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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沐浴春风

经过一年多的紧张工作和艰苦战斗,彻底平息了叛乱,旗和各努图克都建立了人民政权、党的组织、武装组织和各种群众组织,一个像钢铁一般的白音旗革命根据地建立起来了。这时严冬已过,春天已经来临,呈现出一派春光明媚,万象更新的景象,春风吹起大地的绿波,白色的羊群,黄色的牛群,杂色的马群点缀其间,牧民们迎着初升的太阳扬鞭高唱,工作、生产、开会、支前,人们沐浴在春风之中,其乐融融。这种情景只有新生的草原才有。

在旗政府前面的草原上,红旗招展,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招呼声、问候声、祝贺声、欢笑声、歌声和马头琴声,汇成时代的强音传向四方。这是中共白音旗委员会和旗政府召开群众大会,大会名称有些奇特,叫做“白音旗庆祝、欢迎、欢送、动员大会”。对这样的大会横标许多人看不懂,经解释才知道,“庆祝”是庆祝全旗平叛胜利;“欢迎”是欢迎旗大队消灭叛匪胜利归来;“欢送”是欢送军区骑兵团;“动员”是动员全旗各级组织和全旗人民开展互帮运动、发展生产、支援前线,为建设人民的白音旗和解放全中国而奋斗。

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军区骑兵团呢?原来是接盟委通知:“军区决定,白音旗旗大队扩编为军区骑兵团,沙达嘎任团长、孔冬任政委,胡日格任副团长、宝音图任副政委。下辖三个营,一营营长刘龙,二营营长王海,三营营长阿斯楞。限半月扩编完成到军区报到,参加解放全中国的战斗。”白音旗人民对旗大队扩编为军区骑兵团感到无上光荣和骄傲,争先恐后地前来祝贺和欢送。另外,根据需要对原旗委和旗政府人员进行了调整,新旗委由五人组成,旗委书记巴特尔,委员赵进、乌力吉、斯琴、敖嘎尔扎布,赵进为组织委员,乌力吉为宣传委员;旗长敖拉扎布,副旗长乌力吉,旗农牧民协会会长阿木古冷,副会长巴达尔呼,旗妇女会长巴达玛、副会长乌云;旗自卫大队大队长斯琴、政委巴特尔,副大队长格力扎布、摩古斯都,副政委敖嘎尔扎布、高力套。

首先是“庆祝”“欢迎”大队。旗长敖拉扎布热情洋溢地欢迎平叛胜利归来的旗大队战士,回顾一年多来在巩固白音旗革命根据地,消灭叛匪的斗争中,全旗各族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与叛匪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消灭了貌似强大的各路叛匪,取得了彻底胜利。

在庆祝会之后,又开了一个审判大会。当宣布将叛匪头目乌布、敖其尔、托克托胡、巴雅尔押上来时,全场群情激昂,骂声一片,大家都关注着这些恶魔的可耻下场。乌布四人面如死灰,全身筛糠似的颤抖个不停,勾着头,根本不敢看场上的群众,他们知道自己恶贯满盈,死期到了。乌力吉扬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宣读判决书,乌布为国民党特务,自潜伏白音旗以来,勾结贡布扎布和其他匪首干下了令人发指的一系列罪恶勾当,制造阿丹哲惨案,设伏杀害李轩,策划抢喇嘛庙,杀害大喇嘛和无辜儿童,为叛匪出谋划策,实属罪大恶极;敖其尔是蒙奸,在日伪时期干尽坏事,白音旗人民政权成立后,对抗改造,并杀害看守人员潜逃,积极策动、组织叛乱,杀害大喇嘛和无辜儿童,进攻巴音花农牧民协会和宝龙浩特,叛乱中杀害无辜百姓多人,实属死有余辜;托克托胡跟随叛匪大头目贡布扎布,积极组织叛乱武装,网罗土匪头目“天下好”,并伙同“天下好”设伏杀害我副旗长尤才,进攻旗政府,犯下一系列不可饶恕的罪行;巴雅尔积极策动、组织叛乱,裹胁民众参加,是叛匪重要头目,并勾结、资助贡布扎布、敖其尔,顽固对抗剿匪,罪行累累。现对上述四人进行宣判,判处乌布、敖其尔、托克托胡、巴雅尔死刑,立即执行。乌布四人一听,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全场欢呼雷动,人声鼎沸。叛乱期间经常遭到百姓诅咒的四个恶魔终于逃脱不了人民对他们的惩罚。

托克托胡不是在佳木浩特一战带着几个亲信逃走了吗?怎么又被押上了审判台呢?原来托克托胡那日逃出后,心中直呼老天保佑,他知道叛匪大势已去,再顽抗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而投降,自己罪大恶极,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于是遣散亲信,自己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平叛胜利后,白音旗重要匪首伏法的伏法,归案的归案,唯独只有托克托胡不见踪影,旗委估计他隐藏下来了,为了不让一个匪首漏网,旗委在全旗发动群众检举,举报漏网叛匪头目,并请盟委在全盟范围内发出通缉令,务必将托克托胡缉拿归案。

不久,旗北部偏僻的一个小村庄佳宁浩特的一个村民发现该村一户农家住着一个可疑的人,于是向当地农牧民协会报告。农牧民协会立即派兵去查询,可疑的人支支吾吾,不知所云,村农牧民协会立即将该人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并请上级机关派人前来调查。经审讯,发现该人就是潜逃的大匪首托克托胡,于是立即将其押往旗政府。托克托胡被捕后哀叹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后悔自己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逃脱法网,如果当时能向旗大队投降,兴许能有一线生机,在狱中待一辈子总比杀头强,现在悔之莫及,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被押了回来。

大会召开的第二天,巴特尔、斯琴、阿木古冷、玛莲四人一脸喜气地找上门来了,一进门就嚷着:“孔政委,您要遵守您的诺言哟。”

孔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问:“我许下什么诺言啦?”

“大家看,孔政委自己说过那么重要的话都忘了,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呀!”斯琴嘟着嘴,似乎不满地说道。

“孔政委,你马上要走了,你是我们的老领导,是你将我们带上了革命道路,为了留下一个永远的纪念,我们想请你替我们主持婚礼,这也是你曾经许下的诺言。”巴特尔解释道。

“是吗?那太好了,这是我所盼望的一天。不过我马上要走了,还来得及吗?”孔冬十分高兴,关切地问道。

“来得及,我们商量过了,我们都是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因此准备新事新办,就办一个新式婚礼,简朴、隆重、大方,为白音旗移风易俗做个榜样。”

阿木古冷说道。

“这样很好,我完全赞成,但是你们家长会同意吗?”孔冬不无担心地问道。

“孔政委,你放心,家长的工作我们完全做通了。阿木古冷父母双亡,巴特尔的父母路途遥远,也没法通知。我和斯琴的父母原来不同意,但经过我们做工作,他们老人家也觉得新事新办,给大家做个榜样,他们脸上也有光彩呢。”玛莲高兴地说道。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

“后天傍晚,地点定在旗政府内,你看行不?”巴特尔问道。

“行,没问题,盛情难却,我一定去为你们主持婚礼!”孔冬立即答应下来。

华灯初上,巴特尔、斯琴、阿木古冷、玛莲两对新人的婚礼在王府的第一重大院内举行,场面热闹非凡,有旗政府、旗大队的同事们,有尼玛浩特和宝龙浩特的乡亲们,还有许多邻近村落来看热闹的村民,人数有数百人之多。大家喜气洋洋,议论着这新式婚礼将如何举行。大厅内到处摆放了糖果、糕点,另外准备了茶水,供大家饮用。

晚上七时,主婚人孔冬宣布婚礼开始。两对新人身着崭新的蒙古袍,胸戴大红花站在大厅中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显得光彩照人。首先,由证婚人旗长敖拉扎布证婚,说他们按照自治区的有关法律领取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妇。仪式第二项是向双方父母敬茶,斯琴的父母额日和、孟雅图夫妇,玛莲的父母达日拉嘎夫妇正襟危坐,面露喜色,巴特尔夫妇与阿木古冷夫妇恭恭敬敬地端着茶,向父母三鞠躬,感谢父母养育和教导之恩。

双方父母高兴地接过茶,对女儿、女婿说了一番吉利话表示祝贺。

仪式第三项是两对新人介绍恋爱经过。巴特尔夫妇首先介绍了他们相识、相恋的经过,博得大家一阵喝彩。接着,阿木古冷激动地介绍他们相恋的曲折历程,但略去了达日拉嘎执意不肯的情节,最后阿木古冷深情地感谢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如果共产党不来白音草原,不但自己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死在敖其尔手中,哪敢奢望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又怎么能与自己的心上人结为恩爱夫妻呢!阿木古冷曲折的恋爱经历感动了大家,更使大家感受到了共产党给白音草原带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激励大家更加努力地建设白音旗,奔向好日子。

仪式第四项是祝贺新人。许多同事、乡亲发言祝贺新人。但有人提议,要两对新人表演节目,大家一致叫好。巴特尔夫妇和阿木古冷夫妇大大方方地唱了歌,跳了舞。

但大家觉得还没尽兴。阿斯楞拿来两块糖,糖的中间绑着一根线,站在大厅中间大声说:“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叫巴特尔政委、斯琴大队长和阿木古冷会长和玛莲表演一个吃糖的节目好不好?”大家都拍手叫好,并饶有兴趣地看“吃糖”这个节目怎么表演。阿斯楞接着说:“两对新人只能用口一齐咬着这块糖,然后各吃一半才算数,用手或用其他工具吃到均不算数。”有人问道:“不用手又怎么吃?”阿斯楞说:“这不是有根线吗?一个人提着,叫他们咬不就得了。”大家都叫着这个节目好,催着两对新人快表演。

巴特尔说:“这个节目难度太大,换个节目好不好?”大家一齐喊道:“不行!

快点表演吧!”两对新人见众意难违,只得答应。

阿斯楞和孟和力格拿着糖,两对新人勾着腰,小心翼翼地将嘴伸过去,眼看要咬着糖了,阿斯楞和孟和力格的手轻轻一动,糖便从夫妻俩的嘴边滑开了,只见他们的嘴碰到一起。大家一阵善意的爆笑,觉得挺好玩。接着又“亲吻”几次,但仍没咬到糖,更笑得大家人仰马翻,个个乐开了怀。

玛莲不干了,嘟着嘴:“都是孟和力格这小子使坏,故意捉弄我们,这个糖我们不吃了。”

孔冬见节目表演得差不多了,便出来帮两对新人解围,他对阿斯楞和孟和力格说道:“这个节目快点结束吧,下面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呢。”在孔冬的干预下,两对新人才顺顺当当地吃到了糖。

接着,在大家的提议下,两对新人又表演了“猪八戒背媳妇”“过桥”等节目。所谓“过桥”,就是让一对新人迎面站在一条窄窄的长凳上,然后相互拥抱着侧着身体转到对面去。这个节目对巴特尔、斯琴这对身手矫健的新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几乎没怎么费事就过去了,可是对阿木古冷和玛莲来说却颇有难度,两人小心翼翼地相互搂着转移身子,但转的时候,稍不平衡就跌了下来,弄得两人满头大汗,最后阿斯楞扶着阿木古冷过了关。大家一齐鼓掌,爆发出友善的笑声。

巴特尔微笑着对大家说:“真诚感谢大家参加我们的婚礼,大家为我们的新婚而祝贺,下面请大家一起跳起来吧!”大家一齐叫好。很快,偌大的大厅形成一个巨大的舞圈,青年男女,甚至老大爷、老大娘也加入了舞圈,大家尽兴地唱呀,跳呀。连孔冬也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这个舞圈,笨拙地跳着蒙古舞蹈。大家都喜气洋洋,热情奔放,王府顿时成了快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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