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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伯乐相马(1)

巴特尔将“李疤狗”等人押到旗政府时,孔冬、尤才等人亲到王府大门迎接。见到巴特尔等人,孔冬十分高兴,先表扬了巴特尔等为白音旗除了个大祸害,然后喜滋滋地对尤才说:“你这个伯乐真不简单,一下子发现了巴特尔、巴音、沙达嘎、其其格等这么多千里马。”但说完,似觉不妥,环顾四周,未见赵进、宝音图等人,方放下心来,他怕造成厚此薄彼的印象。尤才笑着说:“我可不敢贪人之功,这可是王祥同志的功劳呀。”乌力吉接上一句:“巴特尔、沙达嘎是青出于蓝。”但马上刹住了,这不是说巴特尔他们比孔冬、尤才他们还强吗,搞不好会引起孔冬他们的误会。但孔冬、尤才不以为忤,反而高兴地同声补上了“而胜于蓝”。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啊,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亲手培养的新生力量迅速成长起来能独挑大梁更令人高兴的呢!巴特尔、沙达嘎被表扬得不好意思,谦虚地说:“我们还做得不够,希望你们多加批评。”

大家在会议室坐定听巴特尔等人汇报,当巴特尔汇报到许大发已潜入白音草原,但不知行踪时,巴音插话说:“许大发肯定是与贡布扎布联系,目前藏在他家,请示旗委批准让我带人去搜。”孔冬、尤才、巴特尔等人一致认为这涉及民族政策问题,不能贸然行事。

巴特尔介绍了义和巴日、阿斯楞父子俩的战绩,并说义和巴日的蒙语意思是大老虎时,尤才高兴地走到阿斯楞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赞道:

“虎父无犬子,你呀,真是小霸王孙策。”接着讲了三国孙策的典故,孙策和敌人作战时,臂下挟死敌将一名,又高声怒喝吓死敌将一名。从此,阿斯楞就有了“小孙策”的绰号,义和巴日父子骁勇善战的美名传遍了白音草原,以至敌人以后见到都要避退三舍。

谈到对“李疤狗”等人的处理问题时,大家都认为他们罪大恶极,该杀。

巴特尔等筹备的斗争丁日勒,声讨反共救国军罪行大会都有了对象。但会议地点放在哪里却有争论,巴音、其其格、沙达嘎认为应放在旗政府开,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李轩烈士的英灵,但巴特尔却认为应放在阿丹哲开。他说:“从感情上来说,我也同意杀他们为李轩同志报仇,但是放在阿丹哲开更能争取民心,让大家相信共产党是真正为老百姓办事,是为阿丹哲死难者报仇的。”最后大家同意了巴特尔的意见。

关于缴获的武器装备问题,将缴获的五支卡宾枪上缴三支给县自卫大队,五支小马枪上缴两支,而两支手枪,一支奖给阿斯楞,另一支上缴,用来武装自卫大队。巴音、其其格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一下,自卫大队火力大大增强了。

斗争丁日勒及声讨白音旗反共救国军大会在阿丹哲召开,在残垣败墙前面搭起台子,当巴特尔宣布将丁日勒及“李疤狗”等人押上台时,底下黑压压一片人群,许多人是从几十里外赶来的。顿时人头攒动,不少人踮着脚尖看,议论声、喝骂声响成一片。武装民兵把丁日勒、“李疤狗”押上台,他们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土坷垃暴风骤雨般朝他们打来,宣泄着群众的愤恨。巴特尔代表阿丹哲的死难者控诉了白音旗反共救国军的滔天罪行,代表白音旗民主政府判处“李疤狗”的死刑。全场欢声雷动,掌声不绝。其其格抱着小苏娜木坐在台上,她对小苏娜木说:“这些都是杀害你阿爸、阿妈的坏蛋,现在要枪毙他们,为你阿爸、阿妈和全浩特的人报仇。快拍拍手表示高兴。”小苏娜木顺从地不停拍手,显出高兴的样子。

武装民兵把“李疤狗”、丁日勒等五人押往阿丹哲死难者坟场,他们痛哭流涕,大声求饶。到了坟场,叫他们跪在地上,一阵枪响,“李疤狗”头一个栽倒在地上,丁日勒他们听到枪声,也倒在地上,屎尿拉了一裤裆,臭不可闻,但他们只是陪斩,又拉回去继续斗争。这一回可老实啦,头像鸡啄米一样不断地点,口里不断地说:“我认罪,我认罪。”

这次斗争会后,贫苦农牧民扬眉吐气,又挺起腰杆做人了。农牧主则垂头丧气,见到农牧民协会会员便点头哈腰,一概夹着尾巴做人,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

乌布听到手下全军覆灭的消息,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原想干掉了李轩,共产党元气大伤,不料巴特尔、沙达嘎更可畏,真是活见鬼,不知共产党是怎样使一个毛头小伙子变成能文能武的厉害角色的。想到自己一败于伏击,二败于攻城,三败于救人,不禁心灰意冷。但事已至此,只能学曾国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消灭共产党。

贡布扎布找来乌布,首先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又未伤筋动骨,又何惧哉?我有一计,管叫共产党滚出白音草原。”他对乌布说出计策,乌布抚掌大笑:“蒋委员长说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王叔真是懂得其中真谛,妙哉,妙哉。”两人狂笑起来。

话说旗自卫大队成立有好一阵时间了,虽然经过严格训练,战士们的战术水平有所提高,但美中不足的是有实战经验的人太少,特别是缺乏实战能力强的基层指挥员。为解决这一问题,旗委专门进行研究,孔冬的警卫员刘龙虽然很年轻,但久经战阵,特别是前一阵子的王府保卫战表现不错,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才的警卫员王海年轻老成,也有较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决定抽调他们到旗大队任中队长。调令下来后,刘龙很不乐意,他很不愿意离开已跟随多年的老首长,他眼泪汪汪地向孔冬请示让他留下来继续作警卫员。说心里话,让刘龙离开孔冬真有点舍不得,毕竟有多年的感情了,但为了刘龙的前途和从白音旗的大局出发,必须忍痛割爱。

所以他故意板着面孔说:“你是共产党员,就必须服从党的分配。你也不能当一辈子警卫员,到一个新岗位,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刘龙见事情无法挽回,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给孔冬新配的警卫员是一个蒙古族青年,叫乌日根,他生性腼腆,不爱多说话,但手脚勤快,总是默默地做这做那,孔冬对他很喜欢。刘龙走时,对乌日根千叮咛,万嘱咐,向他仔细介绍了孔冬的生活习惯以及做好一个警卫员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乌日根不说话光点头,最后刘龙问他知道了没有,他说知道了。刘龙叫他复述一遍,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逼急了,他也只说了一句:“我知道怎样做,你就放心好了。”刘龙到旗大队后,一有空就到孔冬这里来,孔冬闲暇时,他就请教这请教那,孔冬也不厌其烦地教他。孔冬忙时,他就不断地问乌日根这个、那个,检查乌日根做得是否令他满意。有一次把乌日根惹毛了,突然说了一句:“你嘴巴说个不停,烦死人了。”刘龙憨厚地笑了,但以后见了面仍然照问不误,乌日根也无可奈何,逼急了就干脆不理他。

尤才的警卫员王海走后,另调蒙古族青年阿斯楞做警卫员,他阿爸义和巴日是个百里挑一、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每次打猎均能满载而归,所以在草原上名头很响。但比起道尔吉来还是稍逊一筹。阿斯楞是家中长子,自小就跟着父亲外出狩猎,常年与猛兽、野禽打交道,养成了勇猛果决、豪爽大方又心细如发的品格。打猎需要骏马,有匹骏马,再加上一支好枪,打起猎来就如虎添翼。他阿爸对骏马情有独钟,恰好他家就有一匹红得像一团火的好马,对外叫红马,关起门来得意地叫“赤兔”。他阿爸将马的两个鼻孔各开一个大豁口,一是为了马在奔跑时呼吸顺畅,二是鼻子难看对掩护这匹好马也有一定作用。阿爸爱马如命,就是自己吃不上饭,也要千方百计地给马找好饲料。好猎手没有好马等于少了左膀右臂。可阿斯楞万没想到,他参加革命后,阿爸要将这匹心爱的马送给自己,他很感谢阿爸,但是拒绝了,因为他不忍心要。可阿爸严肃地说:“我给你‘赤兔’不是让你骑着开心,而是要你骑着它去立功,在我们蒙古草原上,没有好马气势就减了大半,只有你骑‘赤兔’我才放心!”

有一天,乌力吉陪尤才外出工作,他一见阿斯楞的马就啧啧称赞,这马全身赤红,没有一根杂毛,和熟透的枣的颜色一样,谁见了都说是匹好马。

“赤兔”似乎觉得乌力吉在夸奖自己,高兴起来,摇头摆尾走到乌力吉跟前,打着响鼻仿佛在表示感谢。

对于乌力吉的评价,阿斯楞佩服地说:“好眼力,阿爸说,要是参加那达慕大会,十拿九稳要跑第一。可他从不参加赛马,也不对外人夸耀自己的马好,他说树大招风,大户人家有好马可以炫耀,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可我们穷人若有匹好马,总有人打你的主意,甚至还会惹出祸来,他们认为穷人不应该有好马。”

乌力吉不以为然地说:“若是好马,就是不参加比赛也能认得出来,哪能瞒得住?”阿斯楞说:“你说的有理,阿爸也是这样说。可是他又说,伯乐并不多,再说我家住得偏僻,周围都是好亲近邻,互相照顾。我想,你那一匹马准是好马,咱们比一比好吗?现在不怕露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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