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姬神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十一个小孩子,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看到了杨云。
“你来干什么?”他低声问。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杨云笑道,一边好奇地看着身边各路鬼怪。
他让孩子们也学着鬼舞,唱着鬼曲,尽量融入到鬼魂队伍之中。
“嘿~”姬神手叉腰,指点着杨云,“我说你个小屁孩来这捣什么乱,快些回去,别坏了我大事,当心这些鬼魂把你给吃了!”
“呵,想吓唬我啊,没用!”杨云斜睨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他发现这鬼舞别有一番韵律,看似瞎比划,可却能沟通天地业力,连体内业力流动速度都快上了一丝,“小爷今晚来抓鬼,别坏了小爷大事!”他学着姬神的话说道。
姬神突露着眼,眼见着一群小屁孩从眼前蹦跳着经过,暗道一声晦气,赶忙跟了上去。
一群魑魅魍魉,其中夹杂着几个活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行了一路。
渐渐的,周围楼宇开始稀少,周围出现大片大片的荒野,鬼魂队伍来到了郊外。
“这是要去哪?”杨云奇怪道,这路鬼魂队伍看似松散,但却很有目的性。
“怕了?那就快回去,”姬神就在他身边,见他目露犹豫之色赶紧劝道。
杨云看他一眼:“偏不!我得跟紧点,跟着它们说不定能发现点好东西。”
队伍越走越远,虽然还在城中,但几乎不见任何人烟,已经到了城郊,这里大片荒野田地,还有零星老坟。
一路上又加入几人,青年老头都有,看打扮应该都是入殓师,也学着鬼魂的样子乱舞,杨云暗道奇怪,更加好奇了。
那些人看到杨云等人也是一番惊奇,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一路群魔乱舞,直到了下半夜,包括杨云在内都跳得累了,鬼魂队伍才停了下来。
静夜无声,小鬼们开始浑浑噩噩地四处飘荡,不多时便有隐隐哭声传来,其他入殓师见状,纷纷离散。
“怎么就到这了?”杨家一帮孩子脸色惊慌地聚在一起。
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被一大圈坟墓包裹,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残碑乱坟,一股股阴雾从地缝中漏出,化作鬼火飘在半空。
姬神四处乱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鬼猫部与寒鼠部交汇处的荒山,葬满了两个部族有史以来死去的修者,因为阴气甚重,成为这一带有名的乱葬山。”杨云满脸凝重。
整座乱葬山被浓雾包裹,其中隐隐有巨大鬼影出没,浓郁的恶业之力扑面而来。
他双目微亮道:“百鬼夜行,缝山鬼泣,这荒山中肯定埋有好宝贝。”
姬神惊讶地看看他:“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
杨云没理他,在乱葬岗里一番游走,像是闲庭散步,对于身边野鬼怪坟视若未见,碰上感兴趣的坟碑更是一阵敲打,惹得跟在他身后的小孩胆战心惊。
杨云这番举动落在姬神眼中,更让后者啧啧称奇。
“这谁家的孩子,莫不真是入殓师不成?”
不多时,杨云停下来,从兜里取出两物,正是今早从地毯老头那买到的陶碗铁筷,他在碗中倒了些水,刺破手指往其中滴了两滴血,口中念念有词,那碗中血滴凝而不散,一帮孩子看着好奇。
接着,杨云将铁筷竖着各自立在两血滴之上,放手。
“诶!”
小孩子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着。
没有外力,铁筷竟笔直立在血珠上,停在水面。
随着杨云的念叨,血滴逆流而上,不多时血丝就爬满了整根铁筷,看上去像两根香烛一般。
见状,姬神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也不知听杨云又念叨了什么,筷子顶端冒起两缕红烟,飘散开去,没有血腥味,却是阵阵甜香。
小鬼们被“饭香”吸引,皆浑浑噩噩地游荡过来,围着陶碗漫无目的游走,他们眼冒红光,显然被杨云勾起了食欲。
小鬼越聚越多,这里的阴气也越发浓重,红彤彤地鬼眼死死地盯着杨云,似乎要将他活撕了一般。
他们朝着杨云伸出鬼爪,阴气缭绕的爪子几乎贴到他的脸皮。
杨云睁眼,《葬书》经文在其心间快速淌过,一道道金色小字在他眼中快速成型,化作飞萤撞入鬼魂之中。
噗噗噗……
接连十几声响,恶面獠牙的鬼魂们一下子安分了许多,被杨云镇压了。
“小子倒是有几分手段,”姬神夸赞了一句。
杨云这一步,名叫“勾魂”,目的是吸引越多的小鬼,好让入殓师有得挑选。
不过也不是吸引地小鬼越多就越好,如果超过了入殓师的承受极限,可能会发生众鬼反噬的危险,到时候就不时人抓鬼,而是鬼抓人了。
接着,杨云解下背后包袱,包袱里是一方丈长小棺,正是太阴玄棺,被天地认可的入殓棺椁可大可小,杨云又低声吟诵了几句,小棺陡然放大,变作正常大小。
看着玄棺,姬神眼冒贼光,搓了搓手心,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云看他一眼暗中忌惮,小心地拿起陶碗,将它放入玄棺之中,人立在一边,像是神棍一般摇头晃脑地念叨着:“……生来孤苦,死后无定,快进棺来,度你超生!”
小鬼们又不听话了,反而朝杨云走来,鬼眼中的红光较之以往更盛,动作也快了些许,看得其他小孩紧张不已。
“嗯!不听话!”
杨云当即竖眉,眼中闪烁起金光。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他将体内仅剩地业力全部化作金色小字敲打这帮小鬼,这下它们就老实多了,魂魄转身,浑浑噩噩地朝玄棺飘去。
棺内空荡,小鬼们一进棺中就消弭于无形,棺内四壁上却多出一道道鬼影。
“抓鬼,也不怎么难嘛,”杨云低声道。
他这一步,名作“夺魄”,其实也很凶险,可杨云有奇异经书在手,镇压一些小鬼自然不是话下,这一番动作下来比他想象地还要轻松。
姬神在一边看得双眼发直,他见过一些入殓师招鬼,但从没见过像杨云这般轻松的,那哪是鬼,那分明就是畜生啊,这么老实本分。
“你这小子,当真有点本事。”
杨云没有搭话,喃喃自语,直到两滴血全部消耗殆尽,再吸引不来小鬼,他这才罢休。
“云弟弟,那里还有一个,”杨甯拉了拉他的袖子,指指一边。
杨云看过去,就见五丈远处立着一道人影,身影朦朦胧胧,一身红衣,悄无声息,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他当时就竖起了眸子,大喝一声:“快退!”
身披红衣者,必是厉鬼!不是他现在这阶段能招的了的。
他带着一群孩子快速退开,一道人影却晃了出去,正是姬神。
“哈!一位红衣美人,在下姬神,不知美人芳龄几许?”
姬神衣带飘飘迈步而出,他嘴角含笑,双手微翘,举止高雅,如圣贤临尘,身边闪出几道朦胧鬼影,与他一同冲向红衣女子。
杨云眼睛一眯,那朦胧鬼影分明是七只小鬼,这姬神至少有小鬼境顶峰实力。
“红衣美人,我见犹怜。”
口上说得客气,可姬神手中动作招招狠辣,不知从哪拿来的镇魂贴,冲着女鬼抛飞出去。
红衣女鬼鬼影一晃,自原地消失不见。
杨云一怔,他分明看到那女子消失前冲着自己笑了笑。
“啊!”
惊叫声从背后响起。
“杨甯!”杨云暗叫不好,阴风袭来,那红衣鬼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背后,两只惨白的鬼爪一手一个抓住杨甯和杨凯。
“放开他们!”杨云当先冲了过去,端起陶碗扔向女鬼。
碗中水泼到她的衣服,哧哧作响,女鬼厉叫一声,拖着两个孩子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杨甯杨凯!”其他孩子惊慌大叫。
“去哪了,去哪了?女鬼呢?”姬神跑过来,四处张望。
“跑掉了,”杨云紧锁眉头,捡起地上陶碗,这一击之下陶碗半个身子都碎了。
“杨云怎么办,我们怎么跟五叔六叔交代啊,”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很担心两人的安危。
“红衣美人啊,上等厉鬼魄啊,就这么让它逃了?”姬神也抱怨道,“你不是入殓师吗,快想办法。”
杨云眉毛一掀,“你难道没有?”
“又不是我亲戚被抓,”姬神嘟囔道,“费那力气干嘛?”
杨云翻翻白眼,要不是眼下自己实力低微,他才不会求这个衣冠无赖帮忙。
想了一下,杨云抓起铁筷在姬神眼前晃晃,“要是你能帮我把两人给找回来,这东西归你。”
姬神眼珠子随着筷子的摇摆而晃动,眼里明显有贪婪之色,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道貌岸然道:“在下哪会因为两根破铁筷子向美人大打出手。”
“破铁筷子?”杨云咧咧嘴,摆弄着破烂铁筷,“如果我把它们卖给那些大部族的拍卖行,你说他们会给我一个什么价?啧啧……”
“小屁孩你?”姬神眯眼看他,拿不定注意。
见他还在犹豫,杨云心里冷笑,嘴上轻轻说道:“阴阳双凤钗……”
“好,这比买卖甚好!”他还没说完,姬神立马叫了起来,“咱们一言为定,事成之后将这双……筷子交给我,不然有你好看。”
“一定!”
姬神当即转身,开始折腾去了,一边走他一边嘟囔:“奇了怪了,这小子怎么知道这古物秘密的?”
杨云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东西,也只有他那个时代的人,才会知道这铁筷子的价值,其实他更好奇,姬神又怎么知道铁筷子的价值。杨云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东西,也只有他那个时代的人,才会知道这铁筷子的价值,其实他更好奇,姬神怎么知道这铁筷子的价值。
“一般红衣女鬼最喜欢吸食小孩子精气,那两小屁孩落到它手里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我得把她的尸身给找出来,”姬神从怀里掏出个罗盘,一路走走停停。
“你也是入殓师?”看到罗盘,杨云好奇道。
姬神撇撇嘴,很是嫌弃的样子:“我怎么会是那晦气玩意儿?”
“你什么意思?”杨云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姬神不理他,拨弄着罗盘,一道红光自罗盘指针上射出,破入前方浓雾中。
“那个方向!”姬神眼睛一亮指着一个方向,一群人立马冲过去。
这里的浓雾又浓重几分,鬼影重重,时不时还有绿眼的小鬼从雾中冲将出来,被姬神一击毙掉。
四面到处都是荒坟野冢,一座座墓碑如石林般耸立。
杨云瞥了眼姬神的罗盘,指针一个劲地乱转悠,分不清方向,“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姬神收起罗盘,低声嘟囔:“这女鬼道行有些高啊,扰乱了坟地气场,罗盘失效了。”
鬼火一晃,阴风吹拂。
杨云心中一紧,看向一个方向,方才他分明感觉自己被监视了,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招呼其余八个孩子靠紧他。
“容我仔细打探一番,我就不信她藏得那么深,”姬神卷起袖子,开始敲碑。
叩叩叩!
叩叩叩!
他像是在敲门问路,可分明没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十分诡异地看着他。
“别敲了,里面人不会回你的,”杨云取笑道。
姬神头也不回道:“小屁孩懂什么,这叫敲碑问尸,乃我家秘法,咱敲地不是碑,是诚心,”他耳朵紧贴着墓碑,不知在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