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小筑为齐国公岑逸的外书房,一般来说是做为与幕僚商议朝堂之事的地方,也是岑逸自己较为私人的地方,内院之中的女子基本上很少会有机会到这里来,就算是齐国公夫人付明玉也不过是来过这里三次,也是因为有紧急的要事才直接找来这里。
但是今天这几人一同前往凌波小筑,却没有人觉得岑踏歌跟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着瑶华郡主绝对不是如外界想的那样虚弱小姑娘,她跟着大将军岑迭上过战场厮杀,统领过军队,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将她看作男子对待,她所言所行都会得到齐国公岑逸的重视。
当岑踏歌踏进凌波小筑之时,感慨笑言,“大伯父院子里的景色还是一如从前啊。”
齐国公府还是齐国公府,变得往往都是人啊,看着那丫鬟奴仆,不过三两年不曾踏足于此,现在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可是在岑踏远心里却想到,他原先一直以为大伯父是疼宠、纵容着大伯母的,无论大伯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是包容着,能够帮大伯母一绝后患,就算是对于他,对于他这个嫡亲儿子,说过继给...父亲...就当下断言,也许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吧,将自己隔离出去,给自己一片锦绣前程。
可笑的是现在内院暗里管着事的却是王姨娘。
这可不是一件天大的笑话吗?
“父亲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岑踏行转回头看了一圈,是啊,从前他跟在祖父身边,这凌波小筑就是这幅光景,现在父亲呆在这里十来年,也是一如从前。
“这哪有什么景色啊,连院子里的那两棵青松都没变过。”岑踏旭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只有在岑踏歌问起之时看了一眼他小时候还想偷爬上去的院子里高挺的青松。
“世子爷、三少爷、侯爷、郡主来了,老爷可是久等了。”是一直跟在齐国公岑逸身边的随从岑适长迎了上来,声音里满满的喜意。
岑适长是长安侯府管家岑适安的兄长,两人从小就被分配在齐国公和长安侯两人身侧服侍。
“特别是郡主啊,老爷念叨了好久,不知郡主身体好些了没?”岑适长也是近两三年来第一次见到瑶华郡主。
“长伯,我的身体大略是好了吧,”岑踏歌对待岑适长很是礼遇,不仅是因为他是岑逸身边的人,还有他的弟弟是安伯。
“郡主,请。”
岑踏歌只觉坐在书桌后面位置上的岑逸似乎有了衰老的痕迹,却更加的威严。
岑踏歌郑重其事地向齐国公问安。
“阿蘅回来了就好。”至于其他责问的话,岑逸一句都不舍得说。
对于阿蘅,岑逸甚至是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疼宠的。
阿蘅从小就长得漂亮,也特别活泼,还十分的聪明,如若不是她是一个姑娘,那么长安侯的家业,岑家军的统领都会交到她的手中,而且她会比男儿做的还要好。
三弟在外镇守边疆,妻女留在京城,他对她也会更加的上心。现在就更是如此了,三弟的血脉就只有这么一点留在世上,他是尽其所能保阿蘅一世长安。
几人从张勋说到西南战事,又从西南战事重新回到朝政之争。
“阿蘅,你可知晓杜家入京是何意?”岑逸能够猜出杜家是何意,但是总要亲耳所闻。
“大伯父,外祖母只是陪着五表哥进京,五表哥决定入仕了。”不管怎样,杜家所向大家透露出来的信号就是,’我们杜家要重新回归了’。
岑逸点点头,他要得就是阿蘅的一句准话,论谁看,都会不知觉的将杜家划成为他们这一派的。
“若是杜老夫人有什么需要岑家帮忙的,尽管开口。”岑逸代表整个岑家许诺杜家。
岑踏歌自然一清二楚大伯父承诺了什么,毕竟杜家已经脱离了朝堂已久,虽然杜家底蕴不差,只有给予时间,总能够走出一条路,可是若是有人在前头扫清障碍,那就更好不过了,但岑踏歌还是保守的替外祖母表示感谢,而不是整个杜家,“我替外祖母谢过大伯父了。”
岑逸点点头,转而道,“想必皇贵妃已经宣了你入宫了吧。杜老夫人呢?”
“是,皇贵妃也宣了外祖母入宫,”岑踏歌微凝眉,“大伯父,不会是皇贵妃那出了什么事吗?”按理来说,她回来,皇贵妃作为姑母宣她入宫一见,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哼,她能出什么事?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岑逸对这个做皇贵妃的庶妹特别的不满,从一开始她要执意进宫开始,以齐国公的威名,就算她是庶出的,她也能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做当家主母,她却一意孤行进了宫。
“你见了她就告诉她,沉下心来,现在远远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要妄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该在那个位置上应该干的事。”大伯父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好似皇贵妃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惹得岑逸十分的生气。
岑踏歌和岑踏行听了这话相视一望。
岑踏行恭敬的说道,“大伯父,我和阿蘅在回来的路上遇袭了。”
“你们遇袭了?阿蘅可有受伤?”岑踏旭惊讶道。
岑踏歌露齿一笑,“三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嘛?”
岑逸怒目一视,“将此事一一道来与我。”
岑踏行缓缓地将事情一一说出来,末了,还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怪盗何浪特意送来的小铜牌。
小铜牌被岑踏行拿在手上仔细的观察。
“这是内造的。”岑踏行笃定的说道。
小铜牌是宫中之物,而且是太子所属之物,可是正是因为它是太子手中之物,他们才越发的觉得这是栽赃嫁祸。
岑逸的手指敲击这书桌,“阿蘅,这个小铜牌就交给伯磐去处理,而你务必要同皇贵妃通一口气,告诉她只有这时候能沉下心来的人,以后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岑逸从来都将自己这个妹妹心中所思所想看的一清二楚,她一直以为她与世无争的样子能够瞒下所有人,可是从小看到老,她从小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她,而不安分的人却处处表现出我最是听话乖巧,就很遭人嫌弃,所以他对她很不屑,但是他们终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想让船覆灭,也就只能多看管这她一些了。
岑踏歌把大伯父的话记在心头。
这天岑踏行和岑踏歌用完晚膳之后,就向岑逸辞过先行回了长安侯府。
准备着过两天去宫里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