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匪进攻王府的战斗与进攻宝龙浩特同时打响,托克托胡和“天下好”
带四百多匪徒主攻王府正面,“草上飞”和“履山平”带三百多匪徒主攻王府后门。贡布扎布、乌布带百多匪徒在一个高丘上指挥并作为进攻王府的掩护。进攻从正面开始。根据战前部署,正面进攻是佯攻,主要是吸引守军注意,然后由内应打开后门,“草上飞”和“履山平”从后门杀入,两面夹击,一举拿下王府。托克托胡和“天下好”一面用密集的火力封锁守军的还击,一面装模作样抬着云梯准备攻城。
赵进站在前门炮台里,神色自若,冷眼观察着进攻的敌人。他胸有成竹,虽然敌人十余倍于我,但王府墙高且厚,易守难攻,仅凭这些乌合之众想攻下王府恐怕是痴人说梦,敌人进攻王府的筹码是内应,但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让贡布扎布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他在心里冷笑着。
贡布扎布预计,后门的战斗一打响,“狼”就会打开后门与“草上飞”会合。不料反复攻打不见动静。在战斗激烈、后门危急时,工作队把后门上的土炮用上了,一炮打伤了几个匪徒,进攻受挫,贡布扎布不安起来,不知“狼”被逮捕了还是变心了。
康达多尔吉焦急地等待着战斗打响实行里应外合的计划,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三名荷枪实弹的工作队员监视着,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故作镇定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呀?”刘龙押着他的两个同伙走了进来,铁青着脸说道:“你这条贡布扎布的走狗,还想给叛匪当内应,休想!把他们给捆起来。”三个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康达多尔吉三人捆成粽子一般,丢在地上,锁上房门,留下一个人监视,其他两人跟着刘龙去守护王府。
康达多尔吉急得心里直冒烟,心里想:这次王叔攻打旗政府,安排自己作内应,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给共党发现了,战斗还没打响就被控制住了。如果到时打不开后门,王叔肯定认为自己已经变心,出卖了他。王叔攻不下王府,战斗完后,共党就会把我作内奸严惩,弄不好会杀头,这又如何是好?他眨巴着眼睛反复在想鬼点子,寻求脱身之策。听到外边枪声越来越密集,杀声震天,隆隆炮声响起,估计战况十分紧张,共党连土炮都用上了。他心中越来越急,但防守甚严,一点辙都没有。
突然,他听到“弟兄们,反共救国军打进来了,大家不要抵抗了,快投降吧”的喊声,接着听到潮水般的人群从外边涌进来的声音,战斗已在院内进行。这时,看守他的工作队员也去参加战斗了,他又惊又喜,大声叫道:“我是康达多尔吉,是王叔的人,我被关在这里,快来救我。”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人,用枪敲开了锁,打开了门,原来是塔日根。他给康达多尔吉解开绳索,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是王叔的人,你快去指引王叔的队伍去攻打王府。”说完就走了。
原来塔日根就是贡布扎布的“狼”。他原名金锁,为了劫夺“乘黄”来到白音旗,化名塔日根,混进了旗政府工作队,他伪装进步,表现积极,获得了孔冬、巴特尔的好感和信任,发展他入了党,并提拔为一个区工作团的副团长。由于他行动诡秘,来历不明,康达多尔吉对他产生了怀疑,便密报给贡布扎布,贡布扎布经多方明察暗访,终于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因而心中大喜,认为这是一个用得着的好棋子。于是派自己的贴身心腹找到金锁,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迫其就范。金锁本是为“乘黄”而来,没想到被贡布扎布给看上了,并且许诺,他潜伏在共党内部,提供情报,并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到时论功行赏,甚至可以给他个副旗长干干。金锁在日本人倒台之后,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到哪里安身。没想到在白音旗又暗中靠上国民党,并且立功之后还能升官发财,不禁喜出望外。所以两人一拍即合,金锁就认“狼”为代号在白音旗政府深深地潜伏下来了。
这次贡布扎布进攻王府,对金锁寄予厚望。战斗打响后,金锁也参加了防御,乘战斗激烈,人人无暇旁顾之机,他悄悄地溜了下来,迅速向后门奔去,到了后门,他对守卫后门的两个战士说他是奉赵进同志之命来了解情况的,两个战士不知有诈,正准备汇报情况,被早已预谋的金锁抬手两枪给打死了。他赶快打开后门,高声对“草上飞”和“履山平”大声喊道:“我就是‘狼’,前来接应你们来了。”并且向旗大队战士和工作队员喊话,叫他们放弃抵抗,缴械投降。战况一下子风云突变,形势逆转。
“草上飞”和“履山平”在干校学习过,既熟悉王府的地形,又认识潜伏人员,后门一开即向王府内部冲去。
守军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措手不及,只好由后花园退到五重大院。由于五重大院不易防守,又撤到四重大院,展开了逐屋争夺,终因寡不敌众又退到三重大院,在激烈的争夺战中敖嘎尔扎布受伤。王府内战斗力量最强的只有旗大队的一个小队,这时既要防守正面和东西两侧,又要堵截后门叛匪的进攻,王府危急!
赵进听说塔日根开门迎敌,气得破口大骂:“塔日根这个可恶的叛徒,到时抓住你,我一定一枪毙了你!”他对身边的两个旗大队的战士说:“你们跟我来,我们一定要将敌人堵住。”说完,他提起一支卡宾枪下了炮台,向后院跑去。赶到二重大院后面的圆形门时,见许多战士和工作队员抵挡不住纷纷退往二重大院,他放过自己人,对后面追来的匪徒狠狠地射去一棱子:“狗日的,我叫你狂!”追击的匪徒杀得兴起,却突然被一阵猛烈的火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撂倒了好几个,余者纷纷趴在地上相互对射。这时刘龙也提着他钟爱的苏式转盘冲锋枪赶来了,他立即防守圆形门的另一面,与赵进相互配合。在猛烈火力的压制下,敌人不敢贸然进攻,恶化的形势暂时给稳定住了。
这时康达多尔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赵团长,刘队长,王府已被王叔攻下了,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你们投降吧,王叔会优待俘虏!”
“放你妈的屁,老子后悔刚才没有宰了你!”刘龙气得大骂,恨恨地向对面射出一棱子。康达多尔吉哑巴了,再也不敢吱声。
这时敖拉扎布也提着一支驳壳枪赶来参战。他问刘龙:“把我安排在哪里,我听你的指挥。”
“敖拉扎布旗长,这里危险,你赶紧下去!”赵进叫道。
“你们不怕危险,难道我就应该怕危险?”敖拉扎布反驳道。
“简直是胡闹!孟和力格,你和两名战士赶紧将旗长架下去,上前门炮台,你们一定要保证旗长安全,出了问题,我先拿你是问。”赵进暴喝道。
敖拉扎布还想坚持下去,但是他拗不过孟和力格他们,终于被架到了炮台上。
敌人新的一轮进攻开始了。他们用强大的火力压制赵进和刘龙,以便攻破一道缺口,与正面作战的敌人会师于前门。赵进探出身子投出一个手榴弹,随着它的爆炸,传来敌人挨炸后的鬼哭狼嚎声。这时一颗子弹飞来,正中赵进额心,赵进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他身边的扎木苏急忙问道:“赵团长,你怎么啦?”“别管我,快顶住敌人进攻!”说完,赵进便昏倒在地。
扎木苏来不及给赵进包扎伤口,端起赵进的卡宾枪向敌人射去。
由于守护正面的战士和工作队员中许多人被抽到后面去堵敌人的进攻,大家的注意力也放在与“草上飞”和“履山平”的战斗上,未料到托克托胡与“天下好”受到后门已被攻占的胜利消息的刺激,督战更力,由于敌我势力悬殊,终于有匪徒登上云梯,攻入王府,他们打死两名守门的战士,打开城门,敌人潮水般地冲了进来,守卫王府的队伍已不成建制,被分割成好多块,各自为战。贡布扎布得意洋洋地走下沙丘准备进入王府,他骄横地仰天大笑,进攻王府比预料的还要顺利,我已经立下不世之功,进了王府,一定大开杀戒,对那几个汉人南蛮子一定要碎刀碎割,对跟随共党造反的刁民杀无赦。对那个一直跟我作对的小王爷,嘿嘿,我要像猫戏老鼠般地尽情戏弄他,尽兴之后才杀死他,叫他饱尝死亡的恐怖和痛苦,这样方泄我恨。
敖拉扎布和几个战士被众匪徒包围在炮台上,众匪徒一边摩拳擦掌,准备活捉小王爷向贡布扎布领赏,一边大声叫嚷让敖拉扎布出来投降。
敖拉扎布叹了一口气,感到大势已去,与其被敌人活捉,受尽凌辱而死,不如吞枪自尽,壮烈牺牲。人固有一死,但只要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心,也就行了。他打定主意,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准备开枪。
“旗长,不可!”站在他旁边的孟和力格眼明手快,夺下他手中的枪,一边劝道:“旗长,炮台坚固,敌人急切也一时攻不下来,我们一定保证旗长安全,相信孔政委他们马上会来增援的。”
“远水救不了近火。”敖拉扎布对援兵已不抱希望。
“旗长,看,援兵来了!”孟和力格高兴地叫着。
“怎么可能呢?”敖拉扎布以为孟和力格在安慰他,口中喃喃说道。
“旗长,是真的!你快看呀。”孟和力格指着南边快速说道。一彪人马,像一股铁流奔腾而来,隐约听到“活捉贡布扎布”“消灭叛匪”的喊声。“是巴特尔派人增援来了,这真是及时雨啊!”敖拉扎布不禁喜出望外,眼里噙着泪水说道。
不错,是其其格、道尔吉和义和巴日率领近百人的援军赶来了。他们的到来对扭转战局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原来,贡布扎布进攻王府不久,巴特尔就接到联络员的报告,说贡布扎布纠集近千人围攻王府,王府战事吃紧。巴特尔紧张地思索了一阵,按道理,敌人会同时进攻大板桥,为什么不见动静,大约想等我们增援旗政府时再动手吧。那么应不应该增援旗政府呢?旗政府守备人员太少,敌我力量悬殊,万一有点变故,形势十分危险。宝龙浩特方面难有余力增援,孔政委提师来救,尚需较长时间,所以应该在敌人全力进攻之前,派一支队伍作为奇兵增援旗政府,这对打乱敌人部署,改变战斗格局应有好处。即使敌人乘虚来攻,凭着手中的兵力也应能抵挡好一阵,待援兵与旗政府守军夹击敌军成功后,回师共同打败敌人。他主意已定,与沙达嘎、其其格商量,主张自己带一小队战士增援旗政府。沙达嘎、其其格坚决不同意,认为巴特尔作为主将,对防卫大板桥负有重责,怎么能随意离开。沙达嘎和其其格争着要去。巴特尔觉得其其格去更合适,她是巾帼英雄,有勇有谋,而且身为旗自卫大队教官,对自卫大队更为熟悉,便令其其格带一小队战士前往。
道尔吉怕其其格有失,表示自己愿一同前往。义和巴日也争着要去。巴特尔高兴地说:“有两位老英雄同去,何愁不大破敌军。”义和巴日亲自点出五十余名精干民兵,合计近百骑火速增援旗政府。
贡布扎布正踌躇满志,准备凯旋王府,然后犒赏三军,再挥师南下、北上,席卷全旗和全盟,建立万世功业。忽听背后枪声大作,很是纳闷,不知是哪来的援兵?但绝不会是孔冬和巴音,因为他们就是插翅也不会这么快飞到这里来。宝龙浩特的民兵有可能赶到,但方向不对呀,怎么从南方杀来了呢?肯定是从大板桥来的援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色日因楞和黄省三就被打败了?没有这么快呀,那只有一个答案,那两个混蛋根本就没有发动进攻,这简直是贻误军机,坏我大事。他急忙命令身边百多匪众去阻击。但匪徒不堪一击纷纷后退,贡布扎布身边已无兵可派,于是大叫托克托胡和“天下好”快点调兵保驾。托克托胡和“天下好”只得放弃夹击工作队的企图,急抽二百多人,由“天下好”亲自带领截住其其格厮杀,一时杀声震天,刀剑撞击声,马蹄得得声,响成一片。其其格心想这次定会与“草上飞”“履山平”相遇,绝不放过这两个杀人魔王。冲到阵前,发现堵截的匪徒们乱哄哄不成阵势,很快就被冲散了。仔细观察也没有“草上飞”和“履山平”,过了一会儿发现一个骑术娴熟的匪首在指东画西,带领二百多匪徒杀了过来,那个匪首左右奔驰,吆五喝六,指挥匪徒们战斗,这个匪首不管是谁,先除掉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