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姚沈颜三人不表,这一厢表一表翠云楼的娉婷姑娘。
且说在樊楼再见那颜宗之后,娉婷对这个人十分地好奇,于是就派了自己的心腹之人跟踪颜宗。那一日颜宗去拜访张太宰,以及与沈府兄妹郊外驰马的事情也被这个跟踪的人看在了眼里,汇报给了娉婷。
娉婷知道颜宗有如此交际之后,很是吃惊,心里想着,“这个颜宗看上去并非只是‘画师’而已,他肯定还有其他的身份,他能结交朝中重臣,难道是宫里出来的?可是听着口音并不像是东京人氏。最近总有传闻,说东京城内有金国的奸细,而且颜宗号称自己来自北地,莫非。。。但是他交往沈家兄妹却是为何?难道是觊觎沈家富可敌国的财力?”
娉婷为了证实自己的疑虑,决定要会一会这位颜宗画师,可是这颜画师似乎不是流连风尘的角色,想要相约,的确需要一番心思。她一筹莫展之时,发现了那张自己的画影,于是灵机一动,想了一个主意,于是自己作了一副《文君沽酒图》,并且题诗一首,“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从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落款娉婷题了“红尘居士”,并且盖上自己的印鉴。
这首诗其实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诗画映衬之意,只是文君沽酒本意并不是把郎怨,诗画显然不和谐;二层是弦外之音,娉婷本身的确存了非分之想;只是一层的意思是故意为之,让懂得书画之人挑出些“毛病”,好为以后的往来打开一扇门;二层意思淡薄了些,不过了解娉婷心思的很容易能够看出来。
诗画做好之后,娉婷唤了侍儿,把诗画装在锦盒里,让侍儿给山水画廊的颜画师送去,并且邀他得空来翠云楼一叙,共同评鉴古今诗画。
侍儿携了画作送去了山水画廊,恰好颜宗正在画廊里面,收到诗画之后,颜宗很客气地跟那位侍儿道了感谢的话,并且答允若得空一定登门拜访。
颜宗打开那副画之后,很是惊叹作者的丹青妙笔,只见那画中司马相如站在酒幡下,豪情不减地典衣沽酒,卓文君淡装素抹,当垆沽洒,司马相如更是穿上犊盘鼻裤,与保佣杂作,涤器于市中,忙里忙外担任跑堂工作。一副“你虽贫贱,我亦相随;君若不离,我必不弃”的意境。旁边那首诗也是卓文君的原诗,诗画有些意境不符,似乎与作者的造诣有些不大匹配。于是颜宗便附了信笺,“当炉卓女艳如花,不记琴心未有涯。负却今宵花底约,卿须怜我尚无家。”颜宗也并未多想,就直接题了这首诗,并且附言三日之后樊楼菊苑一叙,共品诗画。
话说明轩兄妹驰马归来后,疲累不堪,并未理会那副美人图,也似乎忘在了脑后。
第二日,等到明轩出门以后,玥儿也和初桃乔装打扮了一番,两个人一起出门朝着樊楼的方向去了。只见那两位英俊的小生一前一后进入了樊楼的大门,他们受到了保佣热情地招呼,不过他们两个似乎不是这里的常客,不知道进去以后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两个人假装镇定地站在那里挥着扇子,这两人便是玥儿和初桃。
那保佣一眼便看出来他们的局促,便高呼一声,“楼上梅苑贵宾两位。”紧跟着就有一个小二哥引着他们上楼去了,玥儿和初桃略带紧张地跟着小二进了梅苑,只见那梅苑里面布置十分雅致:一副墨梅图挂在正位,下方是一株红梅放在一个汝窑的瓷瓶里面,汝窑的瓷器只有宫里面才有珍品,可见樊楼的店主颇有背景;座椅也全部是藤席铺就,上面覆盖着鹅羽软垫;雅间的标配—丝绸纱幔也是梅花的颜色,很有一番情致。初桃与玥儿两个人坐下之后,玥儿便排出一锭银子给小二,“把你们的好酒好菜来上一桌,不许任何人打搅,本少爷要独酌。”
“好嘞,”小二吆喝了一声,“楼上梅苑好酒一壶,好菜一桌。”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好酒好菜都上齐了,酒是那陈酿的兰陵美酒,菜是那精挑细选的珍馐佳肴。玥儿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父亲时常会带回家樊楼的美馔,只是亲临这样的环境却是头一遭。玥儿为什么要来樊楼呢?并非是她贪玩刷胡闹,而是她听闻那张玉郎在樊楼羞辱了哥哥,她气不过,更加反感张恶少对自己生了歹意,于是她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那个恶少。纱幔是半透明的,里面的人可以通过纱幔看到外面模糊的人影,外面的人却因为灯光的关系,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初桃只管吃那一桌的美味,“小。。。少爷,这里的饭菜真是美味,怪不得那么多人会流连这里呢,就连当今皇上也乐不思蜀了。”
玥儿鄙夷地看了初桃一眼,“你懂什么?来这里的人肯定不是冲着这儿的饭菜来的。”玥儿轻轻挑开那个纱幔,指着二楼中央的那个大舞台,“你看这个舞台,这么大,上面布置的那么华丽,晚上肯定是风月无边;还有你看这里的客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哪个身旁没有一两个名妓?有的甚至专门请了那些词人,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浅斟低唱。”
初桃哪管这些,自顾盯着那些饭菜,大快朵颐,玥儿就自说自话,“坊间最著名的词人便是柳三变了,他的词永远是那么细腻柔美,温婉动人,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
西征客、此时情苦。
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
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
贪行色、岂知离绪。
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
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玥儿刚刚吟完这首《采莲令》,便引来纱幔外一个人的叫好声,“好词,好词,妙极,妙极。宋词不读柳三变,阅尽诗词也枉然。”
伴随着叫好声而来的是一位翩翩公子,只见他身长跟玥儿相近,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一件月白色丝绸箭袖,腰间一块羊脂美玉;登着皂缎白底小朝靴;手中一把墨梅折扇,翩然自若;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蕙披霜;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虽是男儿身,却有如兰气质,百般风流。玥儿心中念到,“好一位风流俊俏的后生。”
只见那后生收了折扇,朝玥儿唱喏道,“小生在梅苑之外九亭的公子吟诵柳三变的诗词,公子真乃高士雅士也。”
玥儿赶忙还礼,“兄台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兄台亦是风流倜傥,久闻柳三变的词词调丰富,雅俗并陈,苏东坡先生曾云,‘学诗当学杜诗,学词当学柳词’”。
那后生起身微笑,那笑容好似望月一般,带着距离感的清辉,却十分清爽,“可是小可听闻,柳词多在市井以及青楼妓院流传,多被那些风尘女子赞赏,三变一生凄苦,天涯沦落,怀才不遇呢。”
玥儿听了这话,心中感慨眼前这个后生见闻颇广,但是言语间却有对柳词以及三变本人的一些不屑,更确切的说,是对市井百姓有一些歧视的意味。玥儿本身出身巨商富贾之家,说到底也是市井之辈,于是就反驳道,“兄台此言差矣,市井也有豪杰之人,青楼亦多侠义之辈,风尘女子也是良家女儿,多为生计被迫沦落风尘,古往今来,多少青楼女子才貌兼备,我朝就有苏小小,近了这樊楼就有瀛国夫人。兄台既然对市井如此不屑,何故要流连这市井之地?”
一旁狂吃的初桃也听出了这两个人对话中的分歧,便停了下来,站立一旁,看着自己的“公子”如何舌战刚进来的俊后生。
那后生开始摇着折扇,折扇上的诗词一下子映入了眼帘,那是一首王安石的《咏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后生向前走了一步,“并非在下歧视市井,实在是言语失误,请兄台不要误读才是,小生很佩服柳三变的才情,尤其那首让他名噪京华的《望海潮》,不知兄台可曾读过?”
玥儿本来准备好了唇枪舌剑,可是没想到这位后生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便只好收了锋芒,收了愠怒,转而温和地说,“当然读过,不过在下更欣赏三变的婉约诗词,尤其那句‘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一番愁绪无处寄,凭栏杆处上重楼,真是好词。”
那个后生也说,“的确好词,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那份凄切,那份哀婉,那份动人,真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玥儿忽然觉得不对劲,“兄台乍然闯入梅苑,难道只是为了谈论诗词歌赋?兄台不请自来,难道是另有曲折?”
那后生被这一句提醒了一下,赶忙拱手说道,“小可唐突了兄台,实在抱歉,只是这梅苑常年被小可包下,不知道为何兄台得以进入?难道这樊楼的店家没有跟你言说明白么?”说完这句话,后生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嗔怒,吼了一声“保佣”。
那保佣几乎是用飞一样的脚步来到了梅苑,对着这位后生弯腰几乎是要垂地,“不知道赵公子驾临,请问有何吩咐?”
那后生收了折扇,抬手敲打这位店小二的额头,“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这梅苑被我常年包下了吗?何以会让他人鸠占鹊巢?你脖颈上的头颅能不能记住点什么?”
那保佣吓得扑通跪到地上,“赵公子饶命,小的实在不知公子会在今日驾临,缘因公子已经数月不曾光临,小的误以为公子近日不得空,所以才斗胆把梅苑让与这位公子,如若小的早点知晓公子会在今日驾临,您就是借我一身胆子,我也不敢做下这等糊涂事啊。”
那个赵公子怒喝一声,“你这小厮,本公子虽然人未亲临,银钱却未曾短你,你一客劳二主,端的可恶。不过既然你敢猪油蒙了心,那么这样的情况你就来处理一下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这梅苑恢复如初。”
玥儿一听这话,心中十分不悦,看这个赵公子的衣着,非富即贵,说这番话肯定不是单纯的威胁,玥儿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尽管那个梅苑长久地被赵公子承包,但是玥儿既然进来了岂有被人家赶走的道理?“这位兄台好大的口气,人家垒着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那八仙桌,开门迎四方贵客,凭什么你说让人家逐客人家就逐客?店小二,你也不要胆小怕事,这位公子多少钱包下的这件梅苑,今天本少爷一贯不少地给你。”
那赵公子并不理会玥儿的态度,走出了梅苑,留下一脸无奈的保佣和玥儿主仆,玥儿想追上那赵公子理论,被一旁的初桃拦了下来。初桃对那店小二说,“小二哥,麻烦您先出去一下,我跟我家少爷单独说几句话。”那店小二点头退出了梅苑。
初桃拽着玥儿的衣服说,“少爷,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要是大少爷和老爷知道您来这里,肯定会大发雷霆,肯定会让您禁足在听雨轩的。再说了,这个梅苑被这位赵公子常年重金包下,本来就是咱们占了人家的地盘,这事儿虽说是店小二的疏忽,到底是咱们不占理。”
玥儿怒气冲冲地说道,“难道要我堂堂沈大公子为一个鼠辈的错误承担后果么?赵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看那装束,也不过是纨绔子弟一个。”
初桃继续劝说,“少爷,您难道忘了您是怎么得罪张玉郎的?不可逞一时之快,落万年遗患啊;您要是真想在樊楼继续游玩,咱们可以换一个包房雅苑啊,不必非在这样的小事上面跟人争个短长呀。”
玥儿还是十分恼火,喊了那保佣进来,“小二,既如此,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玥儿与赵公子之间的纠葛被两个人看在了眼里,一个就是这樊楼的主人—何子敬,另一个就是来这消息海打探言论的颜宗。何子敬听闻那赵公子光顾,赶忙过来行礼,就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是保佣的侥幸心理让赵公子抓住不放,但是他却不知道那被欺负的是沈家小妹玥儿。
何子敬喜笑颜开地对着那赵公子唱喏,“赵公子,好久不见,不知道赵公子今日前来,小人罪过罪过,今日之事全赖保佣,还望赵公子雅量,原谅保佣的一时侥幸,小人马上处理好,还有今天您和另外一位公子的花销,全部算在我何子敬的头上。”那赵公子似乎并不领情,也毫无表情。
何子敬转而进了梅苑,堆着玥儿说,“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玥儿没好气地说了一个“沈”字。
子敬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沈公子,沈公子今日不必恼火,全是保佣的失误,今日沈公子的花销全部包在在下头上。”
玥儿看到这何子敬一脸笑容,一身纨绔,也不领他的情,“你算何方神圣?何苦用的着你的银钱,本少爷的身价可以包的下整个汴梁城,何须提一个小小的樊楼?”听到此话,那赵公子也进了梅苑,仔细端量这个口出狂言的沈公子,那一身素锦,也是腰间碧玉,宫绦缠身,束发冠上的明珠更是稀世之物;他跟自己是一样的英俊容貌,一样的怒发冲冠。
子敬看这沈公子的语气如此大,便递了眼色让那保佣退下了,“不才姓何,愿意广交知己好友,看今日赵公子与沈公子都是性情中人,且人有雅量,看两位公子器宇非凡,英姿勃发。不才斗胆,愿意做这说和之人,请两位公子赏脸,共同小酌一杯薄酒,咱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听到此话,那赵公子与那玥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休想。”
子敬张着嘴,惊讶了一下,不过马上那招牌式的商人笑脸立马又恢复了,“两位公子还须小人多言么?连愠怒地言辞都是这么地相似,几乎是心有灵犀呀。看两位公子面容如玉,笑容如月,好生英俊,不像小人一副草莽皮囊。”
那赵公子冷笑了一声,“开封府尹大人的公子,怎可妄自菲薄?这樊楼上下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何公子的威势吧?”
玥儿知道原来这何公子就是开封府尹何栗大人的公子,久闻这位何公子丰神俊朗,却不醉心功名,更不醉心政治,只是一味风花雪月,许多人都感慨何栗大人虎父犬子,生下这样一位不肖的儿郎。但是玥儿并不怯场,她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惧权势的主儿。“原来是何公子,如此自谦,让我等相形见绌了。”
那何子敬听这两人的话腔,心里便有底了,两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所以就无需遮掩了。“既然两位公子都知晓小人的底细,那么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做个中间人,两位公子握手言和可好?我这里请二位公子共饮美酒,共赏美女,共叙美事,在这中秋时节,京城三少齐聚樊楼,这可是一出佳话啊。曾有文如此说,‘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那赵公子并非无理取闹之徒,看到何子敬如此谦卑之说,就顺着台阶说,“既如此,那我今日就算作罢,只是何公子,以后这梅苑可不要再发生此类事件了,否则我让我皇。。。黄大哥好好给你一些颜色。”
何子敬当然知道厉害,“赵公子尽管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下次,还请赵公子海涵这一次。”他转头对着玥儿说道,“沈公子,您看赵公子已经罢手,不知道沈公子意下如何?”
玥儿看那赵公子虽然嘴上说作罢,可是眉眼上,仍然能够感觉到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玥儿就说,“刚才何公子说道,这一桌子筵席何公子请了,那么我和家童就此告辞了。还有,今日是本少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并非是怕了你们。”玥儿刚出了梅苑,就看到那张玉郎被几个家奴簇拥着上楼来了。
于是玥儿赶紧补充道,“何公子一番美意,在下如果拒绝,显得不识抬举;赵公子既然有雅兴,何公子也如此慷慨,那么小弟愿意陪两位公子一叙。”
何子敬也看到了那上楼的张玉郎,本想赶紧钻进梅苑,不料却被张玉郎率先看到,“子敬,子敬。”
说着话,那玉郎已经靠近,子敬只好迎上,“张衙内,您今个好雅兴,又来饮酒?”
那玉郎看到了赵沈二人,并未认真端详他们,便对着何子敬说,“好俊俏的后生,莫非子敬哥哥好上了这个?”
那赵公子听到张衙内的不敬言辞,怒气又来了,“这个泼皮破落户是哪里来的?怎得如此嚣张?说话如此粗俗不堪,来人啊?”那赵公子大喝一声,便有许多便衣武士冲上了二楼,站在了赵公子身旁。
何子敬知道玉郎的浅薄之语激怒了赵公子,赶忙对他说,“赵公子息怒息怒,这位哥哥并不识得公子,刚才言语多是玩笑,公子莫要挂怀。”说着何子敬赶忙拉着张玉郎往二楼里面走。
那张玉郎虽不是善茬,看到那一票人来到赵公子身边,心里也有些发怵,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惊愕,但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赵公子?哪里来的赵公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小的们,给我好好伺候一下这位赵公子。”与狼的那些家奴纷涌而上,赵公子的那些便衣武士也摆开了架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玥儿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讨厌极了这个张玉郎,便说,“赵兄何苦跟这个恶少废话,先教训一下他,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玥儿一说话,引起了那张玉郎的注意,“原来是你,你是沈明轩的家奴,你今天胆敢来到樊楼滋事,看我不教训你,以报当日汴河之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玉郎手中的扇子已经来到玥儿跟前,玥儿躲闪了一下,那玉郎扑空了,“好呀,沈明轩都不敢这么对我,你就等着喊我姑爷吧,你们家小姐我是娶定了。”
赵公子看到玉郎跟玥儿这一幕,不明就里,不过他看到按张玉郎校长的样子,着实气愤,尤其刚才言语的羞辱更是让他不能容忍,于是他示意自己的手下围住张玉郎的那些家奴。
张玉郎看到赵公子的人包围了自己的家奴,转头又跟赵公子说,“你是哪里来的兔崽子,不知道俺张三少的名头么?”他拿着扇子又要朝赵公子掷去。
赵公子的家奴马上就截住了张玉郎的袭击,两个人站出来,小试牛刀,就把那张玉郎擒住了,“本公子不管你是张三少还是李四少,在本公子面前撒野,活该你倒霉,给我掌嘴。”
赵公子的家奴毫不留情地开始掌掴张玉郎,从赵公子的那些家奴上楼开始,他们这一群人就引起了樊楼其他客人的注意,而躲在暗处“看戏”的颜宗仍然泰然自若地摇着扇子饮酒,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赵公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看那些家奴身手不凡,肯定不是简单得人物。在大宋汴梁城,姓赵的人只有皇城里面了,很可能这赵公子不是王爷便是贵戚,要不就是国姓爷,否则也不会有如此阵仗。
那张玉郎遭到如此羞辱,盛怒不已,可是却因为被打嘴而无从辩解。一旁的子敬此时却噤声了,眼睁睁地看着赵公子的家奴在那里刑罚张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