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堂，便见卫正秦端坐于高位，甚是严肃，只是眉宇间或多或少透露出些许焦急以及担忧，有似乎有着一丝疲惫。
兴许是在宫中待久了，人情世故也见了许多，此刻虽明显疲惫，却依旧掩饰得极好，纵是卫无音也几乎发现不了。
是为了自己吧。。。又让爹费心了。
心中微微有些自责。爹日夜要处理公务，事物繁忙。如今，自己却又给爹添麻烦，爹的身体。。。
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又顿时转为愤怒恼火。
卫无瑕。。。都是因为你。
为何，你不能安生，不能平凡一些，我已经退让了，你还要如何？
为何，只顾自己的利益，从未想过别人的心情？
如今，我便不会再退让。你有你所要得到的人，我也有我想要陪伴的人。
我们，终究不能同路。
过了一瞬，卫正秦开口，却是带着些许无奈。
“无音啊，听无瑕说，你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啊。”
卫无音并不慌乱，轻笑道：“无瑕她说得不错，我的确几日来都是在外闲游，但也和娘说过，应该无碍吧？”
果真，是那日被卫无瑕发现了。
卫正秦又是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亦知此事，林落她和我说过。你再告诉我，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卫无音顿时敛了脸上的笑意，透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双膝一曲便跪倒在地。
“无音担心娘的病情。爹你也知道，娘的风寒多年来一直未好，近日来又有加重的趋势，我也甚是心急。这几日边每每至百草阁询问相关治疗的方法，希望能尽早了了这件事。”
卫正秦点点头，便是信了。一旁的卫无瑕却是眉头轻挑，颇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大姐，我还有一事相问。那日我恰好也在那里，看见大姐到了百草阁附近的客栈中。那时天色已晚，我变未曾就留。只是当日，姐姐为何并未回府？姐姐应当知道，未出阁的女子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莫非。。。姐姐已有心上人？”
卫正秦立刻呵斥卫无瑕令其住嘴。“这本是你大姐的事，你插一句意欲何为？可知要尊重别人？”
卫无瑕顿时低下了头，但明显不情愿口中还轻轻念叨：“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为何不信我？爹就是偏心。”
偏心？卫无音冷笑。爹还偏心，那你还要怎样？把我直接赶出家门？或是干脆让我做你的丫鬟？
爹向来知我们，解我们，向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甚至于了解我们的心思。前日的皇诣，今日的告发。你真以为，爹就这样好瞒，这样无知吗？
他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头。
如今你做的越多，便与你的初衷越远。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一副单纯无辜的感觉。
“二妹，你也去过那里？想来是要去买缎子吧？那附近除了药店便只有那一家卖布料的。想来妹妹也不会买什么药。定是去那里了吧。总不至是跟随我一起前去的吧？”
卫无瑕连忙附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知道此事。
卫正秦的眉皱得更深。
卫有城'有些疑惑，此话有问题，如何听上去都不是正常。
又看见了卫正秦不耐的样子，顿时悟了。
人家卫无音去为母亲寻药，你却去买缎子？更何况答得如此迅速，多半是尾随而去。
这种事，也干的出来，还谈什么其他？
卫无音的这步棋，下得着实阴险。
“说起这事，真是荣幸。百草堂见我潜心相问，边向我引荐了以为著名医者。只是那人不图名利，不愿留名，我至今依旧不知那人姓名，倒是一大遗憾。”
“我与前辈相谈甚欢，边一夜未合眼，秉烛详谈，受益匪浅，当真不愿离去也。”
“倒是二妹，可有什么事情如此兴师动众？想来是多疑了。以后，便也不必再劳烦爹了。这些小事，自己来问我就行，我一定全部相告。”
卫无瑕自是不相信，正欲开口再言，却被卫有城制止。嘟囔了一声，终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眼中透露出些许不耐之色。
卫正秦终于再次开口，却多了几分失落，不知为何。
“五音啊，虽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但毕竟你一个女子，未出阁前便是万分理由，也不应一夜不归。不仅对名声有坏处，更是让我们担心啊。”
“是，无音知错。”卫无音微微垂眸，是啊，纵使有再多理由，错了便就是错了。终究，让娘，让爹担心了。
“你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得事也不和我和你娘说一声。要是无瑕不把这件事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欺瞒长辈，便是违反家规，罚你去古寺思过一月，切不可再犯。”
卫无音低低应了一声，却是顿时松了口气。
等的就是这句话。
唯独。。。
“算了，看在你这件事本无太大过错的份上，便不告诉你的母亲了，还有你燕姨娘，听见没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以后这些事尽量别告诉你母亲，别动不动就让她们费心。”
“是！”卫无音率先表态。果真是父亲，如此了解自己的意图，真好！
如今，便可安心练剑了。
卫无瑕显然对这个审判非常满意，便也不再多说，炫耀了一番边转身离去。就是卫有城，也难得解了眉间的幽愁，带着些许轻蔑。
不过如此。便是再自信再平静，也终究还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可笑，可笑也！
人一个个离去，便只剩卫无音依旧跪在原地。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淡然静默。
。。。
终于，搬到了这座古寺中。
卫无音每每想到娘得知她要来到这里的信息时，那激烈的情绪，就不禁一阵恶寒。
那日，回到兰竹阁，便将此事告诉了林落。
还记得那一瞬间，林落突然爆发出的担忧和急切。
“为什么会这样？你犯了什么错？你爹怎么能这样罚你呢？去找他理论去，我要说个明白。。。”
大概，她就是这么说的。
虽然有些汗颜，但依旧，心中感动。
娘，谢谢你，但也请相信我。我一人，便可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