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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色湖

天还未亮,马夫独自偷偷驾车走了,看来是给吓得不轻。

没有了马车,三人只好背着行囊靠着两条腿上路了。

离开山前村,大约走了几个时辰,走到一处湖边。眼看天就要黑了,便在湖边的空地停下休息生火做饭,等过了今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丰沐凡和白藜捡来一些干柴和枯草生起了火堆,石生去林子采来野果,用湖水洗净擦干。天渐渐黑了,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片片涟漪,树叶在风的拨动下沙沙作响。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欣赏着湖光月色。

“阿藜,你是哪里人?”丰沐凡问道。

“半湾城。”

“半湾城?听说那里风景秀丽,山美水美人美,异族众多,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人人都会一点法术。”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会法术的人是挺多的,很多人家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便送去学法术,我也是从小就被送到山上跟师傅学法术,直到长大才下山。”

“半湾城离双柳镇也挺远的,为什么你会独自一个人出门,家里不担心吗?”

白藜默默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学成下山回到家中,爹娘见我已长大成人,便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定的本月初八过门,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与他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可多年未见,已形同陌路,更别谈感情了,所以我便偷偷跑了出来。”

“原来你是逃婚出来的啊。”石生惊讶的说道。

白藜点点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丰沐凡挥手拍了他一下,对白藜说道:“男欢女爱,本是你情我愿之事,怎可依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只能先去石河城投靠我的姑母,到那里再给家里写信,希望他们能理解,等过些日子,再回家。”

“嗯,这样也好。”

“正好,白姑娘身手这么好,这路上再遇上几个妖魔就靠白姑娘了。”石生笑嘻嘻的说道。

“这没问题啊,不过石生,我也不能白辛苦,咱们来谈个条件吧。”白藜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还要啥条件。”石生愣住了。

“很简单的,以后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我先挑我先吃,我挑完你才能吃。”

“啊,这……能换个别的条件吗?”石生皱了皱眉头,一脸苦相。

“你看我要出力的,飞来飞去的多耗费体力啊,万一哪天又打起来,我体力不够打不过妖魔,那我们不是都要被妖魔吃了,所以我要多吃点好的,有了体力才能和妖魔打呀。”

“可是……公子。”石生愁眉苦脸的望着丰沐凡。

“人家白姑娘说的有道理啊,你看上次在双柳镇,这次的山前村,要不是白姑娘出手,你早死好几回了,好吃好喝的人家先挑这是应该的,你看看你这一身肉,少吃点我看也挺好的。”丰沐凡笑了笑,假装正经的点了点头。

“可是……要不以后什么活我都帮你干,每天伺候你怎么样白姑娘。”石生露出一双乞求的眼神。

“我又没什么活让你干,更不需要人伺候,我就想要好吃好喝的。”白藜义正言辞的说道,丰沐凡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石生噘着嘴,郁闷的低头看着篝火,仿佛被人抢了什么心肝宝贝似得。

“你个贪吃鬼。”丰沐凡敲了一下石生的脑袋,和白藜二人笑了起来。

夜色深沉,月亮高挂,满天繁星闪耀着。月光和星光倒映在湖面上,将天地连成一片,犹如一条巨大的星河下落凡间。

湖水随着缕缕清风微微波动着,风声和那树叶轻舞的沙响,以及矮草丛中那小虫的低鸣声此起彼伏。

睡梦中,丰沐凡听到一声低吟,迷迷糊糊的似梦非梦,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又听不清楚,渐渐的那感觉越来越清晰,丰沐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大团白光,正是那白光中发出的一声声低沉的兽鸣。那鸣叫声,低沉悠远,响彻寰宇却未惊天人,虽深远却透着一股哀伤;那鸣叫声,即使停止,也依然在耳边回响,它已直入肺腑,徘徊在心灵的深处。

那团白光由远及近飘来,随着越来越近,那团白光渐渐的在变小。

那团白光在靠近岸边的位置停下了,丰沐凡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只异兽,如人般高大。那异兽通体发出一阵白光,又透着一股青绿。那异兽头顶两只高大尖锐的角,如虎口般的嘴边触须飘动着,身披淡淡青绿的鳞片,彷如天兵的铠甲,四足雾气环绕,轻踏在水面之上。

丰沐凡慢慢的走近那异兽,此刻他内心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有了淡淡的忧伤,仿佛那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那异兽给他很熟悉的感觉,可他却已想不起它,回忆深处空荡荡的一片。

丰沐凡伸手想要抚摸那异兽,正当指尖即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异兽忽然后退了。它仰头向着天空长啸一声,那声音中透着一股哀伤。

声音停止后,异兽转身踏水而去。

“等等!”丰沐凡急迈几步,追了上去,却只见那团白光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听到呼喊声,白藜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丰沐凡正站在水中,立刻起身走过去。

“沐凡,怎么啦?你怎么站在水里?”

丰沐凡并没有回头,他依然站在那里望着远方。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哦,那你快上来吧,不要站水里,夜里冷,容易着凉。”

“这就上去,你快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好,那你快上来。”白藜转身回去睡觉。

丰沐凡回到岸上,却久久不肯离去。他远远望着湖面,可那里除了夜空的倒影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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