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额…恩”
在一阵冰冷又陌生的黑暗中转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场景,称不上奢华,但也不会是简陋的房间,干净而又安和悠然,一盆幽兰在旁帮衬着雅致,中间有一圆桌,为纯木所作,三三两两的凳子随意的摆在桌旁,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岁的横梁结结实实的躺在房顶正中,像一把上了年岁的黝黑古筝待人弹奏。看到这些,他又有些发愣了,就静静平躺在床上,看着上面,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恍惚间,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火儿,火儿?“
循着声音看去,他在嘴上挤出些笑容,对着来人道:”娘…”声音小小的而又奇怪的有着一丝苦涩。
“啊,你醒了?“
那’女‘子听到了回应也是在脸上出现些欣喜,柔声道。
此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衣着有着些许素色花纹,算不得美的动心精魄,但也是浑然天成,给人一种自由之感,不自觉地让人心神宁静,而他便是这称之为火儿的少年的母亲,白绵。
“你又是和人争斗了吧?看你这些伤,都成了什么样子?”
‘女’子脸‘色’却是微变,挂上一抹怒’色‘,似心疼而又气恼道。
“母亲,我不是好勇斗狠,可那些家伙确实可恶,骂爹爹的坏话,我…忍不住就…”说话间做起了身子,‘胸’口传来些疼痛之感,令的嘴角一抽,轻咳起来。
“唉”,那‘女’人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原因就不要告诉你爹知道了…我也知道火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爹一定会好起来的。“双唇翕动,像是开导着自家孩子,又像是在宽慰这什么。显然不是一次两次。
火儿沉默一会儿,轻应了一声。将头低垂着,看着地上的纹路出了神。房中又陷入一种安静之境,过了约半刻钟的时间,房中又走进个人来,此人是三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身体有着些微单薄,着一身青衫,袖口微微后卷,眉宇间传出一种苍白之感,像是有什么病症没有根治,伴着那与生俱来的凌厉,依旧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威严。他便是火儿的父亲,赵兴天。
来到白棉身前站定,一手在前,一手隐在身后,像是拿着什么。
“恩,醒来了,看也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声音中有着些许沧桑,但却字字有力。”“学艺不精,有这般好勇斗狠,伤成如此也是活该!“他语气一转,又是怒道。
火儿抬起头,看了看在父亲,又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身后微微摇头的白棉,终究是乖巧的又底下了头。
“父亲教训的是,是我本事不够,又太莽撞,在外面吃了苦头。“
却是在被子中的手掌已然握成拳头,拧成一股,传来了一股大力,如果有人看到依然会感到吃惊,指甲因为太用力而插进了肉里,一丝殷红爬了出来。像是在将什么决心牢握手中一般,直顺者血液传到心里
”但是,我一定勤加修炼,下次一定不会输的,绝对会把所有的赢回来!“说的是字字铿锵,这年纪不大的少年有着不输他人的决绝。
“哼,这还差不多,不往我的一番苦心了。白绵,去,将这药材给火儿熬煮了,对他此时的身体和之后的修炼都有好处的。”此时他抬起那只在身后的手,身体顺势转向白绵,果真在其手上是有着一个长满了须茎的白色物体,听这话,应该是一种药材无疑了。
“天哥,这...“妇人看了一眼,露出一丝哑然。却是不曾想被火儿看在了眼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还没等白绵说完,赵兴天打断喝道。
妇人犹豫了一下,眼神复杂,但还是接过,轻轻一个转身,出去了。赵兴天看了一眼离去的妇人,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些什么,火儿也都一一应下,又看了看火儿,眼神中有着些光芒闪动,然后,也是一转身,径自出了房门,离去了。房中又是一阵寂静。
“天哥。”
出门转过墙角走了已经有一段的赵兴天被叫住了,声音来源不是别人,正是白棉。
“刚才你给我的药材,我所看不差的话,应该是白龙参了吧,唉,这可是要帮你治伤的呀!”白棉急切说道。
赵兴天看着她,并没有急着解释些什么,负背着手,看着远方的落日,陈红着半边青天,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
“刚才我在门口,你和火儿说的我都听到了。”
白棉身体一颤,讶然的嘴角微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兴天自顾又继续说道,“火儿如今正式修炼的黄金时期,而且也如此懂事上进,天赋也是不弱,假以时日定能有着一番成就,甚至,甚至…超过当年的我,这区区药材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天哥,你身体怎么办,没有了这药材,怕是你的修为又是要退后不少,还有你这身体也…不如之前了,”
声音还是那般轻柔,但却带着一丝哭腔,双手也是不自觉地握住了男人的臂膀,用力的揉着,那素色的青衫瞬间是皱了不少。
“我这伤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况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族中赐下的丹药也是足够应付了。”
赵兴天拿手拍拍她,挤出一个笑容,像是要她宽心一般轻松说道。
“再不济,我也可以去趟山里,,再找些灵物就是了,虽说我现在已经废了,但那些平常妖怪野兽也不是我的对手,兴许找到更好的也说不定呢。”
“呜”
泪顺着洁白如璞玉的脸颊滚滚滑落,
“啪嗒啪嗒“,
落到地上发出轻响,细微如斯再此也是重若万千斤的铁拳,击打在赵兴天心中,威严的男子也禁不住有些动容,一把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细语安慰,一旁是一排排树影,清风一过,婆婆娑娑,映衬心事。
但是,他们、树影和那拂过的微风都不会想到,在那原先走过来的巷道墙角处,一个少年,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此刻紧贴着墙,也是无言流泪,衣襟浸上一抹深色,湿湿的一片,少年的双手分放在两侧,那手掌重若泰山,竟再也无法抬起,泪就这样流着,因为他知道,那不仅仅是感情的宣泄,也不只是能够简简单单便蒸干洗净的,而是他这一生最为厚重,最为珍贵,今生今世也要珍惜收藏的宝物。指甲又一次深陷在肉中,想是任凭何种大力也是掰之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