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60岁的新娘(五)
本来祖家在这里也算是豪门望族的,只是在他父亲死后,又经过战乱,就逐渐败落了。所以,如今的祖家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还好人家王妃知道他都穷得偷东西了,哪有钱筹办婚礼?所以好人做到底,临走前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他,让他筹办婚礼一切事物。
100两银子在古代可算是巨资了,够三口之家吃3年的。想到马上要去柔然,回来后肯定要抱着胡王妃这个大腿,跟着胡王妃去京城,那就需不着在这个空宅子里买什么家具了。
祖珽用50两银子订了100桌酒席,用10银子买了些红绸红纸,用红纸贴窗花贴喜字贴对联儿,用红绸将油漆剥落的廊柱等裹起来,看起来倒也是,红一片,给毫无生气的家增进了不少喜庆。
从马市的这头看到马市的另一头,祖珽只看到一匹马的价格低一点,喊价15两。
祖珽不会相马,所以不知道这匹马其实是匹老马,否则也不会卖那么便宜。但祖珽不在乎,相信只要自己把柔然这件事情办好,肯定会有丰厚的赏赐,那时候自己还会在乎这十来两银子的事儿吗?
祖珽的前世,因为家里穷,所以买东西总是要跟别人砍价。现在虽然穿越了,可他在前世练就的砍价的功夫却没有丢。
祖挺使出浑身解术,软磨硬套,好说歹说,嘴皮子磨破了,总算以10银子的价格将那匹老马买下来。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说祖珽竟然交了好运,取到了王妃的侍女,一个个好不羡慕。
新娘子从花轿下来的时候是盖着盖头的,所以周围的邻居们并不知道新娘子长得怎么样。只是从新娘子那婀娜的身材猜测,新娘子一定长得够漂亮。因为人们的认知里,王府的侍女当然得够漂亮。
男女授受不亲,新娘子娶回家,只能由丈夫挑开盖头,丈夫自己一个人欣赏,女子若被陌生男子牵了手就要砍断手臂以示清白的历史是在700年后的明朝理学大家朱熹年代,而在现在的五代十国里,男女还是开放式的。
何为开放式的呢?就是女子平时里也同样抛头露面。所以,胡王妃才会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想一想,如果是明清朝的王妃娘娘,甚至只是一般的高门富户,你根本就别想出去的,所以才会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叹。
祖珽知道自己的新娘子跟个60岁的老妇人没什么两样,这样的面貌他当然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只不过这事儿可由不得他。
“掀开盖头让我们看一看新娘子啊!”
来喝喜酒的邻居客人一个劲儿的起哄。
“掀开!”、
“掀开!”、
“掀开!”
……
没办法,祖珽只能当着来参加婚礼的街坊邻居的面把新娘的盖头掀开。
象突然之间时间停止了一样,本来起哄的起哄喧闹的喧闹的宾客们突然之间静下来,本来期待着掀开盖头能够看到一个花容月貌、闭月羞花般的新娘子,谁知道却是一位60来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人们实在没想到,王府侍女,竟然是这么个鸡皮鹤发的老妇,现实与想象相差如此遥远。
好在祖珽要送新娘子入洞房,所以没有看见身后那或了然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按规距,新郎官在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后,宴席才能开始。这喜宴一直要吃到太阳落山,宾客们酒足饭饱之后,这才点上蜡烛闹洞房的。所以,祖珽还要赶紧离开洞房,去客厅主持酒宴,并给众宾客敬酒。
祖珽还没到大厅,老远就听见刚才还是寂静无声的大厅此时却是人声鼎沸,人们在高谈阔论着。
其中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人说的最大声。看见那个人,祖珽的心中就是一颤,前身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的翻腾:就是他!祖家之所以败得这么快,跟他可是脱不了干系!
那个人叫陈元康,是陈氏家族的庶子,故意讨好他,与他交好,一口一个祖贤弟叫的好不亲热。
那个时候的祖珽整日里无所事事,便与这个狐朋狗友一起,逛妓院进赌场,整日里花钱如流水。
因为争风吃醋打死了人,明明动手的是陈元康,但陈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祖珽的身上,说自己是祖珽的小弟,一切都是听祖珽的吩咐干的。
陈元康蛊惑祖珽说:“这件事如果算在我头上话,肯定必死无疑,可若是祖贤弟认了的话就不同了,你父亲可只有你一根独苗,他不会不管你的。”
是的,祖珽的父亲爱子心切,当然不会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于是,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说都怪自己平日里教子无方。
于是祖珽的父亲被贬职,并被派到前线去将功赎罪,就这么死在前线了。
祖珽没有了父亲的管束,很快就把祖家败得精光。没有了一文钱的祖珽当然不再是陈元康的兄弟了,当年信誓旦旦的说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祖贤弟你一口饭的陈元康,当然是再也不认识什么祖贤弟了。为生活所迫的祖珽,只好干起了偷摸拐骗的勾当。
想起了这些,虽然现在的祖珽是穿越过来的,那些事儿都是他前身的事儿,祖珽的脸色还是在瞬间变了。
记得自己请的可都是周围的邻居,以及这些年帮过自己的朋友,可是没有请这位陈兄来参加喜宴的,而且他不是当众说,他没有我这偷这偷那的兄弟了吗?怎么就那么厚的脸皮还来呢?
祖珽正想过去,当众拆穿他这不请自来的蹭饭族。转念一想,算了,不过就一顿饭罢了。
憎恨陈元康的是他的前身,而现在的祖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他是一心想要向上爬的人,为人处事当然主张中庸之道。
祖珽在心里对自己说:人家说打人不打脸,我如果上前去当众拆穿他,等于是当众打脸,会让他下不来台的。所以,还是算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什么人也就够了。
正当祖珽想着要放过对方的时候,却听陈元康在那高谈阔论道:“有一次啊,窦泰刺史大人大宴宾客,因为看在祖珽的父亲为国捐躯的份上也请了祖珽入席。可是在饮酒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装酒的金叵罗不见了,于是大人让所有的宾客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以示清白。结果,你们知道大家发现了什么趣事吗?”
周围的宾客,边喝着酒边大感兴趣的接口道:“快说有什么趣事啊?难道有人把金叵罗,放在头上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