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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救命之恩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跑了一个,其他人都在这了,一个个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到死都不知道打死自己的是什么兵器。

卫遥看也未看这些尸体,将手枪放回背包内,径直来到唐西锦面前。

唐西锦身中数支弩箭,那些黑衣人可不会好心给他疗伤,时间也来不及。所以,这些箭矢还插在他身上,这也导致了他半仰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幅气若游丝、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再给他一巴掌就能直接扇到阎王殿去。旁边,亦有一名十来岁的孩子窝在他的怀里,似有畏惧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卫遥。

孙离也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抱着孙让,有意识的伸手挡着小孩的眼睛。

见到只要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出来,唐西锦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脑海中升腾起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头至尾,从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和唐陨空这两条小命,也是他们两个人救得。只是,他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两个十来岁的少年,还带着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孩,这样的阵容,谁会相信他们顷刻间就能杀了十来个人,并从他们的手上解救两个人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人对他说这事是真的,唐西锦也不会信。可要命的是,他看到了,看到仅凭那个什么神秘的物件便能瞬间毙敌人于手下,看到这两个人仅仅十来岁便能从容应对诸多凶神恶煞的匪徒;亦,看到了十来岁的人便如此血腥、凶残。

“虚竹……”

唐西锦只说了一句话便被卫遥打断,后者看他一眼身上插着的箭矢,脸色不变,反而笑了,摆手说道:“那是乱说骗他们的。”

唐西锦呼吸一窒,没料到这样的事,苦笑的点点头,暗想难怪他所说的那个什么缥缈峰、灵鹫宫的我不知道,原来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他挣扎着站起身,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却不忘拱手给卫遥和孙离各施了一记大礼,强笑道:“两位少侠今日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懒的等他说完什么无以为报的废话,孙离上前好奇的观察唐西锦身上插着的弩箭,问道:“你们是唐门的?”他刚才躲在了暗处,却也听清楚了唐西锦和那些黑衣人的对话,知道他们都是来自于一个在现代威名远扬的江湖门派。

啊?唐西锦闻言话音一顿,疑惑道:“小郎君,你说这‘唐门’是那一门派?老夫出身确是唐家堡。”

“哦。”

见唐西锦露出茫然的表情,孙离也明白了,唐门这名字,不是这时候没有,就是后世杜撰出来的。他也不说了,左右张望一下,朝唐西锦道:“老爷子,如果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怕是一会儿还会有人追来。”

一听这话,唐西锦顿时沉默了,好半晌才暗叹口气,说道:“老夫的名字唤作唐西锦,乃是唐家堡西堂的人。他叫唐陨空——”说着他拍了拍唐陨空,接着道:“他的阿爷,乃是唐家堡四大长老之一的唐郁,执掌西堂。而我,既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护卫……”

唐西锦的话说的很直白,直白到就差没把唐郁的那几个敌人性格一一剖析给他们听了。凭这一段话中,卫遥和孙离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唐西锦到底是练武之人,身上插着五六支弩箭,甚至还有好几处别的伤口,身子晃晃悠悠的,仿佛一巴掌就能抽翻在地,让卫遥和孙离不得不怀疑他还能不能走。可是,下一秒钟,唐西锦非但非要倒下,反而踉跄着向西行去,虽然看起来走的并不稳,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可还是能动,着实让二人吃惊不已。

按照卫遥和孙离的想法,他们本准备即刻便去长安的,可现在遇到唐西锦二人,就他这幅重伤的样子,恐怕也行不了远路,当然,他俩也可以很果断的将唐西锦两人扔在一边走人,但他们两个却都留下来了。也许是突然想做好人好事,也许是重伤垂死的唐西锦和失魂落魄的唐陨空触动了他们心底深处的那根线,让他们看到了自己那个年纪的无助,不得而知。

唐西锦伤成这个样子,城是进不了了,孙离只好找了一个村子安顿他,可村子里又没有医生,无奈,卫遥一咬牙只好亲自上场给唐西锦拔箭,好在前者对他十分信任,竟真的让他来处理。

弩箭箭头上有倒钩,若要是硬往外拔,说什么也得带出二两肉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箭矢旁边的肉割开,再将箭矢拿出来。这方法说着简单,放在现在也只是个小手术,可在唐朝要做好却是太难了,没有麻醉药,老头子能不能受不住还两说,就算受住了,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伤口感染了,就算破伤风也能带走他。不过,现在这个条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用油灯将匕首烧了半天,卫遥也看了半天伤口,道了声忍着点,终于才敢下手。

唐西锦嘴上咬着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棍,任由卫遥在他身上折腾,除了时不时哆嗦一下外,竟然真的一声不吭,仿佛卫遥用刀割、用酒洗的是别人的身体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滑下的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却死死的咬着那根木棍。

处理伤口的时间并不长,也许是不忍看一个年近六十的的老汉受苦,卫遥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处理好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放到现代,这个时间只短不长,可在这时候,卫遥把伤口用酒清洗了多遍才敢敷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抵抗力了。

走出屋外,卫遥呼出口气,默默为唐西锦祈祷。以前卫遥在逃亡时或许也会受伤,甚至还中过枪,处理伤口自然不在话下,可要命的是,药品不足,他也不敢保证就能保住唐西锦的命。

“卫大哥,师傅还能活吗?”一出门,卫遥就被眼尖的唐陨空发现了,三两步急忙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刚才孙离在外面已将二人的姓名都告诉了他。

卫遥撇头一看,就见唐陨空脸上还带着泪珠,一脸急切、惊慌的表情。见状,卫遥不禁苦笑一声,他虽然出身不凡,比寻常十来岁的少年懂事的多,但毕竟还是孩子,身边唯一的亲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前还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不可能不担心。

“我已经帮唐师傅处理好了伤口,如果伤口不感染的话,就没事了。”卫遥苦笑道。

闻言唐陨空笑了,他虽然不知道感染是什么意思,但也以为是医术用语,听卫遥这么说,他咧嘴一道:“师傅一定不会感染的,他说过要等我张大以后才去找阿爷的。”

闻言卫遥、孙离皆是一惊,看这口气,唐西锦如果能够平平安安将唐陨空养大成人,绝对会马上慷慨赴死去寻找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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