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找另一个人,有时候很容易,但更多的时候很困难。
容易是因为这个人的所有联系方式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都能联系的上;困难是因为你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显然,卫遥和孙离此刻面临的就是第二种情况。
在没有现代通讯工具和高科技的支持下,只靠打听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洛阳城乃当世最大的城市之一,居民何止十几万,建筑何止几万栋,以他们两个人的人力,等排查完了,估计也就成年了,何况,萧虞裳会不会一直留在洛阳让他们找还不一定呢,毕竟卫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码头,后者没准是去哪呢。虽然今天上午也见了一次,但说不准人家就是准备今天出发呢?
事实上,若是聪明人的话,也根本不必派人在全城寻找。萧虞裳的家世背景可谓显赫无比,虽然卫遥二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有多厉害,但他们能猜想到的是,她的家里在洛阳一定有落脚点,而且还不止一处豪宅,而她本人在洛阳的时候也肯定会住到那里去。至于这些豪宅在哪,那就不是他俩能猜到的了,但大体的位置也能想到,他们估计是在洛阳皇宫附近。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很准确,兰陵萧氏在洛阳还真就有豪宅,而且还真的不止一处,当然,除了兰陵萧氏以外,例如五姓七望和关陇贵族等也大多在洛阳拥有房产,只是数字多少的问题罢了。兰陵萧氏字洛阳的宅子也不少,不过,虽然主人同姓萧,但所属的房支却不尽相同。
不过,即使是将范围缩小了一大片,但实际上,难度却是更大了。平民百姓的民居,要进去还是很简单的,平民百姓也是很容易接近的,但是,想进那些豪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些世家门阀就连门房的下人都不会看得起两个小孩。
所以,卫遥和孙离只能进了各个坊内,隔着墙壁猜测哪处豪宅里可能住着萧虞裳,望着大门的匾额冥想哪户人家里的人能帮上自己。可惜,他们连里面住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攀关系了。
天色渐暗,熟悉宵禁制度的唐朝人已经开始返回各自的家中,路上行人无不行色匆匆,路程远的就更着急了。
寻找了大半天的卫遥和孙离蹲坐在街头,不知在想着什么。说是搜寻,却是连一座府邸都没有进去,别说问人,就连离人家大门近一点的地方多呆一会仆人都会驱赶你。
唐朝的城市规划实行严格的市坊制,各个居民区被高约两米坊墙阻隔,坊墙之间,便是宛若棋盘的街道,街道两侧挖有排水沟,排水沟旁还种植着榆树或者槐树稳固沟岸。若是夏季还能在树荫下遮阴避雨,也算是物尽其责。当然,各个城池市坊的数量就要看城市的大小了,例如长安、洛阳这样的特大城池,坊都在一百个以上,而其他的城市就比较小了,最小的县城也才一坊而已。
只是,虽然规划的很好,但若是比起建筑的话,古代那些除了夯土还是夯土的建筑,对上现代的钢筋水泥和柏油公路,还真不够看,当然,这根本就没意思可比性。
身前是几十米宽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街道直通洛河之北,有浮桥连接,身后是排水沟和坊墙。再不远处,街道两侧正是两坊的坊门,此刻亦有人匆匆赶来,从此入坊。
孙离无意间一扭头,顿时愣了一下,赶忙拍起卫遥道:“喂喂,狗头,你看那是谁!”
卫遥正皱着眉头在思考接着怎么办,突然被拍了几下,差点没吓死,不满的瞪了前者一眼。孙离却并不在意,一个劲的朝一个方向伸手,示意他去看。卫遥好奇,顺势扭过头去,只看了一眼,他也愣了,接着就面露喜色,暗道:天无绝人之路!
这般想着,他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帮忙,一伸腰就站了起来,对着那个方向就跑了过去,一边叫道:“李兄!李兄!”
不错,孙离一扭头看见的这人正是李高,先前被卫遥用一首诗就骗了一块价值四百多贯的玉饰的那个人。
李高正走在路上,压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熟人,不由得一愣,再仔细一看,立刻也就认出了来者是谁,暗道这不是“卖”给我诗那个小“才子”吗?他怎么来了?李高心底瞬间浮现出无数个想法,均是卫遥想要得寸进尺,想要再找他要钱的结果,不由心中大为警惕,心里生出厌恶来。他虽然败家,但也并不傻,他的想法就是,我自己不拿钱当回事儿这是我的事,但你如果想多要我的钱,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就是他的想法。
只是,很显然他意会错了。
卫遥从对面跑过也没用多少时间,李高停下脚步,笑道:“原来是卫贤弟,这都快宵禁了,你怎么还在外面闲逛?不怕一会儿巡街的武侯把你抓起来,只一个犯夜的罪名怕是少不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够了。”卫遥随口说道,没细琢磨他的表情,接着道:“长话短说,李兄,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此事人命关天,还请李兄帮助。”
顿了顿,他将李高给他的那块玉饰又拿了出来,说道:“如果李兄愿意帮忙,这快玉饰,我愿原物奉还。”
嗯?李高一怔,没想到卫遥会这么说,而且,看他表情也不像作假。李高低头一看,后者的外表不过才十来岁的样子,卫遥的长相还带着孩子气,但说话的时候表情却无比郑重,显然说的是心底所想。
卫遥聪明吗?至少,从之前的“买卖”行动中,李高不认为他是个傻子,相反,他比一些成年人都聪明,但就是这个先前说家中断粮的人,却为了一件事甘愿拿出这个价值几百贯的玉饰,可见,这件事多么重要,“人命关天”四个字,也并非骇人听闻!
李高表情忽然变了,变得有些凝重,说道:“此刻已快宵禁,咱们也别在街上说了,贤弟不如先同我去府上,路上再慢慢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