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章补了2000字,凑够四千字啦,看过的可以再看一遍,精彩不容错过。)
刘祥赶紧丢下饭碗,带着老爹的重托,载着三位同学驱车来到桃谷区。
没有想到竟然在药堂门口发现了罗波!
一开始,从背影他没认出是罗波,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练成火眼金睛的宋明辨认出瘸腿的罗波。
一身邋遢的工作装,一个特大号的背包,瘸了瘸了的一边走,还一边往路边的商店观望。
不用说啊,就是一个打算找工作的农民工!
正如饥似渴的期盼着商店门上贴着一张“招员工”的打印纸呢。
哈哈……四人放肆的大笑,沉闷一年半的忧郁终于倾斜一空。
“就罗波这副模样,工地搬砖肯定没人要,想当营业员或是洗车工也不够格。”
四人相视而笑过后,就打开了车门。
“咦,这不是抱得美人归的空心大萝卜儿么,是不是嫌在京都市区打工太丢人,跑到穷乡僻壤来找工作了?”
蒋典勤凑到罗波近前,放肆地拍着罗波肩膀,嘲讽道。
“我跟你很熟么?”罗波眼睛一翻,拍掉蒋典勤的狗爪,说道:“我不是来找工作,是来换点钱花花。”
“哦,这就对了,像你啊已经没有找到工作的希望了,还不如捡点矿泉水瓶和废纸壳换钱来的实际。”
自认聪明绝顶的李峰同学听完罗波的话,再看着他的大包包恍然大悟,捡矿泉水瓶的。
他踢了一脚价值上千万的登山包,又说道:“空心萝卜,我真羡慕你呀,你看你的职业多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捡哪个垃圾桶就就捡哪个,根本没人跟你争抢,多幸福!”
“不像我们几个,每个人的职位都有一堆人盯着,总想着找你错误,好跻身上位。”
“烦恼啊烦恼,大企业大机关里的勾心斗角我们受够了!多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你似的,像风一样自由!”
李峰长篇大论发出一段令人恶心的感慨后,仰天长叹。
“滚犊子,如果你能像我似的,你家祖坟得冒狼烟!”
罗波狠狠蹬掉李峰踢在登山包的臭脚,贬损道。
虽然大家互相都不待见,但罗波也至于翻脸动手打人。
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长久以来大家除了言语上贬损他、行为处事上漠视他外,并没有做到动拳动刀的地步。
有文斗没有武斗。
罗波的性格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两拳。你砍我一刀,我砍你十刀。你砍我十刀,我杀你全家。
既然人家只是逞口舌之利,罗波自然用言语跟他们争斗。
对于狗犊子们只文斗不武斗的懦夫气质,罗波还是非常感激他们的。
因为他听说过,有不少学校的同学可是对同一个屋檐的校友们下了杀手的,刀子和毒药都用过。
谢谢同学四年不杀之恩!
“走吧,走吧。”
刘祥见已经混上捡破烂的罗波被几人讥讽后,面不改色,脸不红不白,觉得他腿瘸后脸皮也变得厚黑起来。
一般的冷嘲热讽已经刺痛不了他麻木的心了,这让刘祥好懊恼,有种扛着机关枪无处发射的郁闷,更没有旗开得胜的喜悦。
如果我变成一滩臭大粪,就没有人敢踩了!
此刻刘祥看向罗波,就像看一滩大粪。
毫无价值,连踩一脚的念头都恶心!
于是他招呼众同学赶紧跟随他去药堂,办正事要紧。
罗波被他忽视而过。
四人越过罗波,朝近在眼前的慈仁堂走去。
咦,他们也好像去药店?罗波心里疑惑为何四个瘪犊子不在京都“同仁堂”买药,而大老远跑到此地。
他还不知道傅老爷子的药膳汤发挥出的巨大舆论威力呢。
他也扛起登山包尾随上四个犊子。
药店门口跟过年时商场打折似的,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幼围堵在玻璃门门口,说不上人山人海,但门口众人也是密不透风。
哇!这么多人!
刘祥望着拥挤的人潮傻眼了,心中已然猜测到这些人跟他都是一个目的。
虽然慈仁堂有奇药是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但很小的范围也是不少人呐。
“哎?空心萝卜你跟着来药店干什么?”
宋明发现了一瘸一拐刚刚走来的罗波,也在药店门口驻足,奇怪的问道。
“弄点药。”
罗波随便应付道,他看着药店大门堵的密不透风,心里也纳闷。
想着怎么进去呢,让大爷大妈们让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共和国的大爷大妈们牛着哪,年轻人得礼让三分,不然你就是败坏华夏三千年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公交车上都是年轻人给老头老太太让座,如果不让,偶尔遇见坏人变老的那种老头老太太,绝对会扇你两记大耳光。
他可不敢去上前跟大爷大妈去挤,被扇耳光是小,丢人也不要紧,就怕大爷大妈们顺势倒下一个二个,那登山包里的东西可就全陪进去鸟儿。
罗波愁容满面的在人群外围等候着。
无事可做的李峰凑到跟前,“空心萝卜儿,是不是攒够钱了,想到找药店坐堂大夫看病啊,哈哈,你看好了药店名,这不是正骨所,你来错地啦。”
罗波找了一快干净的水泥砖,弯腰用嘴吹吹灰尘,然后坐到地上,双手搭着登山包仰头冲李峰嘿嘿一笑,说道:“我没病,你有病的治。”
“我有什么病,我腿又不瘸。”
“腿不瘸,脑瘸啊,就是人们常说的脑残病。”
“……”
见到李峰斗嘴处于下风,无聊的刘祥也凑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罗波。
“罗波同学,下礼拜天我请咱们班同学聚会,欢迎你过来参加。”
“……”
罗波抬头盯着刘祥官腔官样的脸,心里纳闷,奇了怪了,他怎么会有心让我参加同学聚会?
蒋典勤见刘祥邀请罗波,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但一项以刘祥马首是瞻的他也连忙帮腔。
“萝卜一定得来到场啊,全班在京都的同学都通知到了,也都答应来了,就差你一个,没有你我们大家都会遗憾的!”
“唉……”
故作叹息。
狗屁同学会!罗波心里明镜似的,他明白所谓的同学会是炫耀会,一些已经出人头地的同学们在女生面前炫耀,在普通男生面前显威摆阔。
女生们也是趁这聚会,寻找机遇,或者是外遇。
罗波不想去,跟狗犊子们无话可说。
他也不想显摆自己有多少多少钱,他也不想求任何人。
“没意思。”
罗波轻轻摇头,拒绝。
四个犊子相视一笑,心中了然,都以为罗波是怕丢人,就他如今的模样,到了会场,其他同学问起如今的状况,只有他是最失败的人。
除了丢人现眼,就是能获得部分同情了。
刘祥贼眉鼠眼一眯缝,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罗波同学,你好久没看到马小红了吧?”
罗波眼珠刷的瞪了起来,嘴角抽搐一下,点点头,“嗯。”
刘祥继续笑,继续说:“下礼拜同学会,马小红会来。”
罗波眼珠更大了些,眉头皱了起来,“嗯。”
见到罗波表情不自然,刘祥像吃了蜜一样甜,心中冷笑道“傻了吧!”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扔在罗波面前,落到地上,“这是我名片,如果想参加聚会,按照上面电话打给我。”
妈蛋,你侮辱我!罗波瞧着刘祥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顿时不爽,怒火窜到头顶,把想看一眼马小红的念头都烧的干干净净,拿起名片就想撕个粉碎,然后抛到他脸上。
可能觉察到罗波下一步动作,刘祥马上抛出重磅炸弹。
“对了罗波,马小红不是我邀请来的,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她在何处。
不过,咱们大班长贾俊知道,因为大班长告诉我,他和小红马会一同出席聚会,顺便庆贺我考上公务员。”
宋明补充道:“嘿嘿,不说咱们班的小红马我都忘了,大上个礼拜我在曹阳区佳佳麻辣烫连锁店、二十八分店看到咱们校花了,她干上店长了。”
蒋典勤再次补了一刀,“听说那家门面是大班长送给小红马的,起码几十万吧,不过,贾俊也不亏,谁让他骑马骑了一个来月呢?”
嘻嘻……哈哈……
手指捏的嘎嘣嘣脆响,罗波心里愤怒至极。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很想当面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瞒着他,也很想看看再次相逢时,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从当马小红男朋友那天起,他就知道这女人是水性杨花红颜祸水的那种,他有心理准备马小红会有一天离她远去,跑到另一个超肥水美的地方觅食。
他预料到毕业那天就是分道扬镳的日子。
他不是圣人,俗人一个,明知道那女人不是做老婆的料,但他还是愿意做她男朋友。
那天,当马小红捧着书本在教室楼墙角遇见他,像清纯的白莲花一样娇声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他犹豫都没犹豫,立马答应了。
谁让她漂亮呢!
不得不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是看脸的狗犊子,罗波也不例外,看到电视上的绝色美女明星就有非分之想。
就幻想着那个女明星做我女友多好。
能做一天也是求之不得的。
马小红有着不次于电视上整过容的明星的容貌。
她只是没有背景,也没有机遇,背后没有一个或几个导演。
如果机遇巧合,被哪个三流导演相中,也许她就会一飞冲天,成了家喻户晓的清纯玉女明星呢。
所以明知道会有分手的一天,罗波也愿意,也不会死去活来的拦着她。
同时,心里还会有一丝内疚,“如果某个女人离开你,不是女人见异思迁,而是你做得不够好,不够留住她的资本。”
自始至终,罗波并不恨马小红,只是想当面问问。
她欠他一个解释而已。
难道他沦落到连听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的垃圾地步了?
“空心萝卜,你到底去不去聚会啊,给个准话?”蒋典勤问。
“喂,傅老爷子出来了,大家帮我快挤上去问问,哎罗波,你来个准音。”
刘祥一边看着药店门口分开的人群,一边说。
罗波也看到药店门口一乱,人们叽叽喳喳嚷嚷起来,然后鸦鹊无声,人们左右分开站立两旁,让出中央一块空地。
只见白须飘然的傅老爷子来到空地,冲众人一抱拳,说道:
“大家散了吧,金虫草已经卖完了,以后有货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在药店橱窗贴上通知。”
“另外告诉大家一声,所谓的奇药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大家千万不要相信。”
“还有,我是药店老板不是什么御医大夫,不给人看病,大家有病还是去医院,当然如果有药方可以到慈仁堂来抓药,我保证所有药品都是真材实料,绝无假药。”
傅老爷子说完,就要回药堂,但还是被几名半生不熟的大妈拉扯住衣角,口口声声说要买金虫草,今天不买到金虫草绝不让老头回药店,有的还坐到地上撒泼打滚,哭天喊地。
气的傅老爷子朝身边几个老伙伴们发脾气,“都是谁的家属,赶紧将她们拉开。”
面对胡搅蛮缠的泼妇们,老头来了倔脾气,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哎,来晚了,咱们回去吧”
宋明冲刘祥无奈的说道。
其他二人也是一阵点头。
此时罗波站了起来,把名片揣到马甲兜里,对刘祥说道:“我去。”
说完一提登山包,搭上肩膀头,一瘸一拐分开四个犊子,朝混乱的人群走去。
边走边喊:“外公,我来了!”
一脚跨过门槛的傅老爷子听到盼望已久的声音,猛然回头,当确定无疑挤过来的是罗波后,立刻笑逐颜开。
像鸡爪子似的干巴手缕着白胡须,笑呵呵喊道:
“快过来,好孩子,外公想死你了。”
罗波:“……”
才一天一夜没见,以前咱爷俩也不认识,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吗?
当傅老爷子看到罗波肩上扛着的大包包后,眼珠瞪得浑圆,捻长髯的鸡爪手都颤抖起来。
嘎巴嘴:“是……是?”
罗波眨下眼睛,笑道:“是。”
啥也不说了,老爷子立即冲店内营业员吼起来:“关门,上闸板,今天不营业了,店里的人都撵出去,外面的人一个也不放进来。”
“店员提前下班!”
罗波进到店内。
咯吱吱,卷帘门落下,慈仁堂打烊。
店外。
刘祥,宋明,蒋典勤,李峰。
“……”
四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