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泽按照时间如约上班,从此成为一名有业游民。之所以称之为游民,是因为,这个职业要不断地在小区各段之间游走检查。一上班,首先管事的就安排一名老员工带着泽在小区各段游走了一番。小区出乎泽的意料,和“小区”一点也不名副其实,大得很,怪不得需要网络管理呢。
走着走着,管事的问泽:“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泽答:“我叫泽,三点水的泽。”
管事的说:“这三点水里头也没泽字呀,有文化就是有文化,我叫莽大奎,叫我大奎就行。”
泽说:“那就叫大奎哥吧。”
莽大奎说:“走了这么久,饿了吗?来吃点面包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面包。
泽说:“我不善于吃面包,你自己吃就可以了。”
大奎说:“有文化就是不一样,面包都是善于不善于的。”
俩人就边吃边走,大奎就边吃边讲。花了老半天时间,终于在小区里抖搂了一圈。回到管理处之后,俩人开始坐在凳子上喘息。泽想“当时学蒸汽学的时候,也没出这么多蒸汽,逛一趟小区居然这么累。”
俩人变喘息边家长里短的聊天。喘息了还没多大一会,基本上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大奎说:“一会吃完饭,给我们派了一个面包车,一会有一个小伙子你们俩去一趟建材市场,把后天用的网线捞回来。”
泽说:“好吧,小伙子呢,在哪那?”
大奎说:“小伙子吃饭去了,一会过来找你,你也先吃饭去。”
泽要去吃饭,大奎扭头喊了一嗓子:“他叫彦,一会过来到办公室门口集合吧!”
泽也应了一嗓子:“知道了!”
吃完饭,彦和面包车已经在管理处门口待行了。泽和彦打了个招呼,聊了两句,就说准备出发吧,可是一瞅,车里没有司机。泽就到管理处屋里问大奎哥:“车在,师傅不在?”
大奎说:“刚才还在这呢?”
这时,彦在门口叫:“师傅来了,来了,准备上车吧!”
泽出了门口朝师傅望去,见一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倒挺憨实的,一看就像个好人摸样,身边还跟了一个姑娘。师傅大老远就喊:“上车吧,上车吧!”
走到车前,师傅对姑娘说:“上车吧,我把你捎到那个路口,回来的时候,你就自己看着会就行了,我就捎带不成了,他们这去的快回的早。”
师傅上了驾驶席,随后三人也都上了客箱。面包车的两排座位设置的是对面朝向,泽和彦坐着正好面对着这个姑娘,泽粗略打量了一下这姑娘,穿着较为时尚,长发披肩,面无明显瑕疵,眼神里透着一种机敏女性的睿智,但是面色较老,泽想“这姑娘看上去也不年轻了,估计最多也就比自己小两岁”,其他的泽也没有多想。姑娘从包里掏出一些零食,开始慢慢的吃着,泽和彦靠着座椅靠背,半迷瞪着双眼。
车行进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停了车,师傅在前边喊:“赐,到了,下车吧!”姑娘说:“谢谢师傅!”然后下了车,径直朝前走去。
泽和彦也并没有在意,仍然半迷瞪着。车又往前开,还没一会儿,泽感觉又刹车了。师傅在前边喊,到了,下车装东西吧!”
泽想:这么快就到了,还没迷瞪够呢。
俩人下车就开始装网线,边装边瞎侃。彦问师傅:“刚才赐是到干啥去来着?”
师傅说:“哦,在小区半路上碰见,说是去采集素材,我也不知道,就给她捎带过来了。”
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彦也是认识这个姑娘的。泽就查了一句:“这是干啥的人,怎么你们都认识?”
彦说:“哦,是在小区里住的,经常在这出入比较多点,所以认识,好像是画画的,画师,好像还和你是老乡。”
泽说:哦,那有机会再认识认识吧。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周日,泽休息的时候,到附近的公园里闲散。看见有位姑娘在里头写生,看那背影,有点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泽正无聊,就凑过去看看画的是什么。
泽近前一看,姑娘正画一朵花,就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姑娘画完这朵花,轻出了口气,欣慰的嘴角微笑了一下。感觉旁边有人,就请抬起头,看了看泽,泽一下子把记忆锁定在了那天的车里。
泽说:“哦,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在我们小区住的那个,那天坐马师傅的车……”
姑娘说:哦,是的,那天是采集一些东西。
泽说:你画的很不错啊,你是专业画师?
姑娘说:也不是什么专业不专业,就是喜欢,就开始尝试做这个。
泽问:你是叫…..那个字,什么来着,有点忘了
姑娘说:我叫赐,恩赐的赐。
泽说:哦,对,对,是赐,你好,我叫泽,恩泽的泽。原来都是恩字辈的啊,属于平辈。
赐笑了笑:是平辈,是平辈。
泽问:你还在这里继续画吗?
赐说:“我把这个画完。”说着就又继续画,边画边说道:“我准备画的是一幅蜂恋花,这才画了一朵花,还差几朵和蜂呢。你不忙?”
泽说:“今天是周末,休息,没什么可忙的,平时我都是每天一小扫除,每周一大扫除,今天的大扫除完工了,就没事了,出来走两步。”
赐说:“你还挺上进的嘛,还一天一小扫,每周一打扫的。你能坚持多久?”
泽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反正已经坚持五年了,每天吃完晚饭就是打扫卫生,每周日下午就是打扫卫生。”
赐问:“你住哪里的?”
泽说:“附近前边一地下室,刚来北京的时候自己找的,最近想搬走,不住地下了,整日不见阳光的,本来就属鼠,也不能整日像老鼠一样生活吧。”
赐说:“你可以在我们那个小区里找找看啊,租房的挺多的,还行,不算贵,有便宜点的。你们本来就是管物业的,好找,应该相当好找”
泽说:过几天,我问问看。你在这这么久了,渴了吗?我去买瓶水吧!
说着,泽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就带了两瓶橙汁过来,递给赐一瓶。赐见既然已经买了,就接了过去,随口说了声谢谢。
泽说:我最不爱听的话就是谢谢啊,不客气啊之类的,显得这个世界特别的不融洽,生分。哈哈。以后就不要跟我说谢谢了。
赐说:谢谢还是要说的,这是礼貌。
说着说着,赐的“蜂恋花“也基本已经完工了,收了尾,然后折了画板,对泽说:我画完了,要回去了,明天见吧。
泽笑了笑:好吧,再见!我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