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街道虽在夜色中,却依旧热闹非凡。
集市上的行人,游人,小贩谈天阔地,聊着一天所见所闻。
大家都在说,这云水布庄的少主子长得宛如天外少年,掌柜福伯的闺女也是楚楚动人,让不少公子哥踏破门槛只为看她一眼,也有人在说,这云水布庄做出的衣服,新颖舒适。
“这云水布庄的布料现在真的是好的没话说,三等的布料都比别家的好。”
“是啊,像我这种小商贩,福伯都是亲自接待的,招呼的客客气气的。”
“听说这云水布庄的主子少年英姿,字也有大师风韵啊。”
“真的有那么神吗?”
“当然啦,今天那布庄开业我可是去了呢,那主子弹的琴可是天上神曲一般。”
“哎呦说的你听过天上神曲一样。”
街道上,集市上热热闹闹,每个人都在议论今日云水布庄开业的事情。
而顾清辞坐着马车,刚从宫中返回,闭着眼听着街道上那些热闹,手指轻扣马车上的小几桌。
顾清辞回到闲云苑,便看到北辰已经在书房等候。
“如何?”顾清辞坐到了案前的椅子上。
“南风几个今日传回的消息,说月昭那帮人明日会在屏山寺约见兵部那几位。”
顾清辞想了一会,“卷轴还在我们手上,月昭那帮人看来是想浑水摸鱼了。”
“主子,南风探到明日月昭只带了六人去。”
“六人嘛?”顾清辞轻扣着梨花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明日让南风在山下等信号,你与我先潜上去探探。”
“主子,北辰一人去便可,如是有什么变故………”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兵部那几个老家伙可是你那么好拿捏的?”顾清辞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北辰领命。”
一阵清风带过,北辰消失在房内。
云水布庄。
温初寒坐在榻上翻看着医术,右手在册子上写着。
起初的打算是盘间药店,结果成了布庄,单一的业务并不是发展的长久之计,如何利用自己的技艺资源,才是主要问题。温初寒看得累了,轻轻地吐了口气,起身站立在窗边,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站了好久。
一大早,温初寒便起身梳洗,接着在后院的花圃里翻了一会,找出了个背篓。
“主子可是要出门?”福央颜跑来递了块帕子让温初寒擦汗。
“嗯。”温初寒将背篓背上系了一个结,将一个小锄头都进娄里。
“主子何时回?”
“午膳不必等我了,晚间约莫我就回来了。”
“那主子等会儿,我给主子找些干粮和水。”福央颜急忙跑到厨房去拿了点点心,包好,放到了温初寒的背篓里。
温初寒带着一张地图,便出了门。
另一面,顾清辞和北辰在屏山寺不远处的草丛里观察一切。
“主子,人来了。要上去抓个人赃并获么?”
“再等等。”顾清辞淡淡的说。
月昭不一定那么简单带六个人来苍溪,何况他们月昭还有个才智无双的太子宁致远。
顾清辞看到月昭的人拿出一卷卷轴交给兵部的人,嘴角一抹讥笑,果然,是想以假卷轴换得他们南城水下密道图。兵部那几个老家伙可真是有能耐。
这时,顾清辞注意到月昭来人的一个随从淡淡地冷笑,一段记忆闪入脑中,不好,是宁致远,他竟然也混进来了,顾清辞随手甩起一枚石子,打在了准备接卷轴的人手上。
“月昭太子真是好兴致,来我苍溪怎么不叫本王这闲人作陪。”顾清辞起身从草丛中走出。兵部的那几个老臣子脸色惊变,“柴………柴王。”
“本太子倒是想让柴王作陪,只是三年前柴王大伤,怕是现在无福消受。”宁致远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扯掉了头上的布帽。
“月昭太子如若邀请,本王怎敢不给薄面。”顾清辞负手而立,淡淡的笑着。
“只是听说柴王大伤之后,从此以后只做闲云野鹤,我当然不敢去打扰柴王这份清闲。”
“太子谦虚了,兵部这几位大人都将密道图大方的送给太子作为见面礼了,本王以为不知道何时月昭和苍溪邦交友好了。”顾清辞扫过兵部的几个人,寒光如刃,兵部的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暗道不好。
”呵,柴王这闲云野鹤,怎么也管起国事来了?”宁致远盯着顾清辞笑道,“还是说,三年前的伤,柴王可是痊愈能重新领兵打仗了?”
“本王也是带着随从游山玩水,许是这些年经常诵经吃斋,菩萨保佑,倒是碰上了贵国太子私通我国叛徒窃取我国密道图此等肮脏之事?”顾清辞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理会那后半句话。
“哈哈哈哈,柴王可真是言重了,致远可是也有与柴王合作意愿呢,柴王难道就甘心下半辈子只做管管朝堂琐事的闲散王爷么?”宁致远浅笑着,话语里处处戳着痛处。
“本王清闲惯了。”
三年前平定锦城,他受了重伤,箭上的毒让他命丧黄泉,少年风发的他令现在的皇帝,也就是他的皇兄如防狼虎,撤了他的兵权,表面上是修养,还能处理些琐事,暗则有权无实。
“既然如此,本太子可是要留柴王一起共饮一杯了。”宁致远冷笑一声。发了个信号,四周丛林出现了许多暗卫。
而北辰也连忙发出信号弹,拔出软剑准备御敌。
“你以为,你那十几个暗卫此刻还赶的来救你吗?”宁致远早就留了一手,顾清辞也没有想到,兵部的人竟敢悄悄的放那么多的月昭人进南城,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北辰,抓兵部那几个即可,活口。”顾清辞轻声道,北辰领命的同时就向那几个兵部的人飞身而去。
“妄想。”宁致远拉出小弓,射出短箭,向北辰飞去,与此同时,顾清辞扬起一枚石子打在了短箭上,箭与北辰擦肩而过。
“既然柴王不肯合作,今日就了解在这里吧。”宁致远抽出配剑便刺向顾清辞,顾清辞从袖口抽出玉箫一挡,“叮叮当当”的打斗声此起彼伏,虽然顾清辞牵制住了宁致远,北辰打昏了兵部几个人捆在了一起,与周围十几个暗卫厮杀,可双拳难敌四手,北辰还得分心防止兵部的人被杀,渐渐的力不从心。
“王爷,快走!”北辰又一次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哼。”宁致远冷笑,趁顾清辞分神于北辰之际,又一次射出短箭,直逼北辰心口而去。
顾清辞一掌打在宁致远的肩上,回身想截住那枚箭,却发现来不及了,宁致远被一掌打的退后了几步,但是立刻闪身挡住了顾清辞的去路。
“叮”的一声响,短箭突然在北辰面前短成了两截。
众人一愣,怎么回事?
北辰也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剑划开了靠近他的几个暗卫的脖子。
宁致远皱起眉头,是谁在暗中。
见同伴被杀,剩下的月昭影卫一拥而上,北辰已无力招架,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条白色的水袖飞出,卷住了众人的刀剑,水袖微微一甩,十几人的刀剑纷纷落在了地上,众人望着自己的手,可笑,习武十几年的人怎么会被这软布打落配件。
“诶,怎么老是让我撞见你要死了。”一声带笑的声音响起,一位白衫少年从树后凭空走出来。
北辰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温……温兄……”
温初寒不作答,蹲下身在北辰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这家伙,倒是每次都成了她临床试验者。
“救……我主子……”北辰忍住喉咙里要涌出来的血,抓住温初寒的衣角说道。
“含着。”温初寒从背篓里折出一片草药,塞入北辰的嘴中。
然后起身望着围着他们的众人,透过缝隙看到五里之外打得难舍难分的身影,而眼前的这帮人也早已拾起剑虎视眈眈。
“各位,能否行个方便让个道?”温初寒眼眸含笑说道。
众人的嘴角不经抽搐,眼前毛头小子是个傻子嘛?
宁致远的暗卫也并非张狂之人,互相望了一眼,没有应声,直接一拥而上。
温初寒眼眸一垂,闪过一丝凉意。
“北辰,借你的佩剑一用了。”
温初寒甩出水袖卷起北辰的软剑在手,寒光乍泄,趴在地上的北辰只听见阵阵风声过去,叶子在空中飘过,水袖在空中人飞舞了一会,四周那压抑人的气息便随风散去了。
宁致远被北辰那边的情况分了神,暗道不好,闪身打出火石,遁地逃走。
顾清辞脸色并不好,他压抑多年的毒,被他运起的内力又带起了。他运气强行压下,飞身到北辰身边。
“他如何。”如寒冰般的声音询问着温初寒。
“无妨,回去好好养着即可。”温初寒把了把脉,随后从背篓里找出几株草药,挤出药汁,滴在北辰的伤口之上。
“多谢。”顾清辞扶起北辰说道。
温初寒望了望眼前的顾清辞,顿了一会,蹲下,一掌打向了顾清辞,顾清辞还未防备,中了一掌,吐了一口黑血,随即温初寒折了一株草药的枝,塞在顾清辞口中,“毒血还是吐出来的好,留着可吃不饱。”温初寒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时,摆脱了宁致远的暗卫南风一帮人匆匆赶来。
“属下救驾来迟!”
“无妨,带北辰回去。”
顾清辞缓过神来,向四周望去,而那白衫少年却消失不见,仿佛如一场梦境,只是空气里有淡淡一丝好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