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秋狩如期举行。
冷竹宣作为影国皇帝,也应邀参加。
他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偷瞄皇甫元潇一眼。她也骑着一匹马,穿着与身形极不相衬的厚重盔甲,脸被沉重的头盔遮去了一半。
秋狩是件危险事,司夜澄的本意是,皇甫元潇只要围观便好。可是,一众大臣坚持,应该遵循祖制,让皇帝亲自狩猎。
秋狩,郁国自开国以来一直流传着的活动。每至立秋,郁国的皇帝就要亲自率领众大臣到千秋山狩猎。
千秋山山脉蜿蜒数千里,东起郁国都城岐安,向西与玄天山相连,被认为守护郁国的神明的化身。皇帝每年来此狩猎,收获越多,代表神明对皇帝就越满意。皇帝收获颇丰,意味着郁国来年会得神明庇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秋狩这项活动既因神明而起,当然少不了一些祭神祈福的仪式。
首先,是由皇甫元潇向上天祷告,念诵一篇冗长的祭文。接着,皇甫元潇领着文武百官及随行禁军,所有人一致向西面跪拜。
一个人法师模样的人身披黑袍,手持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棍,木棍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法师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人,有的敲锣,有的打鼓,有的摇铃。在为首法师的带领下,几个人围着一块巨石跳起了奇怪的祭祀舞。
原本,祭祀应该由国师主持。国师本是世袭,但早在十几年前,国师的家族就在动乱中覆灭了。所以,现在跳舞的法师只是个凑数的。
跳舞之后,还要敬献牲畜,点燃神火……经过一系列繁杂的事务,终于到了最后一项,由皇帝亲自射出秋狩的第一箭。皇帝必须射中准备好的猎物,否则,就在群臣面前龙颜尽失。
这次狩猎,摄政王代替女皇,射出第一支箭。虽然被说成僭越,但并不令人意外。
只不过,群臣看皇甫元潇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轻蔑。有人在小声议论,若是让女皇亲自上场,只怕连弓都拉不开呢!
皇甫元潇不用太费神,就可以听见身后几个女官的议论。
哦,她们在花痴冷竹宣。
“影国的皇帝真是龙章凤姿,那才是皇帝该有的样子。我们的女皇……唉,差远了。”
“看,影国的皇帝好俊啊!”声音来源于一位比较年轻的女官。
“是啊是啊,我都愿意放弃官位,到影国去做他的后妃了!”
皇甫元潇心说,你倒是去啊,又没人求你留下!
接下来一句就不对劲了:“影国皇帝好漂亮,简直比清风馆里都头牌小倌还好看!”
皇甫元潇忍俊不禁,不自觉间,攥紧了马背上的鬃毛。
胯下的马被她攥得疼了,抬起前蹄,长嘶一声,有些躁动不安。
皇甫元潇要表现得不会骑马,所以她不能收缰绳,只能抱住马脖子,伏在马背上,样子十分滑稽。
冷竹宣听见马嘶,警觉地看向皇甫元潇,却收到了皇甫元潇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