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明治和王同很早就起来了,等着侍从带着他们去考试。
到了一间屋子里,里头坐着一个老先生,老先生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
“陈先生,就是这两人了。”侍从恭敬的唤着老先生。
老先生这才从书本里露出了一双眼睛,一道锋芒闪光。
姚明治眨了眨眼,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吗?那一道光闪的太快了。
老先生点点头,放下书本,和蔼地问道,“来了两人呢?是哪里人啊?”
姚明治恭恭敬敬的回答,“学生是Y县人。”
“Y县的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老先生像是随意的问问。
“听闻黎山书院闻名天下,实乃慕名而来。”
“小童儿,你呢?你连童生都不是,你怎么也到这儿来呢?”
“我...我,我是想读书,”王同被人问到了点子上,来这儿的人,都是自身有功名的,为着功名而来的,而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真说不出什么话。
“听闻你擅医,可是拜了闻起那小老儿为师?”
“是,”王同一惊,没多想脱口而出,“我跟着师傅有四、五年了。”
“你去三乙班,”老先生递给姚明治一块木牌,上头一面刻着姚明治,一面刻着三乙,显然这是早早就安排好的,可是不知杜院长为何昨日不直接明说,是要给他人一个交待吗?
“而你这个小童儿,先跟着我吧,我虽然没有闻起那等本事儿,但还是能看住你的。”老先生看着同哥儿说道,“你明日就过来这儿吧。”
王同面露惊讶,却又有些惊喜的点点头称是。
姚明治和王同谢过老先生,便准备明日的入学了。
王同一出屋子,便对闻起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姚明治当然也是为王同高兴,有一个好老师,胜过一人好几年的奋勇。
杜蘅牵着马儿,走进了扬州城,身边人海川流,繁华似锦。
就像从前来过的那些年岁,不管何时都能嗅到这一城的烟雨。
这座古城依旧在这朦胧中,沧桑而又柔美,诗人总是把最美的词赋予它。
杜蘅在街上随意找了个人询问黎山书院是在哪儿?而杜家也就在这黎山之上。
当杜蘅来到了黎山书院门口之时,正是正午时分,恰逢一些后半天没有课的学生下学堂。
一时之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杜蘅利落的打扮还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此时的杜蘅,一头青丝被缚于脑后,一身白衣劲装比男子还要潇洒几分,女子被其英姿所吸引,男子被其利落所折服。
杜蘅却恍若未觉,递上信物,只等侍从来带路。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这是谁家的儿郎时,却见杜院长身边的房总管匆匆而来,一向不苟言笑的房总管竟然咧嘴笑了一路,惹得众人十分诧异,这难得的笑,让人想瞧又不敢瞧。
“房爷爷,您怎么来了,”杜蘅冷淡的脸上泛起一抹温暖的笑。
“蘅姐儿,来了,傻孩子,你到哪儿去了。”不觉中,房总管竟然眼里含着泪花。
杜蘅嗓子一哽,自己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憋着嗓子道,“房爷爷,你还是一如往昔。”不知说的是人还是心。
“来,跟着我去见老爷吧。”房总管一掩眼中的泪花,接过杜蘅手中的缰绳交给身旁的小厮,自个儿在杜蘅前头领路。
杜蘅默默地跟在房总管身侧,一路上,碰到的众人都向房总管打招呼,有些人一脸探寻的看向杜蘅,有些人直接问出了口。
“不知房总管这是领了…谁?”
“是道文啊,”房总管这回倒是没有直接无视来者,回头看了杜蘅一眼,客套道,“这是远方来的表小姐。”
杜蘅点头示意。
房总管也不多说,只道是,杜院长等着急了,带着杜蘅匆匆离开。
留下李道文,看着他俩的背影,蹙眉深思,按理来说这远房的表小姐是何等人,竟然让杜院长身边的房总管都亲自相迎,且那人英姿飒爽,却仍有杜家独有的柔美,这等气质是哪家教导的出来,可是那女子却又是孤身一人来到这儿。
李道文深思片刻也不得其理,却碰上迎面走来的,程慎和于庭等人。
“李兄,何来愁眉不展?”于庭挑眉问道。
“可是为了那个房总管亲自领来的小姑娘?”程慎却一语中的,都道程慎阅人无数,虽是商贾之家,却能在一群官家子弟里混的如鱼得水,这年纪、这本事都不可小觑。
“是啊,我和房总管还有那小姑娘打了个照面,那姑娘的容貌、姿态却比之传言更胜几分。”不知是谁家的女儿,若是门户高一些,他倒是非得到她不可。
程慎脑子转的飞快,从小跟在父亲身旁历练的他,他人随意的一句话,都在他的脑子里转个三四圈,总能抓住他人不经意间透出的话意。
他瞧着传言中,以房总管那姿态,这姑娘身份绝不是一个远房表小姐那么简单。又听李兄如此称赞其容貌一等,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测,也许那小姑娘身份高贵的很呢?想到这儿,他的眼神黯然,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那姑娘孤身一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