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易,喂,快起来了·······’
‘嗯·····额,我怎么又睡着了?’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晚上没睡觉啊,叫你这么久都不醒。我说你小子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啊,这都第几次了?上班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睡觉,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还好是我看见把你叫醒,这要是让那高胖子看见了,你小子这个月剩下的那点儿工资基本上就别指望了。’
‘好了好了,快去做你的事,你要是再在这站一会儿,我两都得扣工资了,快走吧’。
易凡,长像和名字意思差不多,简单平凡,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律师事务所当个保安,刚在他睡觉时叫醒他的叫肖强,但大家一般都叫他的外号‘小强’,至于那个高胖子,就是他们保安队的队长,仗着自己有顶保安队长的帽子,总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事都指挥我们这些人做,自己上个班有时一整天下来都见不着他两眼,也不知道躲哪偷闲去了。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了,心里惊了一下,这次睡觉的时间又比以前长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来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还有怎么最近这两次会做一个这么奇怪的梦,以前都没有啊。
收拾好东西,易凡打算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问一下医生他现在这病到底严重到哪种程度了。结果刚出保安室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叫他的人是我们这律师事务所刚来没几天的大美女,她叫凌紫重,重是重量的重,她每次和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会这样说一句。
她身材高挑,有一头快要长到腰的柔顺长发,笑起来时脸上有一个小酒窝。这个名字有些像男生名字的美女,也勉强算是易凡的青梅竹马。
在小的时候,易凡家住在一个孤儿院旁边,她却住在孤儿院里,从他记事的那时候就和她在一起玩耍了。
以前小的时候,他们和其他的一些孩子总是喜欢玩捉迷藏,过家家这些游戏。
记得有一次捉迷藏时,易凡因为口渴了就偷偷的跑回家喝水了,那次是她来找他们一群人,结果其他人都找到了,就是找不到易凡,她那次都快急哭了,让所有的人都去找他,结果还是易凡喝完水之后又回去她们才找到。
过家家的时候易凡总和她就扮演一对夫妻,父母之类的角色,那些周围的邻居看他们这样老是调侃他们说,干脆你们两个长大了就结婚算了,搞得跟他们在一起玩的孩子也都跟着起哄。
小的时候完全不会有什么说害羞,尴尬之类的事,那时候就单纯的玩游戏,图好玩。有时候大人会开玩笑问易凡什么时候取凌紫重啊?他也会很不要脸的回答说长大了就取她。搞得周围的邻居都哈哈大笑。
后来在她十岁的时候,那天孤儿院来了几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说是她的家人。他们说以前是逼不得已才把她送到孤儿院里的,现在他们想把她接回家,有个男人还拿出了许多的证据来证明凌紫重是他们的女儿,后来经过孤儿院的确认,那些人的确是她的家人,同意了他们把她带走。
本来易凡以为凌紫重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应该会很高兴才对,但易凡当时看她的表情却并没有见到家人时的欢喜,只有深深的不舍。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她来他家里告诉他,说她晚上就要走,跟她的家人回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她还说她不想回她那个所谓的家,她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易凡说既然你的家人来找你了,你就跟他们走吧,你的父母虽然以前抛弃了你,但是现在他们不是回来找你了吗,这说明他们没有忘记你,也离不开你。易凡又问她以后的家是在什么地方,我以后去找你,就这样她才答应了跟她的家人一起走。
她给他说了要去的地方,而他却骗了她,并没有去找过她。那段时间他们就连电话和书信都没有来往过。
从那时到现在,十年了,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是在一个星期前,在这个城市的这所律师事务所相遇了。十年了,面貌,身高这些都有很大改变的他们,还是在相遇的那一刻,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她那时刚看到他时显得很高兴,但也就是一瞬间的表情,接着就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就从他身边走过。而他却只能看着她离开,如十年前样,没去找她。因为现在的他,比起以前,更没有资格了吧……。
“凌律师,叫我有事吗?”易凡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转身问到。
“能找个地方聊会儿天吗?”她说
易凡看着她,本来不想答应的,但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身边过往的人群,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至于为什么是在公园,而不是在咖啡厅或者其他地方,其实是因为易凡身上根本就没什么钱,就几块钱上下班搭公交车,连带身上的一个老年机都已经快欠费了。所以他也只能找这么个地方了。走在路上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易凡在前面走,她就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的坐差不多十分钟,还是她先开口说话。
“你说过会来找我,为什么没来?”她低声问到。
“我……,因为家里有些事,所以就……呃,来不了。”易凡尴尬的说到。
“那为什么我刚走后那年我打电话到孤儿院,让你接电话你都不去接?”
“我……”易凡沉默着,没有回答。
“九年前,你和阿姨还有你妹妹是九年前,也就是我离开后的第二年,你们一家人就搬走了,对吗?”
易凡震惊的转过头看着她,她的身体有些颤抖,虽然很轻,但他还是看出来了,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想,她肯定什么时候回去过吧,在那里打听过。那里不是拆迁改建了吗,这么久的事情应该不容易打听得到啊?
易凡就这样转着头看着她,没说话,这时她也转过来头来看着他,易凡看见她的眼眶有些红,心里有些内疚。
“一个星期前,我们在公司第一次见面后,在刚见到你的第一眼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和你说话就走了吗?我想你肯定会来找我的,因为你说过你会来找我。以前没找我或许是有原因,也可能你以前只是没找到。我总是这样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但为什么现在都在一个地方上班了,都一个星期了,你还是没来找过我,为什么你不实现你的承诺,来找我?”
易凡看着她流泪的双眼,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用手抹了下脸颊的泪,问他“如果我这次不找你,你是不是还不会来找我,以后都不会”
易凡低下头,没有回答。
她起身离开,易凡一个人坐在那里,直到夜晚的霓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