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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就在这时,趁陈婆婆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小孩子从板房的一个拐角处跑了过来,然后冲进了陈婆婆的屋子,这个孩子就是梁超。其实王梅并没有走,她和梁超就一直躲在板房区的拐角处。陈婆婆的反常举动让她不放心,孩子的哭泣声撕碎着她的心,她不想就这样走了,一定要争取和陈婆婆说说话。

陈婆婆发现自己上当以后,她马上进了屋子要把梁超往屋子外面拉,没想到梁超比她的力气还要大,不但没有把梁超拉开,她手中的孩子也差点掉在地上。陈婆婆赶忙放开了梁超去护着手里的孩子。王梅走了过去,陈婆婆又气又恨,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冲过去狠狠地推了王梅一下,大骂:“把你的儿子带着一起滚,我给你说清楚了,你们谁要是再敢靠近我孙子半步,我要跟你们拼命了。”王梅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她被陈婆婆推倒在地上,然后发出了“哎哟”的声音。梁超一看老师被陈婆婆推倒了,他赶快跑过去扶老师。可他扶了几次也没有把老师扶起来。这时的陈婆婆才无意中看到了王梅的一条腿是假的,她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梁超扶不起来老师,他是又急又气,这时他冲过去推了陈婆婆一下,然后大声地吼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一个好婆婆,没想到你是一个狼外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的老师?老师为了救我们全班同学而放弃了救他的亲生儿子,还失去了一条腿,她就是喜欢孩子,买了那么多东西来看望小弟弟,可你却这样伤害我们的老师!”听了梁超的话,陈婆婆呆住了,看到王梅还在地上挣扎梁超抱住她在哭,陈婆婆赶忙走过去把王梅扶了起来。王梅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陈婆婆却不停地用双手抓打着自己的脸,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怎么会对你这样呢?”面对陈婆婆的反常举动,王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不是陈婆婆心狠,而是她在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儿子陈剑告诉她孩子就是她的亲孙子,一定让她好好带着,不能让陌生的人来抱孩子。陈婆婆很相信命也很听儿子的话,她觉得儿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更重要的是陈婆婆觉得这个孩子一来到了家,就跟她很有缘。孩子会笑了,她一抱着孩子就觉得他就是几十年前的陈剑,这个发现让陈婆婆大吃一惊。她悄悄拿过一张陈剑小时候的照片来反复对照,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还让板房区跟她耍得好的老太太帮自己看了看,她们也确定孩子和自己照片上的儿子就是长得很像。陈婆婆惊喜不已,她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把这么好的孩子送到了自己身边,儿子离开了自己,但现在看到了孩子就跟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样。孩子给陈婆婆带来了希望和快乐,她把这个孩子看着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晚上的梦让陈婆婆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她真的怕有人来抢走孩子。可没有想到预兆今天终于实现了,住在这个板房区的人很复杂,虽然很多人陈婆婆也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但经常来往,陈婆婆都看到过。可突然到来的王梅和梁超,陈婆婆就觉得很陌生,更重要的是他们一来就只奔孩子,因此陈婆婆真的被吓坏了。

说心里话,开始王梅还觉得陈婆婆不可理喻,但此时一看到婆婆的举动,王梅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陈婆婆见王梅不说话,赶紧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床上的孩子,然后不停地向王梅求饶:“闺女,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想孩子,但我求你不要抱走我的孙子,他是我的命根子,这次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多得很,你去找别家的孩子抚养吧,这个是我的孙子,我不会给别人的。如果你手头紧我可以给你钱,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你要不答应我就给你跪下。闺女,我知道你心眼好,就算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婆子吧!在这个世界上,孩子就是我的生命,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陈婆婆边说边要给王梅下跪。王梅赶紧走过去拉起了陈婆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梅才觉得眼前的老人真的很可怜。年轻时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丈夫,老年又失去唯一的儿子,只有手中的孩子是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看到陈婆婆现在的样子,王梅已经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她拉住了陈婆婆的手,说:“婆婆,真的对不起你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孩子,这点奶粉你还是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看到孩子被你带得这么好我心里真的感到很高兴。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了,希望孩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我们先走了。”听到了王梅这样说话,陈婆婆很有些纳闷,她还站在那里犹豫不决时,王梅已经放下东西和梁超走了。

陈婆婆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王梅和梁超已经走了很远。王梅的一只手搭在梁超的肩膀上,很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陈婆婆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又亲,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董惠并不知道王梅去看了自己的婆婆和儿子,当她过了几天回板房区的时候,婆婆对她也没有什么变化。董惠在回去之前已经给婆婆打过电话,问家里缺少什么东西,她可以在城里一起买回去。可婆婆说家里什么也不缺,因为板房区也有菜市场,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董惠回家的时候,婆婆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等着她。孩子吃饱了喝足了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家里一下子就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得叫董惠都觉得有些害怕。孩子没有睡着的时候,董惠一回家还可以逗逗孩子,把婆婆的注意力分散。可孩子睡着了,面对婆婆董惠就害怕,怕自己的阴谋被婆婆识破。正在董惠不知所措的时候,婆婆突然向她提出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闺女,你把这个孩子给我吧!我可以给你五万块钱,等到我百年以后孩子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董惠看了看婆婆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婆婆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婆婆见董惠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当宝贝对待的,你还年轻可以再嫁人生孩子,而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就是喜欢这个孩子,你看他也跟我亲,我一个人带他,他也不哭不闹,再说了你带着一个孩子要再嫁人也是麻烦的。”听婆婆这么一说,董惠什么都明白了。其实自己的婆婆真的很可怜,儿子死了她想把一切的感情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以后还要这个孩子为她养老送终。董惠多么想告诉婆婆一切真相,让她高兴。但她考虑了很久还是不敢说出那一切,她知道就是说出了真相,婆婆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要把事情弄得更糟。婆婆年纪大了,她经受不住打击,为了婆婆高兴,董惠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行。但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能帮助我养孩子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孩子的一切费用我挣了工资都会给你的。婆婆,我没有别的要求,以后我可不可以经常来看孩子啊?”婆婆想了很久,然后才勉强答应:“可以。但等孩子长大了你不要告诉他真相行不行?就算你可怜我这个孤老婆子吧!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儿子,但我也不会对不起你的,在我临走之前,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孩子。他要恨就恨我吧!”董惠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了,婆婆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答应婆婆的要求。只要儿子好好的,婆婆能高高兴兴地度过晚年,董惠的心里就比什么都高兴了。儿子交给婆婆带董惠很放心,她决定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多挣些钱。虽然现在儿子由婆婆带着,但孩子长大了要花很多钱,婆婆一天天年纪大了麻烦事也多,董惠都得为他们负责。看着董惠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陈婆婆激动得热泪盈眶。董惠最后亲了一下儿子,强忍住泪水离开了家。

(第9集)四面楚歌

邹利成又经常在家骂薛丹,前些日子薛丹一般都不去理他。可这些日子,本来就被李楠无缘无故地抓了、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心里一直憋着一肚子气的薛丹哪经受得起公公的这样辱骂,她再也忍不住了马上和公公对骂起来;还把李楠和邹枫都一起骂了,随后觉得还不解恨,竟然拿出了邹枫和藏族姑娘一起拉扯的照片。薛丹最后警告公公,要是再这样对她不客气,她马上就把邹枫的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要让邹枫吃不完兜着走。

邹利成是又急又气,他一直认为儿子是一个听话懂事的人,可他没有想到儿子在外面还有这样的风流事,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让薛丹知道了那就没有好事。邹枫一回家,邹利成很是生气地问儿子和藏族姑娘的事情。面对父亲,邹枫无法给他解释,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联想这到些日子以来,妻子经常跟他吵架还扬言要找李楠讨说法,而李楠也有竟无意地避着自己,邹枫心里乱得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这一天夜里,邹枫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早晨起来,女儿突然的一句话就让他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因为学校老师布置了作文题目《我有趣的星期天》,邹雪希望父亲星期天带着她去郊外玩玩。看着女儿真诚的目光,邹枫真的感到有些内疚,自己成天忙于工作和家里的事情,哪里都没有带女儿去玩过。

邹雪看着父亲不说话,以为是父亲又有工作要忙,她赶忙安慰父亲:“爸爸,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去上班吧!我就在家里看书。”看着懂事的女儿,邹枫突然鼻子一酸,然后拉着女儿的手,说:“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天我不去上班了,决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一听父亲要带自己出去玩,邹雪马上高兴起来:“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哪里我都要去。”邹枫高兴地亲了女儿一下,说:“赶快去准备,我带你去灾区的板房学校看望王梅阿姨,自从她做了手术我还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今天就带你去看看她!”邹雪高兴得跳了起,说:“爸爸,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灾区呢,这一次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

邹枫一直对王梅都很尊重,不仅仅因为她是老师,更重要的是邹枫觉得王梅很真诚,她是那种美丽善良、很有亲和力的知识女性。记得李楠第一次去和王梅相亲时,就是由邹枫陪着他去的,几个人在一起谈得很开心。事后李楠也跟邹枫说过,王梅对他的印象很好,说要是自己有个姐姐或是妹妹的话,一定要介绍给邹枫当女朋友。当时,邹枫就感动了好久,不为别的,能有一个姑娘这样想着自己,邹枫就觉得是一种幸福和快乐。其实那个时候,邹枫早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就是薛丹,父母正一直催着他们结婚呢。

这一次,邹枫不是单单想着去看王梅,更重要的是听说她一直在跟李楠闹离婚。而李楠自从上次抓了薛丹之后,也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邹枫心里有太多的不理解,他希望能从王梅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王梅从陈婆婆家回来以后,她的精神更加地不好,上一次李楠回来一直要她拿出那张他和于菲菲一起的照片,还说自己是清白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自己。但王梅一直没有拿出来,因为她已经决定了要和丈夫离婚,没有必要再去纠缠过去的事情。尽管丈夫一再表白自己是清白的,一定会好好地和她过日子,但王梅还是不相信丈夫的话。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跟丈夫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生活起来也觉得很别扭。她想离了婚以后过自己清静的日子,可没想到丈夫就是不离,王梅有些犹豫不定了。就在这时,王梅又收到了一张于菲菲在另一个地方和李楠拉扯的照片。王梅当时就哭了,因为她心里本来就很脆弱,这样接二连三的收到这样的照片,而丈夫又不大愿意离婚,王梅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邹枫去的时候,王梅正在伤心。看到王梅的心情不好,邹枫事先没有提起她和李楠离婚的事情,而是把话题岔开了,马上问到了董惠的情况。其实李楠以前就告诉了邹枫,说董惠现在过得很好。邹枫现在问王梅也是顺口问问而已,并没有想从她那里得到董惠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没有想到当邹枫刚提到董惠,王梅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她一把抓住了邹枫的手,说:“你也认识董惠?她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一看到王梅这种情景,邹枫才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看来董惠已经来看过王梅了。当初李楠让董惠来帮助王梅,就让她不要说出和李楠认识,害怕王梅拒绝。看来董惠还是遵守了诺言,一切都没有告诉王梅。

见邹枫不说话,王梅更是着急,说:“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董惠的啊?”邹枫赶忙向王梅撒了一个谎:“我有一个中学同学叫董惠,听说住的离这里不远,上次她的亲戚托我给她带点东西,我去她们单位找她,可她们单位的人说她去看望板房学校的一位腿受了伤的老师了,我想肯定是你啊!董惠这个人很好的。”一听邹枫这么一说,王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得都有些软弱了。邹枫,你知道董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谁比她过得更苦了。”邹枫不停地摇头,说:“王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啊?我听她们亲戚说她的一切都过得很好的啊!”王梅又激动起来:“好什么啊?董惠开始是过得很好的。可当她婆婆知道了当年抢走她丈夫的女人就是董惠的母亲以后,婆婆就把一切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好在有丈夫处处关爱董惠,她的日子才勉强过下去。可没想到地震中董惠的丈夫遇难了,她又怀上了遗腹子,婆婆就跟发了疯一样骂董惠害死了她的儿子,还骂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后来还把董惠赶出了家门……”王梅还在继续说着,邹枫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痛苦地低下了头。

邹雪静静地听着王梅阿姨和父亲说着这一切,她不明白董惠是谁,她跟自己的爸爸和王阿姨又是什么关系。邹雪正想问过究竟时,父亲赶快把她叫到屋子外面去看风景。邹雪看了看父亲和王阿姨,她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很懂事地离开了屋子。见女儿走了,邹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拉住了王梅的手恳求道:“王老师,你能不能把董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和她说说话。”王梅莫名其妙地看着邹枫,说:“你怎么啦?”邹枫的语气里已经是带着哭腔:“王老师,你就别问了,快把董惠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真的是想和她说说话。”看着邹枫焦急不安的样子,王梅一边给邹枫翻董惠的电话号码还一边很惋惜地说:“邹枫,其实我现在才发现你和董惠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当年你和董惠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怎么没有想到和她发展成恋人啊?如果你把董惠娶到了,你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我背后说薛丹的坏话,从第一眼见到她起,我就觉得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娶了她吃亏的是你。”此时的王梅,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她在为董惠现在的处境担忧,更为老实的邹枫惋惜。可她哪里想到,邹枫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董惠,当初不是他不想娶董惠,而是很多外在因素造成了今天的无奈,这是邹枫心里永远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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