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和以南这么早就出去了?”乐瑶吃着早点问着安氏。
“是啊,主子一早就被宫里来的人接去了,以南去城外把那茶庄落实下来。”安氏给每个人摆好了碗筷,柔声说道。
“真是心疼主子了,莫名的多了一份提着脑袋的差事。”知画吃着小菜撇了撇嘴。
“诶,咱们好好管好布庄和长乐坊,别让主子分心就好,怕是这茶庄一到位,茶烟又得忙上一阵,也不知道怎么补那空子呢。”乐瑶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替小六子夹了几个包子,细细的说道。
“诶,你那流云舞定在哪日排演?”知画转头问道。
“主子看了,说是这月中旬就可,这快入秋了,这上下老小的衣服咱们也得赶赶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还得去寻寻几个绣娘帮忙,按我们几个还真来不及。”
“乐瑶姐,知画姐,我吃饱了,先去给你们备马车,你们好了再来。”小六子手抓着一个包子就起来跑出去了。
“小六子倒是长得快。”乐瑶笑了笑,温柔似水。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倒是越长越精神了。前几日还跟着以南扎马步呢。”知画细细的喝着粥接过话。
“别说小六了,你看咱们央颜倒是越来越标志了,布庄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多少公子借口来买物件儿想来一睹芳容。这礼物啊,库房都要堆满了。”乐瑶看了看福央颜,福央颜吃着糕点脸微微一红。
“姐姐们别打趣我了,都是姐姐们教导有方。”
“央颜要是看上哪个公子了,跟姐姐们说说,姐姐们帮你把把关。”知画轻声的笑了几声。
福央颜的少女家心思被知画一说更加害羞了,“姐姐们别闹我了,我去前头开张了。”
知画捂着嘴偷笑,乐瑶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吃好了,你呢?”
“走吧。”知画拿着帕子擦了擦嘴。
似乎快入秋了,这天气微微有些凉意,阳光照在身上虽然还有些灼热,但是秋风起,让人有些舒爽。
温初寒正坐在文书殿内指导着公主皇子们看书,可能温初寒有心法在身内息深厚,她隐约觉察到有人在隔间中,心中猜测难不成这苍溪帝这早朝还未去先来到她这里来了?
“李卿,你觉得如何?”苍溪帝坐在隔间后对身旁的李安问道。
“此人果然如民间所传是个才子,好在陛下已经拉拢而来,否则如此才德之人在柴王身旁才是不妥,看这温初寒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陛下也是十分好控制。”
“昨日朕暗中观察了一番,此人对事见地独到,颇有想法,倒是希望那几个家伙好好学学,否则这苍溪朕如何交与他们手中。”
“皇子们都还年少,陛下还是意气风发之时,陛下无须多虑。”
“哼,你啊,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心思,百官这几日不少折子都是让朕考虑立储之事,这月昭有宁致远这聪慧无双的太子坐镇已久,朕看这如此张扬任性之人竟然也深得民心,你说是否奇闻?”
“宁致远在月昭朝堂上势力颇大,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太子,何况,宁致远早已因为当初月昭国师之女与柴王结下了仇,陛下就更不必担心这方面了。”
“哼,朕倒要看看,除了那支神策军,他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陛下圣明。”
在外的温初寒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无奈的摇摇头,把舒太妃之事结束了,就要尽快赶往东城一番,温初寒也不知道为何,她本不相欠顾清辞什么。也可以不管这些事情,但是在梨花榭那几日,心中不知道什么慢慢起了变化。她每次看到顾清辞那寒冷如霜的眼睛在对着她时却是柔情似水,心中那排斥也渐渐淡去,她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了。
今日温初寒一身淡青色湘竹花纹缎衣,这是以南选的,说是进宫还是需要华贵点的衣衫相衬。安平抱着书痴痴的看着前头讲解着书中道理的温初寒,真是如画一般的少年,满腹诗书少年举手抬足间那淡淡的气质着实令她着迷。
“温先生,皇上召你前去花宫。”授课结束后,温初寒被皇帝身边的民安拦了下来。
“那有劳公公带路了。”
“先生客气了。”温初寒缓缓跟着民安向花宫走去,这所谓的花宫就是皇宫最大的花园,繁花似锦,种着不少珍稀花草树木,温初寒到达的时候也有些被这面前的花园惊艳到了。
温初寒一路跟随民安走到了园林中央的一凉亭,看到苍溪帝已经坐在当中喝着茶。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千秋万岁。”
“温先生快快免礼,民安,设茶。”苍溪帝面容与顾清辞有些相似,或许因为年长的缘故,又操劳了国事,气色上稍稍有些苍老之态。
“谢过陛下。”温初寒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的茶盏,这帝都最高位的人用度果然精致华贵,却又有些丝丝显得俗气。
“先生这两日授业可遇到什么难处否?”苍溪帝看着眼前清瘦的温初寒,为何从前从未听闻这个人,难不成是顾清辞把他藏的太深?
“回陛下,皇子公主都很听话,并无为难草民。”
“几个孩儿性子都倔强顽劣,朕要以国事为大,也就疏于管教他们了,温先生要费点心了。”苍溪帝看了一眼温初寒,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陛下言重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何况为陛下分忧,是天下百姓的责任。”温初寒说的不卑不亢,这话让苍溪帝耳目一新,这李安果然是会看人,所幸当时没有杀了他,若是失去了这个见解独到的才子倒是可惜。
“听闻温先生速来喜爱花草?朕听人说柴王倒是送了几盆花草给温先生,温先生可看看这花宫里可有什么喜欢的?”苍溪帝一拂袖,指了指身后偌大的花庭园林。
“花是让人赏的,若是因自己私心之欲便带走,非君子所为。陛下的花宫之所以美妙,是因为这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在它该有的地方,春去秋来,往复不衰,才让陛下这花宫如此惊艳动人,草民又怎可为了自己私欲,破坏了陛下的美景呢。”温初寒抬头看了一眼这繁华枝叶,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着,似乎对这些不曾留恋,苍溪帝看在眼里,心里细细思量,这话里行间,似乎暗有含义。
“西凉女王曾对朕夸你是两袖清风之人,温先生果然不随大流。”苍溪帝大方一笑,对温初寒又抬看了几眼,眼前这少年,眉宇间竟然有丝丝女子的柔和质感,好生俊俏的少年,若是身为女子,恐怕可以称为倾城倾国之颜了吧。
“陛下抬爱了。”温初寒客气一笑。“陛下的花宫果然不是凡地,那一片海棠林入秋了竟然还生的如此嫩绿。”
“哦,那是先皇在世之时,舒太妃所植。”
“舒太妃,容草民冒昧,可是柴王生母?”温初寒故作不知的提了一句。
“正是,舒太妃心性温和,礼佛向善,素来喜爱花草,当年先皇将这花宫交与舒太妃打理,这片海棠林下面的土是从南山顶运来,所以这海棠林也生的极佳。”苍溪帝字里行间含着柔情和思念,温初寒心里冷笑,苍溪帝果然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不过,温先生看来与柴王非常交好?”
“不敢欺瞒陛下,草民当初起家之时,漂泊江湖,所幸得柴王一助,才有今日的云水布庄。”温初寒说的诚恳。“柴王不嫌草民身份低微,喜好与在下切磋棋艺,算得上是棋道之友。”
“哦?原来是这样的渊源。”苍溪帝自然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朕这个九弟棋艺可不弱,看来温先生不但饱读诗书,颇有棋道之手,那改日,朕也要好好会一会温先生。”
“皇上想要的,草民奉陪便是。”温初寒知道阿谀奉承是讨不了什么好脸色看的。苍溪帝也满意温初寒这胆量,是个可用之才。
“温先生果然不会让朕失望,哈哈哈哈哈,好,朕听闻你让几个皇子回去写对仁德的看法,若明日呈上来,记得拿来给朕看看。”
“是。草民遵旨。”温初寒眼眸微垂,起身行礼。
这时,一个小公公碎步跑来,交头跟民安说了什么,温初寒估计着自己可以出宫了。
“陛下,贵妃娘娘说制了一道新的核桃羹,请陛下过去尝尝。”民安上前一步低声禀了一句。
“哦?这李天依就是爱拿捏朕的心思,也罢,民安,你送温先生出宫吧,摆驾去洛阳宫。”苍溪帝起身,瞥了一眼温初寒,温初寒跪在地上目送苍溪帝离去。
“温先生,咱们走吧。”民安唤了一句,温初寒点点头,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跟着民安走出了花宫,温初寒抬头望了望这红墙金瓦,她来到这异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温初寒跟着内侍慢慢的往宫门走去,改日一定要让顾清辞把皇宫的地图让她看看,否则她一个人肯定会迷失这皇宫之内。路过一座小别苑时,突然一阵清悠婉转的笛声传来,别致动听,温初寒不禁驻足停留了下来。
“看来又是清秋夫人在吹曲子了。”民安看着温初寒突然停下来,回头低声说道。“先生还是快走吧,后宫重地,不可久留。”
“清秋夫人?”温初寒跟上了民安的脚步,若有若无的提了句。
“这清秋夫人是一年前入的宫,虽说也就是个乐姬,可是啊,甚是讨得咱们皇上欢心呢,风头可不比当年的安贵妃差,这花宫旁的风景最好,这不就住在了这头儿,这入了宫吖,都是个人造化,这几日皇上劳心,也就只有清秋夫人和皇后才能见到皇上,哎呦,您瞧我这嘴,跟您这仙人说这俗事真是讨打。”
“公公多虑了。“
“陛下现在甚是看重温先生,温先生跟我客气如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全凭主子照拂。”
“公公妄自菲薄了,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也需要敬重的。”
“温先生到了,你们几个,好生送温先生回府。”
温初寒坐上了马车,细细回味着刚刚听到的曲子,很是特别,也难怪这苍溪帝如此宠幸这清秋夫人了。温初寒轻轻叹了口气,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真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