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见彭虎了。“嘿!这小伙子劲儿真大!”胤-十分欣赏彭虎,他一直看到大伙儿搬完了石条,才传话把彭虎叫到自己面前。
彭虎见到胤-往下一跪:“给爷请安!”
“起来。你这劲可不小哇!”
“哎,我就有把子笨力气。”
“哈哈!你那会儿说你会武术,能不能练两套给我看看?”
“回爷的话,我练不好,怕惹您生气。”
“别客气,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练到什么程度,让我开开眼!”
“是!”彭虎心里说:别的我不会,要讲武术,我可太内行了。我有这能耐,不在这儿施展,在哪儿施展?想到这儿,彭虎把衣服甩掉,走行门,迈过步,就练了一套夺命掌。这一趟掌,要给外行看了,那简直无聊至极。
可雍亲王胤-倒是看出些东西,虽然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他对武术之精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
“高!彭虎,别练了!”看完了彭虎的这一趟掌,胤-心中暗喜。他从台阶上走下来,拍了拍彭虎的肩膀:“我要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武功,何必叫你去打更呢!这么办吧,何春!”
“在!”
“给彭虎补个名字,让他给我当保镖,护院的镖师。”他这一句话,就等于皇王圣旨。彭虎平地一升,就当了教师爷。从此他可以在贝勒府拿大份的银子,吃香的、喝辣的,谁敢得罪?就见何春乐呵呵走过来,给彭虎一作揖:“彭师爷,给您贺喜了!”彭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连忙跪下来,向四贝勒谢恩。
从这一天起,彭虎就从伙房升到东套院教师爷的屋里去了。这里共有教师二十五人,其中有一个头目,这人是万达,家住边北辽东,因家中有事,他暂时先回去了。彭虎顶的正是万达的位置。这样,彭虎就又升一级,不但是师爷,而且还是师爷里头的头儿。
从此之后,大伙儿见了彭虎都爷长爷短地称呼他。彭虎呢,他仍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虽说彭虎每月开九十纹银,但他从不敢多花一个钱。
他常这样暗自思想:之所以有我彭虎的今天,是因苍天有眼,神佛保佑。这回,我又遇上了贵人,要不是贝勒爷解救我,我这条命早完了。
彭虎想来想去,又想到家里去了。按理说,我现在也应该把老爹老娘接来,让他们高高兴兴享享福。他又一想:不行。我初来乍到,基础还不深。等我再积蓄点钱,把他们接来享福也不迟。
思前想后,彭虎把思路一收,又开始琢磨保镖护院的事了。我这师爷是干什么的?只是保镖护院?不是。更主要的是保护四贝勒爷,保证他老人家的安全。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就是我的责任,我又如何担当得起呢?这事可万万不能马虎呀!
打这天开始,彭虎将手下的二十四个保镖分成两班儿,让他们日夜轮流巡逻,保护贝勒爷。除此而外,彭虎自己还单独值班。
这天晚上,彭虎从屋里出来,走到后院。彭虎轻手轻脚走近四贝勒爷的寝室,一看室内的灯已熄灭,听听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心想贝勒爷可能早已入睡了。
离开寝室,彭虎来到前院一看,院子里非常平坦。他抬头仰望,皓月当空。彭虎倒背着双手,轻轻打了个咳声,心里说:彭虎我虚度光阴,一晃三十三岁,仍一事无成,到今天,只不过刚讨得一碗饭。
想想当初,自己因赌博误伤父亲,真是追悔莫及呀!盼着吧,等到来年的今天,假如事情没有变化,我能在这儿扎根,就把爹娘接来。想到这儿,彭虎心血来潮,把衣服归整归整,先练了一趟夺命掌,然后又操起双刀镰,走行门,迈过步,把双刀镰一分,就练开了。平时彭虎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练功,今儿个趁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彭虎越练越来劲儿,越练越得意。
练了一会儿,彭虎一收招,把双刀镰放进皮套里头背好了,又到后院巡逻去了。走到贝勒爷的寝室前,彭虎停身看了看,见平安无事,又往东走去。走了好几步,就听着头顶上有喇喇的响声。
“嗯?”彭虎就是一怔。他心里想:坏了!因为彭虎明白这是夜行人行动时衣服上挂动的风声,而且彭虎也判断出夜行人行动的速度之快。
彭虎抬头定睛看,哎哟,在房上趴着两条黑影。彭虎心想:这是干什么的?莫非是来盗窃金银财宝?还是……想到这儿,彭虎伸手摸摸双刀镰,但他没拽出来,恐怕打草惊蛇。彭虎往前走了几步,故意咳嗽了一声:“呵咳!”意思告诉对方,你们的行动已被我发现。
然后彭虎又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行话,“风紧,撤吧!”这是什么意思呢?那意思是说:咱们都是夜行人,这儿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们赶紧回去吧,没事不要在这儿找不顺心。
房上这俩人一听,呀呵!探头往下一看,是个打更的,心里说:瞧,这小子还会我们的行话哩。风紧?屁!怕风紧我们就不来了。
彭虎正在底下站着,就见房上一个黑影,双腿一飘,噌,从房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彭虎的眼前。
就见这人微微一笑:“喂,你是这儿的什么人?”彭虎心里说:我叫你走,你怎么还下来了?他再一看这人,二十岁上下,脑袋刮得锃亮,像是个和尚,身穿僧衣,腰里系着带子,半截白布高装袜子,脚蹬一双开口的僧鞋,后背背着一条独龙单拐。彭虎心里说:怎么这和尚还干这种事呢。
“这位出家人,你来此做甚?”
“溜达溜达。”
“溜达溜达?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溜达?!赶快离开,不要惊动了王驾!”
“哈哈哈,王驾?王驾能卖多少钱?王驾不也是人吗?难道说他三头六臂?他这地方就不许别人溜达?不是贫僧说大话,慢说这小小的雍亲王府,就是皇宫大内三尺禁地,只要贫僧高兴,也敢进去溜达溜达!”
彭虎心想:这位这么连喊带叫,万一把贝勒爷给惊醒了,那可怎么办呢?想到这儿,彭虎一摆手:“我说出家人,请你压低声音,有话咱到前边讲。”
“行啊,去哪儿都行,我还怕你吗?”话音未落,在房上呆着的那一位噌地也跳了下来。这位穿一身青缎夜行衣,后背背一把单刀,长得虎头虎脑,二十岁左右。
说着话,三人就来到了跨院儿。彭虎一抱拳:“二位,你们是从哪儿来的?难道说要用钱?用钱说话,我多了没有,百八十两还有,我给二位准备一下怎么样?只求你们迅速离开此地,咱们彼此让个方便!”
“嘿,想不到这小伙子还真有点银子!告诉你,我们不是为钱来的!”
“不是为钱?那你们二位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为溜达溜达。在雍亲王府转转,开开眼界。”
“两位,这可不是好玩儿的地方。今天你们是遇上我了,要碰上旁人,这一示警,大伙儿都来了,非把你送到官府不可!二位,趁别人还不知道,你们赶紧走吧!”
“你贵姓?”
“免贵姓彭,字虎”
“噢,彭虎。你是这儿的什么人?”那出家人道。
“我是保镖护院的小头目。”彭虎一抱拳。
“呵,教师爷呀!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是应该走了,不过,刚才看你还练了几下子,不管怎么说,咱也得交交手,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对不?来,我领教领教!”这和尚真不讲理,他从背后拽出独龙单拐奔彭虎就是一下。
彭虎一看来势甚猛,往旁边一闪身,这一拐就走空了。和尚抽回拐,一转身,使了个横扫千军,拐随人动,又是一拐。彭虎一低头,又躲开了。这和尚接二连三,一口气打出十来拐。彭虎始终没有还手。
旁边那位一看:“嗬,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接刀!”话音未落,他拔刀就刺。彭虎一闪身,又躲过了这刀。躲来躲去,彭虎心想:嘿嘿,这俩小子真是得寸进尺,他们还真下毒手啦!想到这儿,彭虎一挥手,噌一声,拔出了双刀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