嘻的走了。
等学生都走了个空,夏旖只得让伊苧先等着她,顺口又问道,“明天还去书店吗?”
“去啊。”伊苧笑眼弯弯,“老地方老时间啊。”
说来奇怪,夏旖自从被伊苧拽到了书店以后就喜欢上了那里,书里关于世界的想象,关于爱的讨论,都比茧界的要新奇许多。于是和伊苧洛槿约好了每周六下午都要去那家书店,坐公交在站点等着彼此。但每次都呆的要差点赶不上末班的公交车,背着书包一路狂奔踩着黄灯跑过马路,车上大口喘气,然后哈哈哈哈哈的笑,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人界对夏旖而言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和新鲜感,无法抵挡。
办公室里秦溟没有笑容:“你准备一下,下周不必再来学校了。”
夏旖一怔,“这么快?”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秦溟整理着自己的桌子,“那好好跟她道个别吧,随后我会改掉她的记忆。”
抬了头,很严肃,“安安静静的退出她的生活,我们已经打扰的够多了。”
“我知道了。”夏旖答着他,声调闷闷的,“我以后还能留在人界吗?”
“短期内可以,”秦溟揉了揉眉心,“到时候你决定住在哪里吧。”
迷宫。
暗无天日的走道里,凌簌箐拖着残破的身躯踉踉跄跄的走着,背上三道狭长的划痕格外显眼,血痂结了几乎满背,隐隐还能看到露出的骨头,格外悚人。
身后是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以及……寒骨的长鞭擦过地面的声音。
她开始后悔了,她不应随锦捩到这来的,身后那个叫青梧的男人简直是那些灵界里手段狠辣的灵将般,手下丝毫不留情面,招招狠厉,直把她往死路里逼。
“刷啦。”面前的门拉开,刺目的阳光射了进来,疼得她睁不开眼,只能依稀看见门边站着穿着一个白袍的人。
“啪——”长鞭袭来,钻心的痛让凌簌箐一个趔趄跪了下去。紧接着,青梧对着门边的人深鞠一躬,毕恭毕敬,“主上。”
“这便是锦捩带回的人?”门边的人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倚着门边,调子里满是漫不经心。
从凌簌箐的角度只看得到他披散的长发和白色的袍角。
“是。”青梧脸上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敬重。
“我已派他去执行任务了,若成功,你便把她扔进二层炼狱中,若失败——”他故意拉长了腔,“那就只能把她扔给蛊虫当养料咯。”
凌簌箐清楚百虫啃噬的疼痛和折磨,更何况是这儿的蛊虫。
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锦捩,锦捩……你不能失败啊……
那人笑着,仿佛鬼魅般。
忽的他俯身,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虽沾满了血污与灰尘可仍然清丽的面孔,手中一紧,疼得她咬紧了唇仍想呼出声来。阳光下她只看得清那人嘴角残酷的弧度越弯越大。
他说,“自求多福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