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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退居幕后,大敛其财(3)

为了保护黄家花园,也为了联络与漕河泾居民的感情,黄金荣还于1933年8月独资创办了漕河泾消防队,购置了两辆消防车,征募队员60人。此外,每年冬天,他都要在花园周围给穷人送棉衣和米粮,如果有人到黄家花园门口讨饭,则一律一人两角银子。每年的中秋节,花园还会向周围的民众293免费开放,观看滩簧戏和龙舟表演,所有的观众都有点心吃。

四、巧妙“吃”进大世界

黄楚九是上海滩着名的富商,他于1917年开设的大世界游乐场为其赚足了钞票。张啸林在未发迹之前曾经受过黄楚九的恩惠,两人的关系也不错。黄金荣也通过张啸林的关系,跟黄楚九颇有些来往。但对这位商业巨子的成功,黄金荣早就眼馋了,一直想找机会扳倒他,大捞一笔。

退休之后,黄金荣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谋划此事,他曾多次与心腹弟子唐嘉鹏、龚天健等人密谋,如何将大世界弄到黄门之下。倘若能够如愿以偿,不但黄金荣可以多一项收入,他的徒子徒孙也可以多一个捞钱的机会。但黄楚九是何等的聪明,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最后,黄门弟子经过多方努力,才把大世界的一些管事人笼络到黄门,拜黄金荣为师。如此一来,黄楚九的一举一动就尽数掌握在了黄金荣的手中。

20世纪20到30年代,上海的房地产业发展迅速,地皮的价格不断上涨。黄楚九不甘落后,几乎倾其所有,盘下了浙江路、宁波路地段的一块地皮,盖了一座三层洋楼。令黄楚九始料不及的是,楼房刚刚盖好,正准备议价出租之时,上海的经济形势发生了变化,经济不景气使得房地产业骤然降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居然没人来问津这座美轮美奂的三层洋楼。黄楚九的资金链断裂了,一下子陷入了经济危机之中。

黄金荣得到这个消息,乐呵呵地对唐嘉鹏说:“蛮好,蛮好!大世界很快就是我的了!”唐嘉鹏不解地看着黄金荣,不知道这大世界如何会很快成为他的产业。黄金荣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好了。现在有两件事情,第一,把你手上能调动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每人准备20块钱存到日夜银行;第二,你派些人去放消息,就说黄楚九陷入了经济危机,他开设的日夜银行马上就要倒闭了。然后,你就让存钱的兄弟排队去银行提现。”

唐嘉鹏领命而去,迅速组织了一批流氓,四处散布谣言,说黄楚九开设的日夜银行陷入了运营危机,已经没有现金了,甚至造谣说黄楚九本人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了。谣言散布出去之后,唐嘉鹏又立即组织先前存钱的那帮流氓在日夜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队,等着兑现。日夜银行的储户们听到这些谣言,纷纷前往银行提现,生怕再晚一步,存在里面的钱就取不出来了。

黄楚九得知这个消息,立即采取应对措施。他指派银行的襄理制造了运到大批现金的假象,希望借此来稳定人心。实际上,由巡捕们押运的汽车上根本就没有一分钱,车上的四个大铁皮箱子和八九只帆布袋里装的全部是砖头和报纸。

黄楚九这一招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少储户开始退出队伍,放弃兑现了,因为他们见这么多“现金”运进来,便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黄楚九。但仍有不少储户等着排队兑现。黄楚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上,他的老毛病哮喘病也发作了。黄楚九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了,日夜银行也就完蛋了。

黄楚九拖着病体开始四处筹钱。他还准备将自己的房地产契约作抵押,求银行给他贷款,无奈大厦将倾,无人肯给予帮助。银行的大窟窿已难堵上,黄楚九的病情日渐沉重。他在家人的劝说下,到杭州休养,但心中不得安宁,日夜思考如何逃脱破产的厄运。

按照黄楚九的女婿们和谋士们的意见,如果此时黄楚九赶紧收缩业务,该盘就盘,该关就关,当卖则卖,设法还清日夜银行的债款,保住几家根基厚实、前景有望的实业,出路还是有的。他日情况好转,可以再展鸿图。

但黄金荣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呢?黄金荣趁着黄楚九到杭州疗养的机会,一面暗中派人四处散布黄楚九病入膏肓的谣言,又一面组织人力、财力到日295夜银行去兑现。上海市面本来就不太平,人心惶惶。这个风声放出之后,立刻谣言四起,日夜银行门前立即围了1000多人要求提出存款。日夜银行的襄理在惊慌失措之中急忙跑到黄楚九的“老朋友”黄金荣那里去求救。黄金荣装作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当场让账房调了20万现金过去,买下了储户手中的存单,成为黄楚九最大的债权人。但仍有源源不断的储户前来提现,日夜银行的工作人员个个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

日夜银行提现风波再起,黄楚九闻讯,立即赶回上海,亲自坐镇,拼力挽救残局。1931年1月2日,黄楚九回到上海,随后他便在报上登出了照片,证明自己非常健康,以稳定人心。他还以地产契约为抵押,募集了31万现金,又向亲友借贷五万元,应付日夜银行的提款风潮。通过这些措施,日夜银行的挤兑风潮渐趋和缓。

黄金荣眼看黄楚九要缓过气来,又指使他的门徒向日夜银行一齐要求提出一笔巨款。黄楚九看清了这股恶风逆浪的来头,竟是他多年的“朋友”黄金荣,又气又恨,于1月19日突然昏厥。经抢救,苏醒过来,黄楚九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不禁老泪纵横,口授遗嘱,恳请虞洽卿、王晓籁、王延松、袁履登、叶山涛、赵芹波等人组成善后事宜委员会,并拜托他们在办理善后时,“莫伤害我妻子儿女应得的利益”。1931年1月19日下午四时,这位上海着名实业家,民族西药业、现代娱乐业先驱黄楚九先生离开了人世,享年59岁。

黄楚九去世后,引起一片恐慌和混乱,除日夜银行储户要求提款外,黄氏各个企业股东也互相争夺,几日内被弄得银货两空。黄楚九的法律顾问一再声明,仅黄楚九所有奇珍古玩和房地产,合价有600多万元,而其债款只有400万,用来抵债也该富富有余。但黄金荣和法租界当局阻挠他人插手,黄金荣以日夜银行最大债权人的身份宣布日夜银行进行存款清理。

消息传出,上门讨债的人多达千人之多,旋即组成债权团,向法租界当局申请有关偿还债务事宜。实际上,这些债权团的人大多都是黄门弟子,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完全要看黄金荣的意思。最后,在黄金荣的授意下,债权团与法租界当局达成协议,出卖黄楚九的产业以偿还债务。这正是黄金荣想要的,他以最大债权人的身份,用50万盘下了大世界。就这样,大世界游乐场落入了黄金荣的手中。同年5月29日、6月1日,上海《新闻报》先后刊登了黄金荣的“荣记胜利公司承租大世界”和“接办大世界”的两则启事。大世界招牌换名,成了黄金荣的私产。

黄楚九的妻子儿女和众多的中小债权人成了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

黄楚九的资产虽然足够抵债,但经过法租界当局一年多的清理,债权人追回的款子仅得原数的十分之三四,最后除黄楚九遗孀及守寡的长媳各得四万元生活费外,黄楚九几十年积聚下来的财产竟然荡然无存了。正像送葬时一副挽联中所写:

楚楚大志,十年雄心争天下;九九归原,一双空手赴黄泉。

五、黄门内讧,弟子殒命

黄金荣的身边不乏经营天才,他们为了黄金荣的利益,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断地为黄金荣出谋划策。黄金荣夺取大世界之后,不断改进经营方法,大世界的收入也不断攀升。有一次,一个身材高大的难民流落上海街头。由于此人食量巨大,好心人施舍的食物根本无法让他吃饱。黄金荣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驱车前往。

巨人见到黄金荣,连声喊道:“黄老板,救命啊!我就要饿死了!”

黄金荣为了向市民炫耀自己的菩萨心肠,当下便招呼手下先想办法把巨人弄到浴室去洗洗澡。巨人在几名壮汉的簇拥下走了之后,黄金荣又吩咐道:“去通知厨房,多准备点吃的东西。还有,马上去给他买一套合适的衣服。”

说完,黄金荣便洋洋得意地回到了均培里。黄金荣帮助这个巨人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他收留了巨人,并且让他在大世界的门口当检票员。市民们为297了一睹巨人的身高,便顺道到大世界去听听戏。如此一来,黄金荣不但提高了大世界的营业额,还落了个大善人的美名。

正由于大世界的生意蒸蒸日上,黄门子弟为了争夺总经理的头衔还发生了内讧。大世界囊括了各种企业,文娱、游乐、商店、餐饮、戏院等应有尽有,经营项目五花八门,收入十分丰厚。谁当了大世界的总经理,便可以捞取巨大的好处。

当时,顾竹轩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也投在了黄金荣的门下,成了黄门子弟中权势最大的一位。由于顾竹轩来自江北,上海滩便将其领导的帮会称为江北帮。黄门中另一派势力较为强大的是以唐嘉鹏为首的宁波帮。唐嘉鹏原本是顾竹轩手下的一员大将,还娶了顾竹轩的堂妹为妻。势力壮大之后,唐嘉鹏与顾竹轩产生了嫌隙,便转投黄金荣门下,成为宁波帮的老大。

大世界经理职位的争夺首先在江北帮和宁波帮之间展开了。两帮都使出浑身解数,取悦黄金荣。黄门弟子谁不知道老头子爱钱,都争相向黄金荣孝敬钱财,同时又互相攻讦,给对方造谣,设置障碍。黄金荣自然晓得黄门之中的纷争与内讧,更加了解他们是为了大世界总经理的职位而来的。

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此人便是唐嘉鹏。唐嘉鹏是蒋介石的同乡,又曾向他建议退还蒋介石的门生帖子,可谓功劳卓着。而顾竹轩与黄金荣之间虽然名为师徒,实际上却是对手。顾竹轩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手下的弟兄不比黄金荣少。更为重要的是,顾竹轩的天蟾舞台当时在上海滩也颇有名气,是黄金荣在戏院生意上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黄金荣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大世界总经理的职位交给他的。不过,既然两帮都用钱财来巴结自己,那就索性趁机赚一笔。

让黄金荣没有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他的得意门生陈荣生也掺和进来了。陈荣生本事平平,但溜须拍马倒是很有一套,往往几句话就能把黄金荣说得眉开眼笑。更为重要的是,陈荣生十分懂得孝敬老头子,有事没事就会到均培里或黄家花园去走动走动,给黄金荣送些礼物。因此,黄金荣十分喜欢这个小伙子。

就在唐嘉鹏和顾竹轩两人频频给黄金荣送礼之时,陈荣生也提着礼金来到了黄公馆。当时黄金荣正在管家的伺候下躺在烟塌上抽大烟,陈荣生把礼金放在烟塌上,笑嘻嘻地问:“爷叔,大世界经理的人选您选好了吗?我看您也别考虑了,干脆让我来做吧,我一准孝敬您比任何人都要多的包银。”

陈荣生一句话说到了关键处,黄金荣放心了。让谁当都是当,索性就不管唐嘉鹏了,让陈荣生来当这个总经理也一样!于是,陈荣生便被任命为大世界的总经理,翌日便走进马上任了。

陈荣生做了大世界的经理,唐嘉鹏怎能善罢甘休。他决心大开杀戒,除掉陈荣生。不久,陈荣生陪同黄金荣到苏州去游玩了几日。由于黄金荣要在苏州多玩几天,便打发他先回上海去料理大世界的事务去了。唐嘉鹏抓住这个机会,派出自己的得力手下,潜伏在陈荣生住宅的旁边,一枪结果了陈荣生。

黄金荣从苏州回到上海,闻听陈荣生被杀,当即便想到了这是黄门子弟内讧的结果,但一时又找不到证据,只好任命唐嘉鹏为大世界的总经理。唐嘉鹏如愿以偿,高调走马上任了。唐嘉鹏就任大世界的经理之后,依仗势力强大,广泛安插宁波帮的弟兄,大力排挤其他派别的兄弟,尤其是江北帮的弟兄。

江北帮中有一个叫许福宝的人,是顾竹轩首先的一员干将。有一天,他去见顾竹轩,愤愤不平地说:“大世界落到了唐嘉鹏的手里,弟兄们怕是要饿死了!”

顾竹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说:“是啊!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头子不待见我们江北帮。”

许福宝说:“索性做掉他,怎样?他死了,这位置就是你的了,到时候299兄弟们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顾竹轩笑而不答,默许了。得到了顾竹轩的默许,许福宝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首先找到了顾竹轩的弟子王兴高,吩咐他道:“顾四爷说了,让你做掉唐嘉鹏。”

王兴高当即回答说:“你放心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顾四爷又发话了,那小赤佬便活不了几日了。”

王兴高当即便去打听唐嘉鹏的行踪。当天下午,他打探到:唐嘉鹏正在江面酒楼赴宴,晚宴结束后会去大世界一趟。于是,王兴高带上手枪,埋伏在了大世界的门口。晚上八九点钟,唐嘉鹏的汽车停在了大世界的门口。王兴高一见,当即拔枪,准备射击。唐嘉鹏刚刚走下汽车,枪就响了。唐嘉鹏应声倒地,当场便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一早,黄金荣刚起床就听到了唐嘉鹏被杀的消息。黄金荣愣住了,惊异,震怒,整个面孔都扭曲了。一个月之内,两名新经理都被人做掉了,这也太不把他黄金荣放在眼里了。黄金荣当即拨通了法租界巡捕房的电话,让金九龄无论如何也侦破此案。

金九龄得到了黄金荣的命令,岂敢怠慢,当即便带着人四处侦查。两天之后,王兴高落网。王兴高枪法很好,却是一个软骨头。金九龄一吓唬,他便乖乖地把顾竹轩供了出来。当得知幕后主使居然是顾竹轩之时,金九龄呆住了。上海滩大亨之间不是朋友,便是儿女亲家。金九龄和顾竹轩便是儿女亲家,如何处置顾竹轩,这让金九龄犯了难。如果抓他,两家的关系必定会受到损害;如果不抓,又无法向黄金荣交代。

实际上,黄金荣早就猜到杀死唐嘉鹏的人一定是顾竹轩,只是他没有证据,不能胡乱抓人。当他看金九龄抓了王兴高之后,久久没有动静,便料到金九龄已经侦破了此案,但又不想抓顾竹轩。黄金荣暗笑道:“你金九龄不抓,自然有人替你去抓。”

两天之后,陈三林、程子卿等人便在黄金荣的授意下,冲到顾竹轩的家中,把顾竹轩捉拿归案了。由于碍于金九龄的面子,黄金荣也没有置顾竹轩于死地。最后,顾竹轩被判了15年的监禁,但实际上只坐了两年的牢。

江北帮与宁波帮之争,以两家老大一死一坐牢而宣告结束了。黄金荣的心里十分难受,弟子们敢于窝里斗,已然说明他的控制能力大不如从前了,一种人生迟暮的悲凉感油然而生。在万般无奈之下,黄金荣把大世界总经理的职位交给了在巡捕房当探长的丁永昌。两年之后,顾竹轩出狱。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到黄公馆请罪。

黄金荣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杜月笙和张啸林已经与他分道扬镳,金廷荪等人也都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再制裁顾竹轩,他身边就真的没有一个贴心人了。黄金荣左思右想,摆了摆手,示意顾竹轩,从此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从此之后,顾竹轩也悔过自新,经常出入黄公馆,成了黄金荣晚年最得力的助手。

六、上海三大亨协同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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