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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嫡庶有别(二)

洛梦舞说话的语气慵懒,玉姨娘嘴角的笑意却猛地一下子僵住。似乎是没有料到洛梦舞会突然说起这件事。的确,“扶正”一直是玉姨娘的一道硬伤。毕云落都已经死了五年了,按理来说洛雨臣续弦娶个继氏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洛雨臣原本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几年都一直没有提过。玉姨娘本就记恨着这件事,如今再听洛梦舞这样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还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只是玉姨娘是什么人,能在丞相府后院只手遮天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秘诀就是“忍”字了得。

只见玉姨娘仿佛没有听出洛梦舞语气中的另一层意思似的,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得体温婉的笑意便又摆在了那张保养细致的脸上:“舞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娘,可是这些年我什么时候不是把你和心儿平等看待的?有时候就连心儿都未必有的东西,我都送到你这儿来,今日舞丫头你说这样的话,可真真是伤了姨娘的心了。”说着,还拿出怀里的绢帕作势擦了擦眼角,好像真的是被洛梦舞的这番话给伤了心似的掉起了眼泪。

对于玉姨娘如此地惺惺作态,洛梦舞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垂着眼端详着自己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盖,对于玉姨娘的控诉未置一词。可是洛梦心看着自己的娘亲哭得这么上心,又见洛梦舞对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把玉姨娘的“委屈”都怪罪在了洛梦舞的身上,瞪着洛梦舞的目光四个月是要在洛梦舞的身上瞪出个窟窿来。只是还未等洛梦心开口训斥,洛梦舞便又开了口,口气悠然地道:“姨娘如此说,就是还没有被扶正了。”说到这里,洛梦舞顿了一下,正在洛梦心和玉姨娘不明白洛梦舞此话何意的时候,只听洛梦舞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姨娘还没有扶正,姐姐也还是个庶出,那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不经同意单闯嫡小姐的院子?!”洛梦舞的嗓音陡然间拔高,说出口的话是毫不客气,字字句句凝聚着一股冰冷。

萦梦园里陡然间死寂。

所有人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实在是洛梦舞此刻说的话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向来软弱地人人可欺的四小姐,怎么会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偏偏,洛梦舞说的这些话都没有错。虽然如今的丞相府里除了洛梦舞之外也有玉姨娘所出的大小姐洛颜珍和三小姐洛梦心以及苏姨娘所出的二小姐洛颜语和五小姐洛颜歌。虽然洛梦舞的年龄在这些姑娘里头排了第四,但是,只有洛梦舞是洛雨臣的原配嫡妻毕云落的女儿,也就是说,丞相府里只有洛梦舞是真真正正的嫡小姐。

而在宁夏国,各大家族中嫡庶的观念是很严重的,顺带着这嫡庶间的规矩,也是很鲜明的。玉姨娘再怎么得洛雨臣的宠爱,没有扶正也只是个妾。虽然姨娘算得上是相府的半个主子,但是在身为嫡女的洛梦舞面前,姨娘是必须行全礼称奴婢的,而洛梦心,虽然也是相府的小姐,身份比起姨娘要尊贵上一点,那也是因为洛梦心的身上,流着的是洛雨臣的血。但是再怎么样,洛梦心也终究是庶女,和身为嫡女的洛梦舞自然是不能比的。

但是现在,玉姨娘和洛梦心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洛梦舞的屋子不说,洛梦心更是出言不逊,在无形中已经犯了大忌。而洛梦舞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不自觉地有了计较:她的这个爹爹,还真是将“宠妾灭妻”四个字履行的彻彻底底。洛家到了洛梦舞这一辈是用“梦”字为名的,可是洛梦心是庶女,居然也是用了“梦”字为名,怕是洛雨臣从一开始就存了将玉姨娘扶正的心思。想到这里,洛梦舞微微苦笑起来,想她这一世的娘亲毕云落好歹也是百年世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就一点看人的功力都没有呢?

“你!洛梦舞你这个贱人!!”庶女的身份一直是洛梦心的硬伤,原本看着爹爹有把娘扶正的意思,洛梦心还高兴了许久,终于不用在低洛梦舞这个草包一等了。但是距离上一次洛雨臣提起,已经过去了很久,洛梦心本就暗暗心急。此刻洛梦舞这样直截了当地提起来,无疑是在往洛梦心的心上撒盐。

只见洛梦心一张绝色的容颜已经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起来,藏在长袖之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高高抬起,作势就要往洛梦舞的脸上扇来。洛梦舞的脸色一凝,眼眸中骤然间涌起足以冰冻三尺的冷意。不经意间抬眸,洛梦舞眼尖地看到了一抹徐徐向萦梦阁的方向靠近的四季锦缎子。原本打算避开,此刻洛梦舞蓦地改了主意,对着洛梦心扬起的手直直地迎了上去。

司澈的话让南宫暝拿着卷宗的手微微一顿,眼中不经意地闪现出一双冰冷却又波光流转的眸子。

“英雄,来迟了。”少女独有的清香伴随着带笑的话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传进了南宫暝的耳朵里,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南宫暝冷寂了许多年的心,就这么微微动了一下。此刻听了司澈询问的话,南宫暝也不由得暗暗思讨,自己,为什么会救洛梦舞呢?甚至退一步来讲,南宫暝昨日就算是真的善心大发,完全可以让司澈出手救人,可是南宫暝偏偏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洛梦舞抱在了怀里。

所幸在南宫暝出现的时候,司澈就已经闪电般地把那些人给解决掉了,不然,自己暴露的话...

南宫暝微微一怔,随即不过片刻便回过神来,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司澈,却是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只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拍!”清脆的声音在萦梦园里清晰地响起。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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