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冷水,倒是让皇甫元潇清醒了。她考虑问题,是有些不周全。
若是对方先一步斩了这条藤,壮士断腕,她就失去了这条线索。所以,行动时切不可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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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甫元潇和冷竹宣就向千面飞仙和年御景辞行。
年御景对皇甫元潇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间或怪罪冷竹宣没打扫完兵器库就想开溜,还扬言,让他下次回来接着打扫。但听得出来,他对这个大徒弟还是很关心的。
至于千面飞仙,表面上句句是训斥,实则都是对皇甫元潇的叮嘱,颇有一番“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意味。皇甫元潇一面耷拉着脑袋,连声称是,一面在心里偷着乐,接受师父这份关怀。
两人一路策马,到了岐安城外,太阳已经下山了。此时城门已闭,他们无法入内。
今晚进不了城,那就只能等明早开城门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在城外找家客栈住下。
一路走一路寻,出城二里,才见着一家小客栈,在荒僻地界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
皇甫元潇打趣:“这儿不会和绝尘一样,是家黑店吧?”
“绝尘左护法在此,谅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冷竹宣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连日赶路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他抖擞精神,快步上前去扣门,对里面喊到:“店家,我们住店!”
“来咯来咯!”客栈内传出的声音略显苍老,“客官莫急。”
来应门的,是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家,脸上刻满风霜,背脊微弯,身子骨却依然硬朗。
“您二位住店?”老掌柜将门拉开,向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位里边请。”
冷竹宣在前,先跨过门槛。皇甫元潇正要抬脚,耳旁,冷竹宣轻轻提醒:“黑,当心脚下。”
皇甫元潇还没来得及回句“谢谢”,就听老掌柜笑眯眯地说:“夫人,您相公待您正好。”
尴尬……
夜色里,没人看得清,皇甫元潇的脸微染红晕。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人家耳力真好。
嘴上忙不迭地解释:“不是,他不是我相公。”
冷竹宣没说话。
老掌柜惊讶地“啊”了一声,停下脚步,略带歉意道:“那两位,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只剩一间房了。”
“不会吧?”皇甫元潇皱眉。
这里这么偏僻,居然有这么多人住?
“是这样,”老掌柜解释道,“今天有个商队,黄昏时分到的。老朽这儿,比城里的客栈便宜,所以他们今晚投宿在这儿,明早才进城。”
皇甫元潇和冷竹宣面面相觑。好半天,冷竹宣才开口打破僵局:“一间就一间吧!”
“这怎么行?”皇甫元潇立刻急了,鼓着眼珠子瞪他。
冷竹宣强行忍住笑,问:“你不是不在意这些吗?”
昨天谁拿“闺阁清誉”羞辱他,他记得一清二楚。
“我是不在意那些,我在意你!”皇甫元潇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冷竹宣已经在用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看着她:“谢谢小汤圆,我也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