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是否有梦堵在你的心口?已死之人,是否有彼方的人呼唤着你?”
------《十字军语录》
魔法盛行着的西方大陆在三年前被一股不知从何处开始涌现的骑士军团旋风所席卷,持续了数百年的动荡乱世被一群白色盔甲的骑士以数万铁蹄征服,他们将魔法融合到剑技、火枪技中,势如破竹地击败了割据西大陆的四股势力:掌控雷电火雨的东部骁龙军团、巨兽云集的北部冻土精灵、驾驭高达的南部黑石矮人和连接地狱入口“巫泉”的西部死灵军团。不可胜数散布于西大陆上各自为政的大国、岛国、蛮邦在白色十字军首领的光之剑下臣服或是湮灭,然后融为一个新的国度:万和。西大陆从此一统,疆土分为三十六镇。与此同时,十字军不断吸收融合四合八荒的科技、魔法与巫术,引发了学术上的革命,由此引发了整个西大陆学术研究的连锁反应,催生出一个崭新的学科:白巫术。这也宣告了魔法时代的终结,白巫术时代在阵痛中开始走上历史的舞台。
祁东就在龙牙山战役———十字军与晓龙军团的最后一战中陨落,本该升天的一缕魂魄为掩护张希不幸被雷电击散,被战争中暴走的“巫泉”卷入地狱,然后被死神异常地滞留在了轮回的入口“死尸泉”——一座瘴气终年萦绕不绝的破败小木屋。
被拘束在位于地狱深处四周一片死寂与腐败的狭小的木屋中,祁东目光所及之处,红手印,红肉块,红的发黑的可怖色彩,污染了整个屋子的每一堵墙,每一片瓦,每一粒尘埃,这里的每一团光,每一口空气都已经是死掉了的了!而对于自己这个死掉了的人来说,这不是正好合适吗?祁东不禁自嘲起来。
稀薄的阳光一如既往透过荒野小屋的千疮百孔慢慢爬到祁东身上,但是眼珠子死死扒住窗户才稍微有一丝安心的祁东从来都感觉不到天上的温暖,感觉不到光仍旧眷恋着自己,因为他理所当然是配不上光的爱与恨,他身上的每一寸腐烂的肌肉,每一只痛的抽搐的手指上流淌、滴下的都是无穷无尽的纯粹的痛恨,他是个没入土的死人,而死人为什么需要光,死人还配拥有自己的光吗?
或许他能够得到。死神在死尸泉里扔给他一张羊皮契约,只要他以活血发誓,自己的残魂甘愿寄宿在这具腐朽的尸体里,作为死神的走狗在人间为他猎取被选中的人的性命,祁东便能复生成生前模样并回到地面,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自然寿命等同无穷无尽,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缓慢恢复。
生前作为英雄,死后却为人鹰犬四处屠戮,自己曾经拼命去守护的万和、守护的那份弱者也能幸福微笑的权利还有什么意义?看着这百利无一害的契约,祁东却感到脊背发凉,他预感死神藏在羊皮契约后的是狞笑的脸,那张脸等着看他变着背叛人间的人渣,死后魂魄被束缚在死尸泉眼吐出的死尸中,遭受来自天上圣洁日光的灼烧,又因为被人间舍弃而无**回,只能在地狱中永久忍受反复的折磨。凭祁东如今的实力逃出此地是绝无可能的,那就这样一直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吗?倘若自己接受了契约,那张希又怎么看?自己又如何向她坦诚自己是死神派到人间的走狗呢?
一团霹雳在屋外炸响,硬生生打断了祁东的悲伤,瓦砾从屋顶坠落,破败的屋子显然摇摇欲坠了,就在照亮天空与荒野的流光中一个人影闪过了祁东干涸的眼睛,也闪过了祁东虚弱的灵魂,尽管已经数年蜷缩在这与世隔绝的破屋中,在呆滞的目光触及那一袭素白的戎装、乌黑的秀发和精致的面容之时,他的瞳孔开始颤抖个不停,腐朽身躯的的心脏竟然跳动起来。
“呕!”
祁东一阵眩晕,呕吐出一团鲜血!。
突然,一阵如乌鸦般低沉、喑哑的声音夹杂干咳般的笑声在祁东脑中回荡,“死心出活血!心包裹血,血包裹心!予汝生之苦,去汝死之伤!”
印着契约的羊皮纸朝祁东心脏飞去,穿透皮肤骨骼,包裹住了节奏紊乱但不断跳动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字发出光辉。
“张,希!”祁东的灵魂发出一声混沌的呻吟。你令我的心发出第一声,也让我堕落至此无法自拔,我的爱之火,我的痛之源。祁东三年的坚持如今顷刻之间便毁于一旦。
在这破屋里待了三年的祁东每日目睹破房子中间的大口吐出死尸,现在它却猛生出一股虹吸的力气,本来应该在太阳下慢慢蒸发的成堆尸体转眼间就被吸了个精光,整个屋子也吱嘎吱嘎的呻吟起来,虽然四处破烂不堪但却屹立不倒,而意识渐渐模糊的祁东渐渐被怨念被死尸泉眼吸了过去,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横掠过来,旋即祁东的意识便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如今,不论你身在何方,你的提线在我手中了。我的技术还不赖,你可以慢慢感受,祁东。”
“放心玩吧。其他事以后说,来我的镇子了,就听我的。东部晓龙国流产下来的美食如今可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你一定要尝,尤其是干煸赤龙心、清蒸狮龙头和红烧龙爪,堪称骁龙国国粹,如今远销各大镇。东部的镇子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财政都是由全世界的大小吃货贡献的。”
“但、但是,我是为祁东的事找你的”
“别但是、但是的,听我的。”
卢妲一把拉着满脸心事的张希离开了屋子,突然翘起嘴角轻笑起来。
“哎呀,好像忘了某人,多亏张希你提醒我了,啵儿一下奖励你。”说完,卢妲就在张希脸上盖了个红色唇印。
“呀!”张希的脸红到了耳根,一把推开卢妲,跺着脚走了。
卢妲看着张希笑着,挥手招呼一个黑大个。
“大黑,你和二黑好好招待祁先生,你懂的。毕竟留人家一个人空虚寂寞冷多不好。”
“阿嚏!”祁东猛地打了喷嚏,一阵恶寒从上至下爬过脊梁,“估计又是那个变态,感觉真不好。”
祁东又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吊灯上,他费力回过头瞥了眼嗖嗖发凉的臀部,心中不禁暗骂起卢妲,那个雨露均沾、男女通吃的污人肚子里肯定又酝酿了什么馊主意,得想个办法绕过管家、仆人溜掉才行。
“卢贱人!撸贱淫!”祁东放声喊起来,立刻沉重皮鞋声此起彼伏向内屋赶来。看来管家和仆人来了,祁东瞄了眼下身,并没有火光之灾。呦西呦西,有好戏看喽,不要你门票,你可得感谢我啊,原晓龙副团长卢妲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