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家昨天生产完的孕妇找到办公室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舒医生啊,那个小实习生几个意思啊,给我输液扎了四五针还没有找到血管,我手都被他扎成筛子了,怎么回事啊,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小孩长得像块抹布,谁是抹布了,我家宝宝那么好看怎么就成了抹布了。舒医生啊,你来评评理啊。”
她那张营养过剩的脸被气得一抖一抖地,看着那一颤一颤的肉,和她还走不利索的腿,心里告诫自己要好好地和孕妇说话,她们是天她们是地她们是老大,惹了她们就得砸饭碗……
于是我绽放了一个天使般的微笑,拉着产妇大人坐下,“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处理的,你放心,你的宝宝是我接生的,就跟我的亲儿子一样,谁说我儿子丑看我抽不死他!”
产妇大人被我一番虚假的话说得没什么脾气了,把手举在我的面前,“平时不是护士小姐给我打针的吗,今天怎么换人了?就是那个高高瘦瘦架着眼睛的男孩子,给我扎的。”
“我的个娘亲啊。”我夸张地抓着那只手左看右看,大概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里的怒火早就快烧穿我了,我强忍着怒火和气地对她说,“放心,我一定调查清楚。”
“那得当着我的面弄清楚。”
“放心吧,这种事情医院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巧这个时候小赵进来了,老远我都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烟气,这小子一定是躲在厕所抽烟去了。
这种味道我熟悉得很,以前觉得很酷,现在嫌弃得紧。
他见产妇坐在我的办公桌前面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觉得不妙,刚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转身出去,就被我吼住了。
“你给老娘滚过来!”
全办公室的人都被我吼住了。
“谁让你给人家扎针的?你他妈当自己是谁啊你,人家护士的工作你去插一脚干什么,不就是让你查个房吗,整这么多事出来你他妈存心的吧!”
我把他吼得一愣一愣地,他在原地尴尬地摇头晃脑,一副要发作却又没有底气的样子。
“过来!给人家道歉。”
他还是为了保持那被我损得支离破碎的面子不肯挪动脚步,用僵硬的表情告诉我他就是我道歉。
旁边的李姐告诉我他之所以给人家孕妇扎针是因为跟护士小姑娘打赌,看他能不能好好地完成这个“挑战”,并且他还在另外一个实习生面前吹牛说就算是在人家产妇面前嘲笑她的宝宝长得丑也不会有什么事……
——怪不得他被所有科室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我心里因为刚刚自己的过激行为而产生的一丝丝愧疚感荡然无存。
我走到他的面前,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他被我踹得一个趔趄。脸因为愤怒而赤红赤红的,表情狰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