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之道在于计谋,计谋在于变化无穷,古之人不欺我啊,张宁轩昂首而立,望着眼前秀美风光不禁感慨道,同时又暗生了另一幅场景,如果有一天立于紫禁之巅接受百族敬仰,群臣朝拜又是何等雄伟壮丽的一番场景。
想象归于想象,张宁轩的嘴角上不经意间流露一丝笑意,这时十余道身影已经来到了和平客栈的门前,清一色的白色马匹,尤其领头的一匹,通体白色没有一根杂毛,背长腰短正适合骑乘,铁面护具,四蹄踏着铁掌,雄壮而又温顺。
马上的一人穿着亮银的铁质铠甲,如鱼鳞般密集,双臂各有防护,腰身陪着一柄长剑,前裆部一片圆护,两腿同样是护腿铁甲,头上亮银尖盔,脚下皮质短靴,正值阳光照射,闪耀着刺眼的银光。
再看此人,应该就是仁勇校尉孟西佑了,年纪大约三十开外,面相刚毅勇猛,眼睛神采奕奕,应该是一员猛将,但是缺少一些虎威,在这里能够见到这么标准的将领也算是开眼界了,后面的随从也一并是这样的装扮,但是从头盔铠甲的色泽上可以看出,质量要差很多。
反观自己的手下士卒,各个都穿着皮甲,偶尔在重要的部位上镶嵌几片铁质的防护,透着那么一丝的寒酸,从气势上就被人家给压倒了。
此时高墙之上的白衫青年使者和老万几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就像看到天上派来的救兵一样,虽然双膝被押着,跪在院墙上,但是全都扬起了头颅,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院落外的士卒虽然装备上差了一些,但是士气犹在,各个龙精虎眼,没有显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张宁轩看在眼里,满意地笑了笑。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街面的沙土发出了窸窣的声音,街上安静极了,连整个集镇都变得异常的安静,张宁轩居高临下而望,脸上依旧挂着一副笑容,仿佛是胜券在握,而孟西佑则是抬头仰视,面如冰霜,眼神如刀。
两人相互对视了良久,战马之上的孟西佑首先开口了,声如洪钟,有那么一股威严之势,“我不管你是什么轩王不轩王,马上给我放人,然后俯首称臣,或许还会留你一命。”
“不放,你拿东西来交换,我就放人,每个人五百两银子。”张宁轩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表情。
马蹄踏着街面发出几声呱嗒呱嗒的声音,孟西佑冷傲地一声大笑,“哈哈,你真以为你手中的这几个人是谈判的筹码吗?你错了,没有他们几个我们孟家还会扶植别的人。”
“放人只是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若真不是抬举的话,我今天便拆了你的和平客栈,把此地夷为平地,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以儆效尤,让那些不开眼的看看在这个集镇还没有谁能和我们孟家谈条件。”
这一番话确是让人感到心寒,但是这也是一种现实的选择,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的时候,你也就成为了一枚弃子。
深深地感叹了一声,张宁轩弯下腰,低着头,望着万金利几人的又近乎绝望的表情,用手拍了拍万金利的肩膀,沉声说道,“看见没?听见没?怎么样?”
三句默默地发问,顿时让万金利沉默了,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布满沧桑的脸上,面部肌肉微微翕动了几下,默默地低下了头,一头黑发凌乱地飘舞着,仿佛是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先押下去。”张宁轩直起身,扬起右手向后摆了摆,示意下面的士卒。
望着墙下十余铁骑,张宁轩双手后背着,一副谈笑自若的模样,轻声问道,“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和我这样说话,你这十余铁骑能不能走出这条街都是个问题,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威胁我,你真当本王是吓大的?”
哈哈一阵豪爽的大笑,孟西佑不以为然地用鼻子哼了一口气,说道,“就知道你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后面的一个侍卫,用手指放入口中狠狠地一吹,一声响亮的唿哨响起,街道的南北两侧又出现了百余个轻便武装的士卒,各个手持短兵,头戴红色的飘巾,整齐地奔来,围住了和平客栈的三面院墙,与外围的守卫士兵持刀对立,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无比。
还有帮手啊,果然孟家在这个集镇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总有这么一群苍蝇一般的见风使舵的小人,巴结奉承,在后面跟着检漏,张宁轩心里暗自想道。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在场的各位传个话,今天想要露头的阿猫阿狗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全都出来我轩王也不在乎,只是徒增几具尸体罢了,也正好省的我一个个去找寻你们。”张宁轩手指指向天空,豪迈地喊道。
目光又重新锁定了孟西佑,张宁轩的脸色蒙上了一道死神的笑意,“我说过,你走不出这条街,你若能走出这条街,我轩王都跟你一个姓,并且让你一个先手。”
孟西佑抬头用着凶狠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宁轩,顺手将缰绳向后带了一带,胯下的战马转了半圈,靠近了客栈门口对面的建筑物,这是一间废置已久的破土屋,这样一来,孟西佑占据了一个好的地点,前进可以直冲和平客栈的门户,退可以背靠建筑物,还有利于指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是孟西佑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眼睛在不停地转动,像是一只猛兽在搜寻着猎物。
“不用等了,你那二百铁骑估计一时半刻是不能来了,现在有什么能耐你就拿出来吧,再不用可就悔之晚矣了。”张宁轩伸出手指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
原来,古家的五十骑兵早已经在集镇外埋伏好了,就等着阻击那二百人的精锐铁骑,张宁轩的命令是,能完胜就完胜,不能战胜就起到骚扰和拖延的作用,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尽量减少伤亡,死人的事情是真的伤不起啊。
“强攻,冲向正门。”孟西佑一看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上一试,想要靠着勇气和士气来扭转战局。
一声令下之后,五名铁骑精兵,双腿一夹,战马直冲客栈的正门,另外五名铁骑精兵,退到了孟西佑的位置,从马上取下长长的盾牌,筑成一道防护。
顿时,和平客栈的三面高墙之下炸开了锅,人影闪动,短兵相接,喊杀声阵阵,总体来说还是和平客栈这一方占据了优势,占据了武器,地利,人和等优势。
高墙上的弓箭手时不时地放着暗箭,嗖嗖的箭矢声划破当空,张宁轩看了一眼,如果没有变数的话,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张宁轩吩咐这墙上的弓箭手,“你们给我死死地把姓孟的那个小子给我钉在那里,不要让他逃跑了。”
说完之后,高墙上的箭矢不停地射在对面孟西佑防护上,叮当,叮当,箭头碰撞着盾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张宁轩快步走下了高墙,古若楠跟在后面急迫地说道,“放开我,我也要去参战。”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老老实实跟着我得了,万一伤着你,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姑娘赔给你爹。”张宁轩回头高兴地拍了拍古若楠的香肩。
“拿开你的脏手,我还用你保护,说的跟个救命菩萨似的,快点放了我,我要回家。”古若楠的嘴上依旧不饶人,但是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松动。
院落之中,客栈的门口正是争夺最激烈的地方,那五名铁骑精兵的铠甲已经挂了彩,而自己的一方,也是伤势惨重,毕竟人家一刀就能破开你的皮甲防御,而自己一方的武器虽然锋利,却难以切开对方的铁甲,再加上外围的士卒开始向门口聚集,客栈的空间还小,弓箭和长枪施展不开,所以这里成了最惨烈的地点,遍地都是血水,双方近乎肉搏摔跤的状态了。
“小丫头片子,这回让你目瞪口呆,记住本王说的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张宁轩带着四个护卫和古若楠来到了门口处。
张宁轩的手势一挥,王熊立刻走上前,大喊了一声,“现在投降的可以放下兵器,自行跪下,我们绝不滥杀无辜。”
哪里有听得进去他的话的啊,这时,大家都杀红了眼,那边下的命令是协助孟家军攻下和平客栈可以接手整个和平客栈一半的生意,还能得到沈洲孟家的大力支持。
“古丫头,一会别崇拜我啊,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的战斗力是多么弱。”张宁轩回头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古若楠说道。
谁也没有看见张宁轩的手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样武器,张宁轩左手一拉胸前,解开了白色披风绳结,随手将白色的披风又一次缠住了右手,慢慢地举起了右手臂,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如流行划过。
一位孟家军的侍从精兵正举起大刀,向后躬身,准备向倒在地上的步兵砍去,噗的一声,铜制的弹头破开铁甲,钻进了左前胸处,一个血洞出现,整个人被子弹的冲力冲的身体向左一歪,高举的长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那名精兵连忙用右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