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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起源之夜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因为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带着浓浓的雨腥味,掩盖了黑夜下的混浊。

在郊区的一座庄园里,不时的有枪声传来,伴随着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尖叫,在夜幕下犹如一曲魔鬼的交响曲。

一道黑色的人影倚在房内的一隅,像是虚脱,将全身的重量交给后背,双臂环胸,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前,不时有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走过,他们脚步仓促,直奔目标,似乎没有注意到倚在墙角的人。

“大人,完成了。”

倚墙的人稍微睁开双眼,斜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生面孔...新人吗?

“目标及与其有牵连的人都已回收,具有威胁性的信息、物件也已全部销毁。”

“没了?”

“...没了。”

“你似乎没算完吧。”

年轻的男人低着头,没接话。

“要知道按规矩,你这是要被处以'血融'之刑的。”

“...真的不行吗?”

所以说是新人啊。

“你的恻隐之心在这种时候是最无用的,那三个小鬼的一切都已经被我们夺走,这时候才想要放过他们,你让他们靠什么活下去?你这样做才是残忍啊。”

他说的很慢,但并不影响其效果。对此,对方只是沉默。

“下不了手的话,就让我来吧,但要记住,下不为例。”

对方仍在沉默,但黑色的人影并不在意,双脚发力,从那名新人身旁绕了过去。

他走到灯光下,露出其真容。他身穿一件漆黑的束身衣,脚上似乎穿的是特制的鞋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标志。他身材修长,四肢匀称,黑发下是一张少年的脸,棱角分明,俊秀异常,但相比这些,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眼睛,那是双能透过虹膜看见血液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他身上沾有不少血渍,早已凝固,但那不是他的,因为他衣服上没有破口。

少年踏着轻巧的步子向楼上走去,木质的螺旋楼梯因为他的体重而吱吱作响,因为那是孩子专用的楼梯。

站在那有些孩子气的木门前,少年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叹息自己的过往,又似是在叹息门内将要发生的事。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推开了那扇单薄的木门。

......

幽暗的走廊上响起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狭长的道路上,直通那黑暗的最深处。

这里是埋骨地,无数能力者的最终归宿。

这里看起来很像夜晚时医院的走廊,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灯,浓郁的黑暗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犹如一潭黑浊的死水。

走廊的两侧有一些门,隔的很远,远到一个人必须再走数十步才能见到下一扇们。门是由泛着金属光泽的材质所制成的,门没有把手,也没有开关,仿佛只是单纯的将里外分隔开来。

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在一扇已经打开了的门前,门里有微弱的光亮,而光的缺口又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社长。”

门口的人向里面轻唤了一声,算是声明了自己的存在。

对方并没有回应,依旧背对着门,仰头注视着墙上巨大的显示器。

见对方没有回话,那人也离开门口,走到了对方的身后,抬头望向屏幕。

上面显示着一组照片和许多文字,似乎是一个人的资料。

那组照片应该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所拍的,第一幅看上去是一个精神萎靡的少年,带有他这个时期特有的稚嫩,第二幅也是,但有些阴郁,第三幅、第四幅......从左往右看去,就像一个乐观阳光的孩子变成了老气横秋的青年,但一旁的日期却显示这一切是在一年内完成的。容貌的变化虽大,但仍比不上那双眼睛,它由明亮的黑色变到了暗浊的红色。

“他成长了很多。”

一直看着屏幕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一开口便是不明所以的话。

“也变得更好用了。”

又一句莫名的话,但对方却是点点头,似是赞同。

“是的,比起一年前的他,他已经完全成长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但这不够,作为最锋利的剑,他还没有达到能斩断一切的地步,在那之前,他需要更多的打磨。”

“可是,这样做,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一年多前,他还只是个连远门都没出过的孩子,打磨的太快,可能会扭曲他的意志,这样对您可能并没有好处。”

“意志?他只是剑,是工具,意志这种只有人才拥有的东西,他不需要。”

“可一年前,他连鸡都没杀过,而现在,已经成为将人视为牲口的屠夫了,我担心他会崩溃。”

“......”

“在血能的开发上,他已经超过了我们每一个人,现在的他就像是栓着铁链的怪兽,栓着还好,那样他只是我们咬人的狗,可一旦挣脱,首当其冲的必定是身为主人的我们,是否,放慢异化他的脚步呢?”

Thepowerofblood,译为血能,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血液的能量。这是自古以来便一直存在的能力,只不过在八百年前才被发现并加以规划和利用。一些人生来就有,一些人一生也与它毫无牵连,还有一些人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刺激体细胞,使染色体上关于血能的基因表达出来,所以,它的使用与否,是先天便决定好了的。

血能的拥有者会将身体素质提高至人类的极限甚至超越极限,关于血能的基因片段越多,其能力便越强大。关于控制血能的基因,其所在位置和数目,是非常繁复的,在人的23对染色体上,都能有它的一席之地,但最多的当属性染色体,达到90%之多,其中男性特有的Y染色体又多于X染色体,所以拥有强大血能的人往往是男性而非女性,当然也有例外。

但不要认为血能基因越多便可以凌驾于终生之上,它确实可以大大提升人自身的各项指标,但这仅仅是附带的,它的真正用途比这可怕的多,能力者们在真正使用它的时候是会以自身血液为燃料,从而爆发出无与伦比,如同怪物一般的力量与速度,同时能力越强的人,代谢速度越快,血液的消耗也越快,虽然爆发的力量也更强,但能力所持续的时间也越短,毕竟人的血液就那么多。以生命为代价,这力量是危险而又迷人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当然,我也不会培养出一个危害到我们利益的存在,他还在掌控之中,至少现在是,不是吗?”

“表面的现象往往与内在有很大的不同,血能的高速开发必定将导致人格的缺陷,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只能沦为失败的作品,这就与您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啊。”

“对,短时间内获得非人的力量的确会扭曲人格,但那是别人,他不会的,你不会是忘了他的基因同步率是多少了吧?”

“...不,怎么会,那怪物般的同步率......对,如果是他的话,也许能做到。”

“他的能力开发才到60%,杯子只有在呈满水的情况下再加水才会溢出来,所以,不用担心。”

“...抱歉,是我多虑了。”

“我很高兴,看起来你很重视你的任务,而不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对于社长您的指令,我从来都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

对方点点头,又转过身去,按下面前众多按钮中的一个,屏幕上关于少年的资料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的资料,是一个看上去比少年还年轻的女孩。

女孩只有两张照片,但其变化却令人震惊。前一张是黑发黑瞳的样子,而后一张却是白发赤瞳,其肌肤也由奶白色变为惨白色,那不是正常的白,那是一种灼热的、浑浊的白,让人一看见就联想到满满的恶意。她那精致的面容也因此带上了病态。

“...她的状况并不好,完全没有达到我所预料的那样,一年时间的不断调整、训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用,而且现在,还伴随有崩溃的迹象,对此,你怎么看?”

“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强行施加在其上,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奇怪,即使她也有异于常人的潜能。”

“对,对,真是令人恼火,一年时间的全力培养,最终只是培养出一个废物,她可是计划关键的一步,这样的结果我很不满意。”

“这样的话,就只能采取备用方案......”

“备用?那是赌博,我不喜欢没有绝对胜率的事,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那,她怎么办?”

“她?废物的下场你还不清楚?”

“...知道,可是,社长,她毕竟还是您的女儿,处理也应该与别的废物区别开来吧?”

“随你,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行。”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幽静的房间,和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黑暗中回旋、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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