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和法禅各自都亮出了架势。众人一看,彭虎胳膊也不抬,腿也不伸,简直是一根木桩。他们哪知这其中的奥妙。彭虎,冲法禅道了个“请”字,法禅一笑道:“哎,小辈你先出手吧!”
彭虎也一笑道:“我打仗从不先动手,大师父您请!”
“口气还不小!酒家可要得罪了!”法禅话罢,往前一纵身,左掌往空中一立,奔彭虎使了个泰山压顶,扇子大的巴掌朝彭虎的头顶砸卜来。彭虎翻眼一看,此掌来势甚猛,甩头一闪,掌击空。彭虎伸手抓法禅的腕子,法禅往下一撤胳膊,还没等他换招,彭虎的掌顺底下就穿过去,直奔法禅的软肋,只听高喊一声,掌就到了。
彭虎的掌离法禅还有一尺多远,风先到了,把法禅的衣服吹得一动。法禅赶紧吐气吸胸,屁股往下一坠,彭虎此掌走空。紧接着法禅双掌合十,往下就砸,彭虎滴溜一转身,晃双掌,又转到法禅的背后,发单掌砸法禅的后背。老和尚一转身,此掌走空。俩人插招换式,就战在一处。
他俩这么一打,众人都惊呆了。原本大伙儿都看不起彭虎,现在一看他的招法如此出众,身形滴溜溜乱转,恰似猿猴。
法禅跟彭虎伸手打了十几个回合,心中暗道:难怪我的两个徒儿挨打呢,他们差多了!这小伙子可非同小可呀,他一定受过高人的传授、名人的指点,我可得多加小心!想到这儿,法禅提高警惕,认真对待,攒足了力量,猛攻彭虎。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恨不能一掌把彭虎打翻在地。
彭虎的心里也稳当。为什么?因为他已观看了法禅五仗,对法禅的招数并不陌生,所以彭虎发招稳健,轻易不发虚招,只要发一招就够法禅的呛。二十几个回合过后,彭虎是越战越猛,越打越占上风,最后他又施展出夺命掌,这种掌法是开天辟地谁也没见过。法禅越看越纳闷儿,越看心中越无底,心里一没底就要发慌。
彭虎看罢,心中暗道:干脆我把你当大树转转。想到这儿,他转动身形,——旋风似的,把法禅转了个蒙头转向,再一看,四面八方全是彭虎,分不出真假来。打到四十几个回合,彭虎虚晃一招,使了个黄龙转身,正转到法禅的身后,还没等法禅转过身呢,彭虎探右臂,献单掌,奔法禅的后背就打去。
彭虎打人看不出厉害,那手软得像棉花球似的,手心还往里抠着,但只要挨上,谁也受不了。再看彭虎,一掌过去,正摸到法禅的后背。这事也怪法禅,他要是硬躲也能躲开,但他一想自己是铁背,彭虎能打得动吗?因此,他就要接这一掌,想把彭虎的手腕子-折。再看法禅,舌尖一顶上牙膛,气运丹田。“嗯!”后背一下鼓起有二寸多厚。
彭虎这一掌正摸到上头,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再看法禅,身形左右一晃,站立不稳,噎噎噎往前跑了十几步,一个跟头摔倒在台板之上,顿时就觉着两肋发胀,胸脯里非常难受,脑袋发沉,脚发轻,天旋地转,鼻子眼、嗓子眼一热,双手扶台板,哇的一声,满嘴喷血,吐了大概有两盆子鲜血。把众人都吓坏了,就听台下哗哗一阵阵大乱。西看台上金龙镖局的人纷纷飞奔上擂台,高天叫伙计用软床把法禅抬下去。再看法禅二目紧闭,人事不省。高天都快哭了:“快快,拿止血丹!止血丹!”法禅的几个徒弟带的药还挺全,拿来止血丹,给法禅灌下去,把血止住了。但法禅仍然昏迷不醒。高天把大夫唤来,将法禅的衣服扒掉,一看后背上有一个巴掌印,肿起有二寸多高,青紫色的,看来非动手术不行,不然就中毒,可这儿又不能动,经研究,决定暂时休擂,陪法禅回城治病。
临行时,高天手指姜邪和彭虎道:“喂,姓姜的,姓彭的,你们听我的信儿,我先回去给老罗汉治病,然后咱们再算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彭虎这一巴掌,把擂台也打散了。金龙镖局的人都狼狈而逃。东看台上的人,大家高声欢呼雀跃,一拥而上,把彭虎围在中间,这个给祝贺,那个给庆贺。以前看不起彭虎的人,现在也改变了目光;以前不了解彭虎的人,现在也了解了。众人心说:可真是英雄背后有好汉,好汉背后有豪杰呀!大伙儿高兴多时,姜邪吩咐一声:“咱们也回去休息!”老少英雄兴高采烈,骑马而归。
回到全程镖局,姜二侠吩咐排摆酒宴。在酒席宴前,大伙儿频频举杯,这个也敬酒,那个也敬酒,彭虎是应接不暇。贝勒乐呵呵对彭虎道:“我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你早应登台,可你却像个属黄花鱼的——直溜边。你看你这一巴掌打得一举三得:一,你自己扬名露了脸;二,给姜邪大伙儿出了气;三,扭转了乾坤!”彭虎点头称是,心中美不可言。再看赵强,在人群当中转来转去,给这个满酒,给那个添菜,他觉着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师父,真是莫大的喜事!姜氏兄弟一商议:干脆咱们来个趁热打铁,把匾挂起来,从今天开始营业。众人一致赞同,姜二侠派人买了些鞭炮,又请了一班子吹鼓手,顿时全程镖局里里外外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再看全程镖局门口,人山人海,笑闹声如阵阵海啸,人们纷纷前来祝贺。人啊,就是这么回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看全程镖局被砸了的那几天,门口空无一人,谁走到这儿都绕着走,生怕沾着什么;可现在一胜金龙镖局,马上又朋友哥儿们遍天下。
第二天,姜邪就接了一拨买卖。苏州府钱庄的东家让他们保镖去北京办货,船上是五十万两银子。按理说,现在比武之事来了,怎能分心去挣钱呢?可姜邪一看:匾也挂起来了,送上门的买卖能推出去吗?这样就承揽下这个买卖。姜邪又一想:让谁去呢?他把彭虎、贝勒和二弟找来商议,彭虎说:“实在不行我去。”
“不行!”姜邪一听,心说:你哪能去呢?现在最需要你的是比武;说让二弟去吧,这儿还不能没他;自己去吧,更不行。想来想去,他就想到赵强和李亮了。
赵强和李亮接受任务后,十分高兴。他们准备好了东西,就要起身。姜邪又嘱咐了一番,哥儿俩齐声应是。这时柴将他们哥儿四个闻讯也来找姜邪,要求同往。姜邪照准。小哥儿六个押镖起身去北京。
姜邪连日来,相继做了几拨买卖,又忙着招待客人们,忙得是不亦乐乎。他派人去打听金龙镖局的消息,工夫不大,伙计回来禀报,说高天把他老师秋佩雨搬来了,据说已到达金龙镖局,与他同来的还有几十位,声言要给法禅报仇,找彭虎算账。
姜邪闻听,心中不悦,心说:秋佩雨你也不是那种人呀,怎么今日都不分青红皂白,专程来苏州与我比武?你来也可以,我不反对,但也应和我打个招呼,咱老哥儿俩好好把这个事情议一议,我好让你明白是非。既然你不来找我,我也不能去找你。姜邪这么想,大伙儿也没注意。
姜邪扭脸一看,程广一个人坐在那儿沉默不语,便走过去问:“贤弟,你在想什么?”
“老哥哥,我有几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兄弟,有话就说,都是自己兄弟,无须顾忌。”
“哥哥,我看你们两家镖局要是这么打下去,可真是有始无终呀!谁打了谁,谁也不服。方才我想了个主意,咱是不是找个合适的人,让他来从中调解,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姜邪口打咳声:“唉,贤弟,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早就想和平了结,可找不到个调解人呀!你说谁能调解这个事?”
程广想了想,道:“人是不愁找,最合适的是当今武林有名的侠士宇光,他要能来,一只手托两家没问题!不过道太远,怕来不及。哎,还有两位,这两位都在近处而居邹鸡,听说邹老侠客和秋佩雨交情甚深,如果把他请来从中调解,也不成问题。为了保险起见,还有个人,就是霍元,他就是本街人。要是把他请出来进行调解,也很合适。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姜邪点头称道:“太好了!不过我跟人家没交情呀!”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认识,我认识。乘此机会,我去请他。”
大伙儿商量已定,派姜二侠带重礼去请邹老侠客,程广和彭虎去请霍元。按下他们不说。
程广和彭虎带重礼去到霍元家中。到了霍元家一看,这院可真够大的,金顶朱户,门都关着。俩人来到门钱,啪啪啪叩打门环,时间不长,出来个小老头。小老头看看程广和彭虎,便问道:“您找谁?”
程广答:“我们前来求见霍元。”
“你们来得不凑巧,我家主人出去了。”小老头答。
“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程广又问。
“说不准。”
“几时能回来?”
“归期不定,有时他老人家一高兴,三五天都不回来。”程广又问:“你看他可能上哪儿去了?”
“可能……离这儿二里地,有个茶楼,他常上那儿去喝茶下棋,你们不妨去找找。”程广听罢,赶紧把礼物献上,道:“这是我们送他老人家的一点小礼,请你代收一下吧!”
“不不不,老爷有话,他不在家,不准我们接任何人的礼物!”小老头连忙摆手拒绝。
程广又道:“我们例外。我跟你师父是过命之交,收下吧!”小老头无奈将礼物收下。程广和彭虎谢罢,转身奔茶楼。
俩人赶到茶楼一看,这地方可真不错,茶楼也十分漂亮,一半在水中,一半在陆地。坐在这茶楼上喝茶,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俩人一前一后进到茶楼里边,挨桌子找了一遍,没有。程广就犯了愁,他急忙把伙计唤过来问:“伙计,霍元可来过?”
“没来。他每天都来,可今天偏没来。这不是他昨天下的半盘棋,还用罩罩着,他说今天来接茬儿下,可至现在也没来。”
预知霍元到哪里去了,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