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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有些不羁

天辽国(位于华夏大陆之上)二一六年春。

阳春三月,夜雨刚过。早晨的太阳正挥洒着光芒,滋养着万物复苏的大地,空气中到处充满着祥和与宁静。

万盛城(位于天辽国最北方,由昌宝郡管辖)古枫镇下辖的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炊烟袅袅,氤氲晨雾犹如一层乳白色的轻纱微微地浮在空中。村外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三个孩子正坐在村头大柳树下的石磨上玩着泥巴。

小胖子委屈道:“大群哥,刚才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碰到李老拐,他又拿拐杖敲我的屁股了,现在还疼着呢!”

瘦高个的小男孩扭头道:“这狗东西!小胖,你去看看他们家是不是还做着饭呢?”

小胖子拍了一下小个子男孩的肩膀,两人起身立即向村里跑去。半个时辰后,两人快马加鞭,迅速跑回。

小胖子气喘吁吁道:“大群哥,他们,他们家正做着饭呢,我看到李老拐的老婆刚出门倒淘米水。”

瘦高个的小男孩诡异地一笑道:“好,你们俩先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个小山村叫张家村,村中的百姓靠种植、渔猎及贩卖山货为生。三个小男孩,瘦高个叫郑群,八岁;小胖子叫刘文武,七岁;小个子叫王俊,七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几个家境清贫,平日里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村上先前有一个学堂,美其名曰“专供穷人”。随着学堂教书老先生的抱憾离世,没有继承衣钵之人,穷家子弟们的求学梦想被彻底破灭。郑群在学堂读书四年,虽远不及学富五车之境,但天资聪颖的他也学到不少真东西。

李老拐家在村子里属于富裕人家,祖辈留下的财产虽不太多,但也足够他在这小村子里挥霍个几辈子。郑群在路边顺手拽了一小捆干草,蹑手蹑脚地来到李老拐家的房后。由于地势高低不平,李家房后的院墙上砌有三个缓步台阶。

郑群走到矮墙下,见四下没人,伸手将干草平稳地放到墙上。他双手把住青砖墙的内沿,双脚用力一蹬爬到上面。将干草往房顶一扔,郑群双手向身体两侧伸出掌握好平衡后,慢慢地向院墙高处走去。

李老拐家房后的高墙紧挨着房檐。郑群走到高处,迈开大步轻声爬上房顶。他害怕发出声响被屋里的人发现,小心翼翼地在房顶的红瓦上走着。这时,烟囱呼呼地冒起了黑烟。李老拐的老婆宁氏在厨房正向柴灶里填着劈柴,火烧得正旺!

郑群蹲下身体欲拿回干草,哪成想一阵风刮来,将干草吹得飘落在地。他懊悔不已,蹲在房顶环顾四周,发现烟囱旁边有一堆盖新房时遗留下的碎瓦片。郑群喜出望外,轻轻走到近前,拿起一大片的碎瓦就向烟囱里塞去!

随着烟囱被堵,黑烟从瓦片的缝隙中喷出,把郑群呛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房顶跌落下来!他急忙伸手搂住烟囱,将身形稳住。郑群有些惊魂未定,缓过神来继续向烟囱里添加瓦片。直到再也没有黑烟冒出,他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从房顶上走下。

紧接着,就听到李老拐从房门冲出,大喊道:“老婆子,这火你是怎么烧的?咳,咳……”

宁氏被呛得捂着嘴从屋里跑出,说道:“刚才还着得好好的,谁知道……”

“哗啦”

瓦片从烟囱里落下摔碎的声音传来。郑群在房后听见李家夫妇吵闹着,正暗自高兴,被这突如其来的落地声吓得一怔。他知道大事不好,撒腿就向村外疾驰而去。

李老拐夫妇俩起初只知道响声是从屋里发出的,不得不捂嘴顶着黑烟向屋里冲去。他一瘸一拐地在屋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不过并没有找到,随后顺手将几扇窗户推开。

这时,只听宁氏在厨房里喊道:“夫君快过来!”

李老拐闻声快速走到厨房,看着从柴灶里飞出的碎瓦片,立时恍然大悟。他架起单拐快速地向房后走去,当看到房顶瓦片有松动的迹象及地上的干草时,知道有人使坏上了房顶。不过,他并没有看到人,顿觉事有蹊跷。

吃完早饭,李老拐气哼哼地走出大门,直奔刘家而去。他起初怀疑此事是小胖子刘文武干的,可转念一想,他那么胖,无论如何也上不得房顶,应该是同他整日混在一起的郑家或王家的小子干的。苦于没有证据,不得不先到刘家探个究竟。

转眼,李老拐来到刘家的大门口。小胖子刘文武刚吃完早饭从家里出来,正好与李老拐碰个照面,他撒腿就跑。李老拐见小胖子这是做贼心虚,急忙横出单拐将他拦下,顺手就把他揪到跟前!

小胖子不时地挣扎着,从李老拐发怒的眼神里看出“恐惧”两个字,害怕着喊道:“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那是谁干的?快说!”

“真不是我!呜呜……”

“再不说实话,小心我劈了你!”

小胖子害怕至极不打自招,道:“是郑,郑群干的,不关我的事!”

就在这时,小胖子的母亲赵氏在屋内听到儿子的哭声,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屋里跑出来。

走到近前,赵氏一把从李老拐手里抢过小胖子,搂到怀里气哼哼地说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

“哼”

李老拐一转单拐,甩出一个字后向郑家扬长而去。小胖子自知说漏了嘴,他年纪虽小,却有些自责。挣脱掉母亲拉拽着的手,小胖子跑出院门,从另一个方向朝郑群家跑去。

先前,他们三个小伙伴已经商量好,吃完饭后先到郑群家集合,然后去村子的后山玩。小胖子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李老拐赶到郑家之前,将消息告诉郑群。

半个时辰后,李老拐站在郑家的大门旁,不时地向院里张望着。郑家二十年前来到此地,虽有一长女郑怡,但早已出嫁。夫妇俩不忍思女之苦,在不惑之年育有的郑群。李老拐不敢径自闯入院中,原因是郑群的爹郑彦武功有点高,自己不免有些忌惮。

说到郑彦有武功,李老拐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他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郑彦竟有一副好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来村子抢财物的十几个强盗打得哭爹喊娘。李老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讨要说法,原因就是自己占着理儿。

郑群从小胖子的口中得知李老拐要找上门来,正准备离家“逃难”,当看到李老拐向大门走来,急忙转身进屋先躲起来再说。小胖子虽然出卖了郑群,但因为他是出了名的胆小,郑群还是选择了既往不咎。

郑彦见李老拐走进院中,迎上前去说道:“李家老弟快进屋!不知来寒舍所为何事?”

李老拐头一扭,气哼哼地说道:“进屋就不必了,都是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郑彦皱眉想了想,扭头向屋里喊道:“群儿出来,爹爹有话问你!”

此时郑群的心里七上八下,同小胖子和王俊两人正在屋里商量对策,不过听到爹爹喊自己,硬着头皮也不得不出去相见。

郑彦见郑群低着头慢慢地从房间内走出,喝道:“群儿,快告诉爹,你做了什么?”

郑群闻声停下脚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小嘴嘟嘟着一声不吭,他知道即将东窗事发。

郑彦从儿子的表情上已经看出定是做了错事,教训道:“男子汉顶天立地,无论做了什么,都要敢于承担!”

郑群支支吾吾,小声道:“我,我堵了人家的烟囱。”

“我让你不学好!不学好!”

紧接着,郑彦气哼哼地将摆在院子里的一长条板凳拿来,并随手捎带上一根木棍。郑群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很自觉地趴到凳子上。

“啊……”

随着一阵痛苦的喊叫声传来,郑群的母亲范氏听到后急匆匆地从屋里走出,小胖子和王俊紧随其后。虽说范氏居住在这十分落后的小山村,穿的是粗布麻衣,可依然挡不住她略显成熟的贵妇气质,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是生在此地之人。

范氏急忙迎上前去挡住下落的木棍,将郑群护在怀里,潸然泪下道:“他爹,要打你就打我吧!”

郑群见来了救星,也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痛,急忙起身向娘亲的身后躲去。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不经意间看到李老拐的嘴角正向两侧拉动着,他竟然在笑!郑群心里这个恨,从心底里开始讨厌这李老拐。郑群下定决心,以后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郑彦见妻子出来护着儿子,说实话,他打心眼里高兴。他舍不得打自己的儿子,可人家找上门来,无论如何也得表示一下。随后,郑彦将木棍往地上一摔,生气地一甩衣袖,转身便不再言语。李老拐见目的已达到,瞟了一眼郑群后转身离开郑家。

李老拐本名李志,因家境富裕讨到老婆宁氏。由于一次意外,他摔断了腿,这才有“老拐”的称谓。李家这十几年一直没有子嗣,虽花重金找人相看,但仍不见有丝毫起色。

宁氏的老家在古枫镇,因她无法生育,镇上的闲言碎语颇多。宁氏的父亲宁春成无奈之下,托亲戚从外地找来一位江湖术士,准备前去李家相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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