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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桃夭桃夭,灼灼其华

清晨,繁华的京城街道中,一派热闹景象。菜场街道两旁,已早早有小贩辛勤摆摊,吆喝声、还价声络绎不绝,交织成一幅生气勃勃的生活画卷。

身穿粉绿对襟襦裙的璃茗手挽着一只菜篮子,正一边热情地和小贩打着招呼,一边挑选着今天要买的菜料。

来到这里已经四五天了,璃茗也开始渐渐熟悉并融入这里的一切。回想起初来的那天,可真是把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当初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小破庙了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她还以为是被人绑架了。可当她走出破庙,却看到了全是身穿古装的人,她又被吓住了。虽然看过了很多穿越的小说,但是从未觉得穿越可行,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穿越成了个小乞丐。但是一想到出事时还有她两位好姊妹,她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收拾自己,马上就在破庙附近搜索她们的踪迹。

可是她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一丝踪迹,自己却又饿又累,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一家人的门口。

中年汉子孔国祥回家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倒在自家门口,恰好天快要下雨了,他便好心地把她收留在自己家里。他把小女孩抱进屋的时候,他娘子王大娘还以为他要做人贩子呢!后来了解了原因,也觉得自家汉子做了件好事。于是便简单地帮璃茗做了清理,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安置在客房里等她醒来,孔大叔则去厨房给璃茗做些吃食。

孔大叔的手艺可真是了得,饭菜刚做好端进房,璃茗便醒了过来。虽是普通的家常小炒,但是色香味俱全,把整天滴米未进的璃茗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还发出“咕咕”的响声。孔大叔和王大娘忍俊不禁,笑着让璃茗先把肚子填饱。看着二人慈祥关切的面孔,和记忆中父母的面孔渐渐重叠,璃茗吃着吃着便湿了眼眶。

饭后,孔大叔问起璃茗的身世,璃茗只好说自己早已父母双亡,一直以乞讨为生。问及璃茗姓名,发现璃茗也为孔姓,无儿无女的孔大叔夫妇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于是璃茗便做了他们二人的干女儿,在孔家住了下来。

王大娘给璃茗买了几套换洗的衣裳,都是适合少女的穿着,让璃茗把她身上的王大娘的衣服换下来,并让她自己清洗下身体。待到璃茗沐浴更衣后出来,简直看呆了二老。少女已经十六七岁了,虽说因为长期挨饿的原因,这个身体十分的瘦小,即使是少女的服饰穿在身上也显得有点宽大,但是少女皮肤白皙,一双眸子漆黑闪亮,沐浴后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晕,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虽像是仍未长开的样子,但是却充满了一股柔弱的美感,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孔大叔夫妇见璃茗这个柔弱模样,更是心疼少女之前的遭遇,于是每天都固定熬了鸡汤给她补身子。这让璃茗对二老更加感激。要知道二老也不富裕,只是买了一个小铺子在做小食店的生意,起名“国祥小店”,每天起早摸黑,赚来的每个铜板掰开都有血有汗,璃茗不忍心二老如此辛苦,在孔家的第二天,她便提出要帮忙工作。

孔家夫妇听了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是这个新认的女儿能为他们着想,让他们心里头觉得暖暖的,担心是怕她身体还未养好,要是累着了以致病倒,他们会更加心疼。但是又坳不过璃茗,于是便把每天的采买工作交给了她。铺子本来就有长期的肉类菜类的供应商,所以璃茗的工作也不过是每天去检查下商户送来的菜肉是否合格,若是铺子里头突然缺了某种蔬菜,璃茗便要去菜场采买过来,这种情况下一般要的数目也不多,璃茗一人便可带回来,顺便也让璃茗熟悉下菜场和铺子周边环境。

这日,铺子又出现某种蔬菜短缺的情况,于是璃茗便提着菜篮子出发了。经过几日的相处,她也真心的把孔家夫妇当成自己的父母,也渐渐适应了古代慢节奏的生活。但是在她心底,一直想念着自己的两个好姐妹,从未停歇。

“璃茗姐姐,你在这啊?”一声叫唤打断了璃茗的思念。

“娟儿,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是璃茗邻屋的女儿李娟,她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听说孔家收了个养女,便热情地带着璃茗逛东逛西,二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我特意出来找你的!”说罢娟儿便挽上了璃茗的手。

“找我?什么事啊?我还要把菜送回铺子呢!”璃茗任由她挽着,步子却向国祥小店走去。

“听说玉佛寺的桃花开了!可好看了!我们去哪儿玩吧?”娟儿边说着边很识趣地在璃茗的菜篮子里拿过两个大红薯,帮她分担一下重量。

“可是我要先征求下干爹他们的意见。”

“我早帮你问过了!孔叔说你把菜送回铺子后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啦!我们快走吧!”娟儿得意地向璃茗眨了眨眼睛。

“你啊。。。”璃茗听后,笑着掐了下娟儿的脸。

玉佛寺坐落在京城东北方向,靠近皇城,因而清幽雅静。寺庙香火鼎盛,每天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偶然也有皇室中人到寺庙礼佛。寺庙内种有一大片桃花树林,错落有致,一到初春,大片的桃花盛开,微风一过,漫天粉色花雨,美不胜收,因此也成为了一处游人圣地。

璃茗、娟儿二人来到玉佛寺时,桃林那边已经人满为患,不少黄衣僧人在寺中维持秩序,但是游人实在太多,开满粉色桃花的树下人头涌动,根本没有一点诗情画意。

“娟儿,我们来得太晚了,人这么多也看不了什么,我们不如回去吃中饭吧?”璃茗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游人,就觉得胸闷。

“哎呀!早知道就不拿那些干粮啦!不过我又舍不得孔叔做的玉米糕,那个真的很好吃啊!璃茗你别担心,这里不能赏花,我带你去个能赏花的地方!”说罢娟儿拉起璃茗的手,带着她绕到了玉佛寺的后山。

玉佛寺前身建在一处小山坡上,随着京城的发展愈发扩大,建成了更加宏伟的庙宇,前身所在的小山坡也自然纳入寺庙范围之内,不过一般不会向外对游人开放。

当娟儿带着璃茗来到玉佛寺后山时,果真有一大片桃林,而且真的没有一个游人。

“娟儿,你怎么知道穿过那个破庙佛像能到这里的?”玉佛寺旁有一些废弃的寺庙,通常是给流浪者夜间留宿的,娟儿带着璃茗进入其中一间破庙,庙中佛像身后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洞,二人穿过洞后再走一段路,便到了玉佛寺后山桃林了。

“我小时候跟破庙附近的小乞丐玩,我给他们糕点,他们就告诉我这个‘密道’。”娟儿边说边拉着璃茗走进桃林,“璃茗姐姐,我们赶快去赏花吃玉米糕吧!”

“你这个贪吃鬼!”璃茗用手点了下娟儿的头,笑着和她一起走进桃林内。

二人来到桃林中心,选定了一棵开得最美的桃树,便在树下铺上餐布,把吃食糕点拿出来摆上,随后便开始了二人的野炊活动。待吃到五六分饱时,娟儿提出去摘几支桃花回家做装饰,璃茗因为身体还没调理好,跟着娟儿走到这里已经很累了,便提出让娟儿自己去采摘,她留在这里休息。还没等璃茗叮嘱娟儿注意安全,娟儿就跑得没影了。

璃茗笑着摇头坐回树下,望着漫天的飞花,心里想到生死未卜的两个姐妹,眼里满是担忧,渐渐地,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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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卫风走到桃林入口处,转身合扇向主持拱手道:“圆通大师送到这里即可,有劳相送了。”

“贺大人客气了,其实采摘桃花这种粗使工作,您让下人来做即可,何必事事都要躬亲呢?”圆通主持不解的道。

“此次采摘桃花,是为了给伤愈的水盈郡主做桃花糕的,务求色型均为上等的桃花才可以,这种事还是我亲自做比较放心。”贺卫风笑笑说。

“贺大人身为首席御厨,做事还能如此勤勉,老僧佩服。那老僧就不打扰贺大人工作了。”说罢主持转身离开了桃林入口。

贺卫风目送主持离开后,便进入了桃林。

桃林内桃花绽放,如云蒸霞蔚,美不胜收。贺卫风信步走在桃林之中,认真仔细挑选所需要的桃花,不时伸手摘下一两支,细细地嗅着。

突然,贺卫风发现前方有一片白色,在这桃林内甚是突兀,他探寻着往前走去,只见白布旁的一棵桃树下,依靠着一名少女。

少女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少女的眉心紧紧地皱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之事,使得原本清丽脱俗的脸庞更显柔弱,像是随时会随风飘走一般,让人不禁想拥之入怀。

贺卫风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一步,此时却有微风吹起,带起漫天粉色桃花花瓣,落在了少女粉绿衣裳上,衬托得少女如桃花精灵一般,不似凡间。

突然贺卫风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盯着一个少女看了许久,不禁脸上一红,转过头去。他看到了少女摆放在白布上的吃食,其中一种有着金黄色的诱人色泽,一眼望去竟一时无法分辨出是由何种食材做成。他不自觉地拈起一块,轻闻其味,一股玉米的清香便沁入心脾。他再轻咬一口,更加浓郁的香味溢满口腔,脂糕顺滑甘甜,回味悠长。

“好糕点!”身为御厨的贺卫风不禁赞叹道。

这声赞叹却惊醒了熟睡中的璃茗,她轻哼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初醒之后,目力还未适应阳光,迷糊间璃茗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俊朗少年,在身前望着自己。少年剑眉星目,甚是好看,只是脸上微红,神色间略显窘迫。还未待璃茗定眼看清,少年已对着她一拱手,转身离去,步伐匆匆。

漫天花雨下,一个英挺的背影走在桃林间,微风吹得他衣袂翩翩,如九天星落,隽永不凡。即便只有一眼,足已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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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卫风步履匆匆地走出桃林,全然忘记了到桃林来的任务,想起林中那清丽脱俗的少女,脸上不禁再次泛红,心如擂鼓,心中不禁想到:“莫非我遇到了桃花仙子?”待到发现手中还拈着那黄色玉米脂糕时,才惊觉刚才的场景并不是一场梦。

那厢,璃茗待贺卫风走后,仍呆呆地望着桃林,心中想道:“莫非我遇到了桃花神仙?”而后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颊,发现会疼痛,这不是一场梦。随后璃茗开始收拾白布上的吃食,发现了一把折扇。她把折扇打开,一面是气势磅礴的山河绘图,另一面则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贺”字,力透纸背,刚劲不屈。

“贺?是姓吗?”璃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那男子的模样,脸突然又红了起来,心如小鹿乱撞。

“在现代我都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看到帅哥就脸红心跳的?”璃茗拍了拍自己的脸,“别花痴了!快点收拾东西回家!”

正好这时娟儿回来了,看到璃茗红红的脸,便问道:“璃茗姐姐,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不会中暑了吧?”

璃茗听到娟儿的问话,心中更加羞涩,只是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平常人的样子,“你去哪撒野来了?这么晚不回,担心死我了!好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咱们赶快回去吧!”说罢悄悄把折扇藏到了篮子之中,拉着娟儿急匆匆地回去了。

娟儿听得璃茗责怪她,吐了吐舌头,跟着璃茗回去了。

这本是一平凡无奇的一天,只是不知道这双少男少女,能否正常入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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