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连树上知了的叫声都是有气无力,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一名年轻人还在赶路,虽穿着粗布衣裳,整个人却是散发着精悍的气息。
他就是李央,从遗迹出来后,照着余牧所说,翻越了山谷,横穿森林,用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到了一处小镇,由于身无分文,他只好在一家酒楼当杂役,干了大半年才赞了一点钱财。闲暇之余结合余牧所述,考虑再三后他决定拜入风雾国境内的星圣山,不但距离近过段时间正好会招收弟子。
于是在准备了几身衣物和干粮后就踏上了行途,路上大致安逸,除收拾了几个蟊贼,自身钱袋重了点再也无事。之后跋山涉水,终于在前天步入了通往星圣山的官道。
南洲,地处中州以南,紧邻无尽海。以玄清派和正阳宗为首的七大宗派占据了整片南洲资源最丰富的地方,势力雄厚,顶尖强者层出不穷,代表着南洲最强力量。剩下的中小型门派为避其锋,大多远离七大门派范围,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南洲各处。李央所去的星圣山就是中型门派,收徒不似大派严苛,进去相对容易。
“聿聿”轻快的马鸣声突兀响起,李央往后瞥了一眼见是一辆马车就没多管。很快,马车超过了他却在前面停了下来,等李央接近后从车上跳下一名浓眉小眼的胖子。
“敢问兄台是去星圣山求道吗?”
“额,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李央稍显别扭的回道。他自忖这么多年在军营中,身上的儒雅气早丢光了,杀气倒是很足,这胖子看不出来吗。
“幸会幸会,在下陆文金,不知兄台贵姓?”胖子脸上一喜拱手弯腰,可惜肚子上的肥肉硬顶着,弯不下去。
“咳咳,我算不上读书人,不用这么文绉绉,”李央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说道。
叫陆文金的胖子愣住了,直勾勾盯着他,就在李央暗自提防时。
“哈哈哈......总算遇到一个对我脾气的人了,来来来,我们马车上聊,”陆文金突然大笑着伸出手要拉他上马车,措手不及的李央忙退后两步道:“等下,你这什么意思?”
陆文金闻言尴尬收回了手,苦着脸道:“是我不对,没说清楚。”说着擦了擦汗道:“我这都是被我爹逼的,以前不放心我,不让我去,今年知道星圣山收徒,非要我跟着先生学说话,学不好还打我,他说仙人都是文质彬彬,比读书人还斯文........而且临走时就给了我些碎银子,让我能减就减,我吃了两个月的馒头包子啊,整整两个月!!连个肉末都没有,呜呜.....”。
看着哽咽不已的胖子,李央面无表情道:“你爹是为你好。”说完别过头去,这胖子就一个被养坏的富家公子,很难想象他成为修士的样子。
抹了几滴泪,陆文金发现李央没在看他,也不以为意兴奋道:“兄弟,我一路上遇见的不是呆子就是泥腿子,可跟你就很对头,这就是缘分!如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去吧,路上也不无聊。”
“好意心领了,我习惯一个人走,”李央果断拒绝,这胖子是有多寂寞,聊了两句就要一起,他又不是姑娘。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心道。
陆文金有点失落,接着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确定自己明天早上能赶到吗?过了中午星圣山就会封闭山门,彻底结束收徒了。”
“你说什么?明天就会结束?!”李央惊道。陆文金点头后恍然:“原来你不知道啊,这次收徒比以往提前一个月,我是有马车才不慌,你看看,要不是遇上我,等你去了不是要傻眼啊。”
这倒不怪李央,他确认好了才动的身,一路上紧赶慢赶唯恐迟了,想不到是日期变了,现在离目的地还很远,走路过去明天根本赶不到,这样的话....
李央看了眼胖子,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无奈拱手道:“那就劳烦陆兄弟了,以后定会相报。”“好说好说,咱们赶路要紧,”陆文金顿时眉开眼笑,将李央迎进了马车,自己随后跟上。
..........
竖日清晨,两人赶到了星圣山山下,李央下了马车,揉揉耳朵......这人比他想的还要话唠,昨日上车开始嘴就没停过,也用不着他搭话,完全在自言自语,幸好睡觉时胖子才静下来,不过两人倒也因此相熟。
极目远眺,巨大的平地上只有寥寥数百人聚在一起,想来也都是刚来不久。
“虎子,要争气啊,咱们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早饭吃饱了吗,娘包里还有半个鸡蛋,上去别饿着了”诸如此类的叮嘱声在人群中不时响起。
“爹的老寒腿不知还疼吗,”李央不禁触景伤情,之后摇了摇头,调整好了情绪。
看见陆文金跳了下来,随口问道:“陆胖儿,忘了问你你家里人怎么不送你?”陆文金瞟了眼李央道:“我老爹对我希望不大,过来只是碰运气罢了,如果不行回村当我的少爷去,”李央抬了下眉,不再多问。
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静了下来并向前涌去,李央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了过去,到了近处,只见气派的牌坊两旁各站着四名穿着灰白衣物的星圣山弟子,均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前面还有一中年修士拿着镜子似得器物照射经过的人群,每当白光闪过,灰衣弟子就上前将没有灵根的人拉了出来,不管如何哀求。
李央两人很快走了过去,随着镜面照到身上,浑身倒是暖洋洋的,也没有白光出现。“两个下品灵根,过!”中年修士淡漠道。
李央对此早有预料,坦然步过,身后的陆文金却是浑身一震,狂笑道:“哈哈哈,想不到我也有灵根啊,我看爹你还打不打我,”“你爹我不知道,你再堵在这里我肯定会收拾你,快走!”一名灰衣弟子不耐烦道。陆文金闻言傻笑了几声立马屁颠屁颠跑到了前面。
望着山道,目之所及皆是云雾看不真切。李央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而上,陆文金也紧随其后。
这山梯仅能容三人并行,两侧悬空,越上越陡,李央仗着有武功底子开始还能单凭脚力,到后来只能和所有人一样手脚并用,一天下来,一半都没能爬过。
上面冷气席卷、云雾缭绕,中途不断有人哭嚎着放弃,也很快被驾驭着飞行法器的修士接走,虽无性命之虞,但这些人也与仙路无缘。
李央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落,喘气声也越来越粗,但依然咬牙坚持着,因为这是他回家唯一的路,绝不能放弃。
随着昼夜交替不息,李央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干粮也已吃完,腹中饥饿一阵接过一阵,但最要命的是气力的消耗。爬着爬着,上面稀稀落落的人仿佛有着重影,李央发觉不妙,直接咬破了舌尖,登时一股剧痛直传脑内,疼得他直哆嗦但也使他为之清醒继续攀爬。
渐渐地,他已是满手血污,衣衫褴褛。鲜血被抹在石阶上,混合其他人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神经。如果此刻从高空看去,笔直的山梯上反射出刺眼的红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央的意识时醒时昏,他重复着攀爬的动作,却感觉不到疼痛,直至他摸不到石阶一切也戛然而止,他!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