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了岸,卫遥撒腿就跑,简直比兔子还快,为了逃命,他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也不管有没有人追,撒开了跑,反正路上没交警。
卫遥敢发誓,今生今世他没跑的这么快过,这是第一次。不跑不行啊,万一再被圣教的人抓回去,他还焉有命在?
圣教和七宗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卫遥并不清楚,但在这个随便一个武功高点的人就能支配他性命的时候,两门派的势力就是再小,对他来说也是庞然大物,即使有无数的阴谋诡计等着使用,也得有命存在。而且在和韩嫣等人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他还零零星星的了解过,也曾旁敲侧击问过,也对这两大门派有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当然,只是表面上的东西,稍微涉及点机密的,他是一概不清楚。
七宗,他知道这是由关东五姓七家联合成立的江湖门派,势力遍布关东,甚至就连辽东、漠北地区都有他们的人,目前与圣教对立于江淮荆襄一代,也就是长江一线北岸地区。
圣教,他们的教众自诩本教为圣教,但也只是自诩,实则是被七宗等其他江湖门派称为魔教,亦是所谓的四大“邪道门派”之首,但具体哪里“魔”了,这个卫遥暂时还没看出来。他对圣教的了解,也就只知道他们的总部在江东,也就是今天皖南、苏南一代,势力范围大都在江南而已。
至于两个门派的组织结构等其他的问题,他亦是一概都不知。
不过,卫遥明白的是,以前虽然有七宗等门派的人在追捕他,但好歹他还有圣教的人在掩护,保他无虞,而现在,他估计基本上江湖上所有的门派都在追捕他,原因无他,那所谓的神功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由不得别人不眼红。
被江湖上几乎所有的门派追捕,卫遥估计这和现代的全国通缉令差不多了,爽不爽他不知道,但肯定很要命。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逃了,但是在层层追捕下逃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处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
原本卫遥也是一个伪装好手,但要他现在化个妆换个脸什么的,那显然不行,一个是没有材料,另一个,他也不知道唐朝时的人究竟该怎么演,说不准哪就露馅了。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先顶着这张脸了。不过,不知是好还是坏,经过这些天的长途跋涉,刚才还泅水过河,他的形象简直是不堪入目,怎么凄惨怎么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家里遭了灾,走投无路的小乞丐,韩嫣就是从他面前走过,若不仔细辨认的话,恐怕也认不出来他。
当然,这样的外形也就只有这一点好处,对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让他脏成这样,虽说肯定不会比杀了他还难受,但绝对是极其难以忍受的。
……
人活着,都会有无数的需求,通俗来讲,就是将生活所需的东西分为几个层次而已。最低的需求,就是生存的需求,比如需要食物、水、空气等等,再加深一点还有生理或者精神层面上的需求,俗话说暖饱思……咳咳,仓禀实而知礼节,嗯,就是这个意思。
再往上一个层次,则是对安全的需求,这个包含了人生安全、生活稳定、身体健康和更好质量的生活的需求。再往上则是社交、尊重等的需求,最后才是对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
对于现在的卫遥来说,暂时他还不用发愁吃饭,手里还有点钱,他总不会任由自己饿死,娱乐方面,呃,顾不上。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逃过追捕和以后的生存问题。
他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黑户,连吃喝都没稳定,虽说那天遇到的人“借给”他两贯钱和一匹马,但那匹马已经丢了,两贯钱也养不了他一辈子,如果把这些钱吃完了他怎么生活?连几亩薄田都没有——就算有他也懒的去种地。如果是现代,当个农场主或许会是一件不错的事,但你要他一个在现代舒服惯了的人去做古代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士农工商四个层次,当官的士肯定轮不上他,种地他也不愿意去,何况他也没地可种,那也就只剩工商两种了。前者卖的是手艺,后者卖的是资本,两者选择其一的话——身为穷鬼的他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冒充工匠了,但是各种工匠的手艺他也不会啊,冒充工匠也冒充不了。
——第一次穿越,完全没有经验的卫遥在面临生存危机的时候如是想到。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卫遥按照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思考问题,决定去大点的城市去碰碰运气。
要说大唐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是哪,那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会说是大唐的都城长安和东都洛阳。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两大城市是当世最大的两座城市,无论繁华度还是人口等其他问题,都是同时期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无法比拟的。
依卫遥现在距离这两座城市的远近,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他会选择留在洛阳吧,但是卫遥有他自己的思考。他就是在洛阳附近逃出圣教之手的,没理由还留在这等圣教来找他,去几次没关系,但要长住那就是找死了,所以,卫遥决定去长安。
既然决定了目的地,那么新的问题接着又来了,该怎么过去呢?到长安的路在哪先不说,卫遥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脚下这两条腿,洛阳到长安少说几百里的路程,搁到唐朝,走路过这条路的大有人在,无非就是时间长点。
可卫遥不行啊,他优点很多,缺点则更多,第一个就是懒,第二是更懒,能躺着的他绝不坐着,能坐着的他绝不站着,这么一个主儿,你让他走路?还不如让圣教过来把他抓……咳咳,不就是走路吗,怎么着比让圣教抓回去好一万倍。
转念一想,现在这不是没人来抓自己吗,那自己为什么还要走路去?
卫遥对古代的陆上交通工具了解不多,认知中只有步行和骑马或者加上一个马车,但是显然,后面这两种他都没有。
骑马?卫遥摇头,马在古代可是堪比轿车的存在,马的价格肯定便宜不了,是现在的他承受不起的。马他是买不起了,而且唐朝估计也没有租马这个行业,至于马车的话……
租马车?
卫遥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啊,马车应该有租的吧,就算没有,总有商队吧,只要给钱,还怕那些商队不带自己去吗。想到这,他顿时高兴起来。
……
洛阳这一代卫遥虽然没来过,但他对刚才跑过的时候经过的那些地方多少还有些印象,从码头遥望洛阳时的方向、角度和这些记忆结合,连在一起推导一番,卫遥大抵也能推论出来洛阳在哪,当然,就是偏了也偏不出多远,洛阳那么大城市他除非眼睛瞎了才会看不见,否则根本不会走错路。
也不知道卫遥是懒还是运动神经不发达,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几里,虽然已经隐约看到了洛阳城的城墙,但实际上,距离还远着呢。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靠在一棵树上,没人跟他聊天,他自己跟自己说话解闷,连声喊了几声累,然后从背包中拿出手表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手表一直在背包中放着,只是在韩嫣面前,他从来不往外拿背包里面的东西罢了。
一个小时,才五六里,看到了确切的数据,饶是卫遥这般厚脸皮也不禁老脸一红,暗骂自己一声真没用,却说什么也不肯再起来,心里盘算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卫遥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官道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声音平和,一听就知道马速并不快。卫遥一下睁开眼看去,就见官道上自北慢悠悠行来两匹骏马,脚步稳健,丝毫没有一点急色。
那两匹骏马就行在他藏身处大概百米之外,他不禁眯起眼看去,那二人皆是二十来岁年纪,身着同样式的灰白色衣袍,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也并不出彩,这也都没什么,可最让卫遥意外的,却是一名骑士怀中竟然抱着一个正哭闹的婴儿。
这婴儿有多大,卫遥看不出来,可这两名骑士的穿着,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七宗的服饰!
七宗门人为何抱着这个婴儿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料定的是,这婴儿和他两人没一定点的关系,能放任孩子哭闹不管的,肯定不是亲爹。
一瞬间,卫遥已经确认,七宗这次肯定是办了什么坏事了,这孩子被他们抱回去,定然是他们的阴谋。
卫遥见状就往官道旁的林中后退,眼睛却看向那两名骑士,犹豫要不要去救那个孩子,一时踌躇了。
就在之时,官道上从南方也就是洛阳城的方向急行来一队骑士,大约有五六个人,为首一人卫遥看得清楚,不是被他挑拨的和韩嫣大打出手那名女子又是谁?
看到这名女子,卫遥眼睛一突,脚下步子忽的加大,赶快退到林中看不到的位置,身子亦顺势往树下一缩藏在树。见义勇为?抱歉,那根本不适合我,我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何谈救别人?
不过他心里也纳闷,这女子去码头不是去坐船吗?怎么没走,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想到这,他差点哭了,七宗和圣教的追捕还没躲过去,这又来一个。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几声,估计这女子的能量也不小,自己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