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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为虎作伥,镇压革命(6)

杜月笙从南京回到上海之后,使尽办法,想在政界更上一层楼。杜月笙受到了蒋介石的接见,从南京来的军政界要员们只要到上海,都要去拜访一下他。于是,杜月笙便利用这一机会,亲自奉陪,陪他们吃喝嫖赌。一时间,杜月笙成了南京政府的大红人!

张啸林十分气愤,他对身边的人说:“我们一道打了工人纠察队,任命的职务也是一样的,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去呢?”

自从张啸林一气之下堵了两家来往的小门,杜、张两家有事需要沟通的时候,除了翁左青传话之外,一般都是通过电话联络,相互串门的事情便减少了许多。如果不是如此,张啸林定然会亲自到隔壁去问个清楚。好在杜月笙觐见蒋介石回来之后并没有高升,也没有过分张扬,张啸林总算释然了。

九、再一次为女人跌霸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上海滩三大亨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杜月笙极力洗白自己,向工商、金融界进军;张啸林则死抱住黄、赌、毒三块肥肉不放,大发其财;黄金荣进入了半退休状态,将黄、赌、毒三块交给了张啸林去管理,戏院则交给了金廷荪管理,与外界交际等事则交给了杜月笙,他自己就在家坐收租金,生活得十分惬意。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黄金荣虽然年近六十,但身体十分硬朗,不可能整日守着李志清过日子。就在这时,一个梨园名伶走进了他的视野。此人便是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吕美玉。吕美玉是海派京剧界名伶吕月樵的女儿,长相甜美,唱功也颇为深厚,可谓色艺俱佳。吕月樵曾在黄金荣开设的共舞台演出,黄金荣与他们父女颇有些交情。

后来,吕月樵在天津演出《目连救母》时,从两米多高的台上不慎跌了下来,当场死亡,留下妻子王修义和一儿一女艰难度日。黄金荣一生爱听戏,对戏剧演员是相当照顾的。出于同情,他便收留了吕美玉,让她在自己开设的共舞台演出。就这样,吕美玉在17岁之时进入了共舞台演出,其演技虽然比乃父吕月樵稍逊一筹,但运道非常好。有一次,共舞台的主角张文艳因薪酬问题而罢演。金廷荪为了救场,便把吕美玉推上了前台。没想到,吕美玉这一登场便一炮走红,迅速成为上海滩京剧界的大腕。

吕美玉到底红到什么程度呢?当时上海化成烟草公司有一种叫美丽牌的香烟,烟盒上的图案便是吕美玉演出《失足恨》的剧照。可以说,吕美玉在上海滩的名头就如黄金荣一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黄金荣嗜好京剧,经常到自己开设的几家戏院看戏,吕美玉的美貌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吕美玉一炮走红之后,黄金荣更是天天带着保镖光顾共舞台,给吕美玉捧场。上海滩大亨如此捧场,吕美玉想不红都难。因此,吕美玉对黄金荣多少有些感激之情,而黄金荣也由此产生了金屋藏娇的念头。

黄金荣以为自己身为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有权有势,手下的喽啰又成千上万,在上海滩可谓炙手可热之人,要把吕美玉弄到手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吸取了露兰春事件的教训,黄金荣没有急于求成,而是采用了文明手段,向吕美玉发起了攻势。他不时地在吕美玉演出之后,令人送一束鲜花上去。吕美玉每次都报以客气的感谢。一段时日之后,黄金荣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便轻车简从,悄然来到吕美玉的家中。王修义为了感谢黄金荣对女儿的提携,不惜将亡夫的行头拿去当掉,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来款待他。黄金荣倒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黄金荣将自己要讨吕美玉当老婆的想法透露给了王修义。他非常诚恳地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目前黄公馆什么都不缺,就差一个管家的女人了。”

进门当家,尤其是黄公馆那样的有钱有势之家,这个条件毫无疑问是非常诱人的。但王修义知书达理,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年近六旬的麻皮金荣无论从相貌上还是才学上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她委婉地拒绝道:“承蒙黄老板错爱,可小女少不更事,难以担起贵府那么的场面,还是请黄老板另择他人为好。”

黄金荣碰了个钉子,但并不死心,他认为吕美玉是“煮熟的鸭子”,如论如何也不会飞走了。只要她一天不离开共舞台,他就有机会。于是,黄金荣仍然一如既往地到共舞台为吕美玉捧场。

没想到,正当黄金荣向吕美玉发起凌厉的攻势之时,半路上却杀出了程咬金。这个“程咬金”便是魏荣廷。魏荣延虽然不及当年的卢筱嘉来头大,但也不可小觑。此人是上海滩买办巨商朱葆三的女婿、法租界公董局的华董、中法银行的董事长、法租界华人商团的董事长。

公董局相当于法租界的最高权力机关,在它之下,分设警务、工程、税捐、分类营业、卫生等各个部门,其中尤以警务处的权力最大。警务处下面分设政治、刑事两部,此外还管理着租界内的七个巡捕房。警务处的政治部与刑事部各设督察长一名,黄金荣在法租界的最高职位不过是警务处刑事部督察长一职。起初,法租界公董局的公董们全部是法国人。1927年初,公董局改选,五名中国人当选为公董。也就是说,魏荣廷的职务要比黄金荣高得多!

更为重要的是,魏荣廷手中的华人商团实际上是一个准军事化组织,又称中华义勇团,他这董事长实际上相当于总司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在顷刻间组织一支军队。魏荣廷与黄金荣不同,黄金荣是白相人起家,而他则是走正道发家的。当时,上海滩的上层社会对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等白相人起家的大亨十分看不起,大多不愿与他们结交。是故,杜月笙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才极力洗白自己,努力跻身上流社会,他和张啸林日后也都担任过华董。但黄金荣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魏荣廷和黄金荣有一个共同爱好,那便是听戏。但他从来不去戏院,而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搭了一座舞台,把梨园名角请到家中来唱戏。当时恰逢魏荣廷40岁生日,魏荣廷大肆庆祝,并邀请戏班到府中唱戏。黄金荣为了拉拢这位上海滩的权贵,便将吕美玉等人送进魏荣廷的家中去唱戏。没想到,魏荣廷一见吕美玉,就相中了她,打定主意要娶她为妾。魏荣廷亲自给黄金荣打电话,客气地说:“金荣兄,我相中了你戏班里的吕美玉,想讨回来做小,还请金荣兄成全。”黄金荣大吃一惊,但又不好回绝他,只好虚与委蛇地说:“好,好,待我有空的时候亲自到吕家去一趟,帮你问问。”

魏荣廷便在家中等黄金荣的消息,但一连几十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无奈之下,魏荣廷只好请媒人亲自登门提亲。与黄金荣相比,魏荣廷年轻潇洒,风度翩翩,吕美玉自然倾向于他了。于是,没过多久,吕美玉便嫁给了魏荣廷。

黄金荣勃然大怒,准备给魏荣廷一点颜色瞧瞧。魏荣廷也隐隐感到黄金荣可能会耍流氓手段,对付自己。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魏荣廷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召集了法租界的华董,利用舆论来打击黄金荣。华董们大多是留法归来的知识分子,对黄金荣等流氓白相人早就看不惯了,

只是碍于他们的势力,才不得不隐忍不发。如今既然有魏荣廷出头,他们马上抱成一团,帮魏荣廷敲起了边鼓。

魏荣廷等人不但在法商办的《真理日报》上频频攻击黄金荣一伙开烟设赌、招摇撞骗、绑票狎妓等劣迹,还特别向法国外交部控告黄金荣勾结巡捕房总巡费沃里等人鱼肉百姓。由于魏荣廷这一举,法国驻沪总领事范尓迪、巡捕房总巡费沃里等人一时间都抬不起头来。黄金荣再一次为女人跌霸,在官场上也十分窘迫,出入巡捕房的次数更加少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均培里的黄公馆,遥控手下去办案。

两年之后,魏荣廷突遭绑架。案子破了,嫌犯是魏荣廷的连襟赵慰先。据赵慰先自己交代,他绑架魏荣廷完全是为了钱。但据魏荣廷后来的猜测,此事很可能跟黄金荣有关系。黄金荣很可能为了报两年之前的夺“美”之仇,要报复魏荣廷。此是后话,且说黄金荣是如何从这尴尬中走出来的呢?这还要归功于他的门生蒋介石。

1927年11月10日,蒋介石从日本回到上海,邀集国民党中央执行、监察委员,商谈整顿国民党党务之事。11月24日,即阴历十一月初一,刚好是黄金荣60大寿。花甲之庆当然要隆重庆祝。那一天,均培里黄公馆客厅里布置得灯烛灿烂,金碧辉煌,各方赠送的寿礼琳琅满目,堆积如山。从早到晚,

中外贺客络绎于途,门庭如市。杜月笙、张啸林等一班老弟兄,一大清早便275已袍褂整齐,赶来黄公馆,帮忙招待并且代为料理各种事情。黄金荣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吃奶吃到六岁,有人说这个小孩养不大,他父母没法,将他寄名西门寺和尚堂里,因此他还有个小名叫“和尚”,从小信奉佛教。每年过生日,他都要在庙里摆一天忏。照规矩黄金荣应该自己去拜忏的,但是家里客人川流不息,实在太多,他抽不开身,只好命长媳李志清,带了长孙黄启予(领养),代表他去拜忏磕头。李志清正准备出门,黄金荣匆匆忙忙跑到楼上,特地关照她说:“妹妹,三点钟有一位贵客来,你留在家里不要出去,亲手装水果盆子,表示我们接待的诚敬。”

李志清问:“庙里是不是不要去了?”

黄金荣略一沉思,然后说:“这样吧,你派两个妥当的人,陪启予去一趟。”

那一年,黄启予才六岁,娇生惯养,平时保护严密,轻易不大出门。万一非出去不可,除了祖父或母亲领着,还要带一个名唤老林的保镖。正好黄金荣胞姐黄凤仙的儿子那日来给舅舅祝寿,自家亲眷,放心一点,李志清特地去请他带黄启予上庙拜忏。

李志清身为黄公馆唯一的女主人,奉公公之命,亲手装了三个点心盆子,一个大水果盘儿,忙前忙后,将茶斟好了。因为黄金荣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除非至亲友好,否则连女主人也不能出面见客。是故,李志清要事先将一切准备妥当。

三点钟以前,从大门口到正厅,全部经过特别的布置,不论客人抑或是家里的闲杂人等,一律避开了那条主要的信道大厅,只留几名当差娘姨,黄金荣一身簇新的袍褂,笑呵呵的,红光满面,他兴奋得有点坐立不安,一会儿跑前,一会儿往后。贵客终于来了,来人正是黄金荣的得意门生蒋介石。蒋介石在黄公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起身离去,黄金荣亲自送到大门口,连连作揖称谢。

等黄金荣欢欢喜喜地回到客厅,起先被瞒住了的众人,这时候才得到了消息,于是欢呼时起,众人纷纷趋前,再向他道贺。蒋介石亲自登门给黄金荣祝寿,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面子。黄金荣再次洋洋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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