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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改弦又更张(3)

崇裕率领大军到豫州城东时,李贞派自己的儿子李规出战。可好,李规一上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归。李贞害怕了,紧闭城门只守不攻。朝廷大军兵临城下时,李贞竟然偕同自己的妻儿自杀了,平定李贞的叛乱只有了十七天时间。其他的宗室听说李贞父子惨败的消息后,都没了勇气,还没有与朝廷的军队正面交锋就溃散了。

武则天派监察御史苏珦去处理这批叛贼。苏珦审问了叛贼以后,对武则天说找不到他们叛乱的证据,武则天知道苏珦不具备查案的能力,便改换了周兴问案,派苏珦做河西监军。

周兴是酷吏,案子到他手里,不用废口舌,只要费手脚就能审出来。周兴把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公李譔等人一起抓到洛阳,逼他们自杀结了案。武则天知道结果后也没问审案经过,就下令将叛乱者的亲族、同伙全部杀了。同时下令将诸王的姓改为“虺”,即毒蛇的意思。

武则天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豫州是叛乱发生的重地,而实际上涉及叛乱的人数并不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她派狄仁杰为豫州刺史前往豫州处理豫州叛乱的遗留问题。

狄仁杰接手豫州的案子时,跟李贞有牵连的党羽已经有五千人之多了。按照唐朝的法律,这些人都应被处斩,但是狄仁杰认为他们罪不至死,有的甚至是无辜的,杀太多的人会造成仇恨。于是就秘密地给武则天上了份奏报,奏报说:“这些被牵连进来的人,多数都是无辜的。如果我把他们的情况一一列明,就等于是为他们申冤了;如果明明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却不说话,将他们杀掉,这就违反了您仁恤爱民的旨意。”武则天一听,不错,还有顶高帽子戴,就赦免了那些无辜的人,同意将这些人流放到丰州守边。而诸王叛乱中,参加密谋的人则全部被定罪。

在武则天赶赴洛阳进行洛水受“宝图”大典的时候,东莞公李融派人问洛阳受典的事情,派去的人回来说:“去就得死!”李融于是声称自己病了不去洛阳。越王李贞起兵后,派人请他参与叛乱。李融不但没有响应,无奈之下还将李贞派去的使者交给了衙门。事后,被封了个右赞善大夫的官职。没想到,他参与叛乱谋划的事被揭发了出来,武则天将他处死,没收家产,家人收为官奴。其他参与宗室叛乱的人也死的死、亡的亡、流放的流放。

从诸王叛乱没有成功的过程来看,诸王的失败一方面是因为,诸王没有形成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另一方面是因为,武则天执政已经得到了更多中下层官员和人民的认可,他们叛乱得不到支持。

李家宗室的叛乱被平定了,武则天称帝最强大的阻力已经不在,她胸有成竹地向着她的女皇宝座走去。

女皇登基

公元690年九月,侍御史傅游艺带着关中九百名百姓聚集到洛阳,向武皇太后上表请武皇太后称皇帝,改国号为周。

武则天看看这点儿人没什么声势又难以服众,所以不接受这个奏请。但却给了傅游艺一个给事中当,不久又提为正五品。这样地球人都知道武皇太后的意思了,就是鼓励参与的人多些嘛!大臣们都不傻,很快筹备了一场声势浩荡的请愿大典。文武百官、在朝的、在野的,皇族、四夷酋长、出家人等六万多人全都被集合起来,请求武皇太后称帝。李轮看到这种情形,赶紧向母亲请要武姓。连皇帝都这样了,臣子们就更没什么顾及了。

接着人们争先恐后地向武皇太后提说瑞兆。有人说,有凤凰从明堂飞到上阳宫,站在宫旁的梧桐树上,很久才向东南方飞去。还有人附和说,几万只赤雀聚集在朝堂上,这是真命天子降临的表现,请太后登基,接受天帝的命令。

这正是武皇太后希望的结果,是她谋划的也罢,是别人替她谋划的也罢,总之,武则天就希望出现这个场面,连她自己看着都感动了。

因为“推辞”不过,武则天接受了大家的请求,同意称帝。

终于登上最高位了,武则天志得意满,她登上城门楼,一身帝王扮相,向脚下的臣民颁诏,宣布自己正式登基。改唐为周,改元天授,尊号为“圣神皇帝”。授李旦为皇嗣,赐武姓,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就这样出炉了。

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经过一番石破天惊的追逐终于得到了连自己都吃惊的终极荣耀。

之后,武则天在神都立武氏七庙,追封周文王为始祖文皇帝,姒氏为文定皇后,接下去一路追封。因为周平王最小的儿子被平王赐武姓,所以武则天以周王朝为自己的始祖,称自己的国家为“周”,后世人叫它“周武”王朝。再接着封自己的五代先人为皇帝、皇后。这样,大周的皇族就找到了根源。在追封完自己的祖宗之后,接着封武姓的王。侄儿武承嗣为魏王,武三思为梁王,武攸宁为建昌王,其他侄子也被封为郡王。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新人新气象,新王朝建立了,新主子就要重新配置自己的资源。武承嗣被封为文昌左相,岑长倩为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给事中傅游艺、岑长倩、右玉钤卫大将军张虔勖、左金吾大将军丘神绩等皆赐姓武。傅游艺当然没有被亏待,连升六级。

武则天称帝后定都洛阳,所有皇家用物都移到洛阳,武氏神主移于神都的太庙,长安李唐太庙改为享德庙。只祭祀高祖、太宗、高宗,其他人都不祭祀。接着进行了一系列的祭祀活动。

周武王朝正式成立了,一代女皇站在高高的大殿上气宇轩昂。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很多男人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她让天下顶尖的人才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武则天内心充满了喜悦和骄傲。

女皇风采

改革人才选拔制度

武则天称帝以后,更加重视人才。她认为“国家地域辽阔,不是一个人能主宰得了的,一定要有人辅助才行。”只要有能力的人,不管门第高低,不管资格老或不老,一律量才而用,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周武王朝搜罗了一大批人才。

唐朝在推翻隋朝之后,承袭了隋朝的科举制度。因为科举考试是关系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情,所以在考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舞弊现象。大唐初年的试卷是由考生自己写上姓名、籍贯的,学习不好的人就想出办法找到枪手,在这上面做文章。考官收了考生的钱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也有考官因为收了钱,故意提高考生的分数和等级的。考场舞弊现象导致科举考试不再公平。这个现象在武则天临朝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武则天感到这种科举制度难以将德才兼备的人选入朝廷。如果不对其加以控制,那么,将来朝廷上就会只剩下一批庸才,自己的统治也必将受到影响。在经过一番研究之后,武则天决定在今后的科举考试中实行“糊名法”

“糊名法”实施后,有效地制止了考试舞弊,这是考试制度的一个进步。不仅如此,武则天还创立了“殿试”。

唐朝的考试科目分为制科和常科两个类别。制科由皇帝下令临时举行,常科每年分期举行。因为常科由当时的朝臣组织举行,所以容易出现结党营私的现象。武则天为了防止结党营私,限制李唐势力的蔓延,决定在科举制中推行“殿试”。这是我国殿试的开始,为后世提供了选拔人才的样板。

武则天还创立了武举,武举的考生来源于乡贡,由兵部主考。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等。武举为唐朝以及后世选拔武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拓宽了人才的选拔渠道。

武则天在任用人才时,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不分门第、民族,只要有能力就用。武则天在完善科举制后,还是觉得自己的人才渠道不够宽,那叫一个求贤若渴。于是,又出台了其他选拔人才的措施。

早在高宗时期,武则天就很注重少数民族人才的选拔与任用。武则天当政后,将其定为常规性的制度。这样有利于边疆的稳固,加强中央集权。

武则天在吸收人才时,允许“官员推荐”和“自荐”。当时的宰相、大臣都把举荐贤才当作自己的任务,仔细留意身边的人,发现人才即刻举荐。娄师德荐举的狄仁杰更是常常向皇帝推荐人才,经他引荐而被提拔的各类人才,有桓彦节、敬晖、窦怀贞、姚崇等人,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当然也可以自荐,农、工、商皆可自荐,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

通过实行一系列吸收人才的方法,周武王朝人才急剧增加。这样就出现了一种现象,即官场中的官位不够用了。这怎么办呢?当然难不倒富有创新意识的武皇帝了。武皇帝想出了一个“试官”的好办法,实际上就是给你个试用期,试用期合格就留下,试用期不合格可能就有性命之危了。武皇帝的手段虽然残忍了些,但是一批优秀的人才也因此脱颖而出了。

后期的武则天虽然任用了酷吏,但是也还保护了一批忠臣。公元692年,来俊臣等人诬告狄仁杰、魏元忠等七人谋反,武则天认为事有蹊跷,亲自处理这件案子,最后把这涉案的七个人全都放了。大臣魏元忠、宋璟等都遭受过奸人打击,武则天能尽量保护好这些人,不能不说是一种帝王风范。

稳定边疆

武则天称帝前后政局不太稳定,军队用在内地的时候较多,这样边陲就有些空虚了。边境的外族企图乘机而入,武则天对此也采取了措施,尽量保护边境安宁。

公元692年,吐蕃再次举兵。武则天命令武威军总管王孝杰、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率兵反击。王孝杰是位叱咤疆场的老将,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一出手就连败吐蕃军队,恢复了西部边境的稳定状态。

公元696年,周武营州都督赵文翙虐待已经臣服的契丹酋长,激起了边患。这年五月,赵文翙被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归诚州刺史孙万荣攻陷营州杀死。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占领了营州。孙万荣领兵一路抢占,多日以后他带领军队进攻檀州。

武则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着了急,立即派鹰扬卫将军曹仁师、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等人率军讨伐孙万荣。但是,朝廷的大军还没有到两军阵前就中了契丹人的计,吃了败仗。

原来,契丹攻占营州后把抓到的俘虏关进了大牢。之后派人告诉他们说:“我们是契丹军人的家属,我们这里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等你们的军队一到就会投降了,”接着便把这些俘虏给放了,放之前还说:“我们不忍心杀你们,但是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被放回来的俘虏回来后对朝廷的官佐说,契丹人现在没有吃的了,人们都想投降。这下可好,带兵的连分析、刺探都没有就争先恐后地前往契丹军营。在行进到黄獐后,契丹派出一群老弱病残来同朝廷的军队作战,朝廷军队一看,就这样还出来打仗啊!于是更加不把契丹军放在眼里,结果中了埋伏。契丹军生擒右金吾大将军张玄遇、司农卿麻仁节,军队伤亡惨重。契丹军强迫张玄遇在假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派人给后军总管燕匪石等人,意思是敦促他们急行军赶往营州。结果,唐军再次中圈套,全军覆没。

武则天听后暴跳如雷,这不是欺负人嘛,以为我天朝没人了么?于是下令山东附近的州组织武骑团兵,抗击契丹的军队,直到消灭契丹叛军为止。接着派右武卫大将军武攸宜等人集合十八万大军讨伐契丹军队。此时的契丹已经攻进了崇州,龙山军副使许钦寂也被活捉了。契丹军队打到了安东都护府城,因为许钦寂不肯劝降便将他杀死在城下了。

契丹的反叛使吐蕃和突厥更加活跃起来,形势很严峻。这个时候,突厥酋长默啜想认武则天做义母,为他的女儿求婚,还要求归还河西地。只要能答应这些条件,他就带兵讨伐契丹。武则天认为这些条件有伤国体,没有答应他。却任命他为左卫大将军、迁善可汗讨伐契丹。

这年十月,契丹的首领李尽忠去世了,军队由孙万荣带领,默啜借着这个机会袭击松漠,俘虏了李尽忠和孙万荣的家属。武则天拜默啜为颉跌施大单于、立功报国可汗。

孙万荣领着残余势力向河北进发,先攻下了河北冀州,杀死了刺史陈宝积,接着攻打瀛洲,河北民众纷纷逃亡。武则天召回被贬的狄仁杰,封他为魏州刺史对抗契丹军。以前的刺史正带着老百姓搬砖捣土,砌墙修垒准备迎战契丹兵。狄仁杰到了冀州后,命令百姓回家,人们不理解,问他原因。他说:“契丹兵还远着呢!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应对。”官民听了心里顿时觉得有主心骨了,安心了许多。说也奇怪,契丹人听说狄仁杰在这里守城,竟然真的不敢进攻,退了回去。当地的人都很信服他,为他立碑唱赞歌。武则天封狄仁杰为幽州都督,进一步抵抗契丹的进攻。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曾经被贬的娄师德再次被起用,抵抗契丹。

公元697年三月,武则天命令王孝杰带领十七万大军队向契丹军发起进攻,双方在东硖石谷大战。契丹被打得落荒而逃,王孝杰穷追不舍。追到山岭前时,契丹兵掉过头继续与王孝杰大战,王孝杰的后军苏宏晖见到这个阵势,竟然吓跑了。王孝杰被契丹人追到悬崖上,坠谷而死,将士几乎全部被消灭。

武则天听到这个消息又气又恨,要派人要把临阵脱逃的苏宏晖给斩了,没想到苏宏晖立了战功,武则天便放过了他。于是,追封王孝杰官爵。武则天被契丹人搅得吃不好、睡不香,发誓要与契丹决一死战,于是又派大军讨伐。

孙万荣打败王孝杰之后,在柳城西北方四百里处凭着险要位置建起新城,留下部队防守,自己带着精兵攻打幽州。默啜这个时候受到了武皇帝的奖赏,带着兵攻打契丹的新城,没费多大力气就打了下来。孙万荣知道后,很是惊慌。新城是他的基地,后备都在那里,它一毁他什么保障都没有了,还打什么仗呀!唐军总管张九节乘势攻打,结果,孙万荣大败至潞水。他的家仆见大势已去便把他杀了投降朝廷军队。从此,契丹的叛乱平息了。

其他稳定边境的举动还有,公元702年,武则天把天山以北地区从安西都护府划分出来,另设了北庭都护府。用以治理庭州、碎叶、龟兹、于阗、疏勒等地。为了巩固西北边防,促进往来经济的发展又打通了曾经中断的“丝绸之路”。在天授年间,娄师德检校丰州都督“屯田积谷数百万,兵以饶给”。这是边军屯田政策带来的好处。屯田政策使军队自给自足,减少了国家、人民的负担,对于促进边境稳定有积极作用。

武则天称帝以后,在人才选拔与培养、农业发展、稳定边境方面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显示出一代女皇的卓越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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