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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转眼又过了半年。这期间兰娇也到厂里找过昊天,但因厂里制度严格,上班时间一律不会私客,这可治了兰娇的“病”。昊天下班没有固定时间,出入无常,兰娇等了两回也没堵住他,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我就不信你能从地球上消失!周昊天,你躲我,我非弄你个身败名裂不可!”兰娇常常在心里叨念着。云云已上高中。兰娇天天在云云面前说昊天如何如何不好,云云听得多了,对昊天越发不满,她暗下决心,要发奋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超过爸爸,给辛苦抚养自己的妈妈争口气!云云的学习情况,昊天了如指掌。虽然没有条件直接向云云说透,消除误会,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云云,不断给女儿买些书籍和学习用品让校方转交给她,因怕女儿不收,只好让校方说是学校奖励的,还默默地给她交了不少费用。使昊天欣慰的是,云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心理状况也基本正常。昊天相信,云云总有一天会理解自己的。

甄兰娇对昊天的攻击一直没停止,在找昊天发生正面冲突机会不多的情况下,便采用诬陷、上告的做法败坏他的名誉,目的是不让昊天过得那么顺当。云云的功课学校抓得越来越紧,有时休息日还要上课。兰娇特别会抓时机,只要云云休息,她就带着云云四处去告昊天。云云总觉得这样做心里不是滋味,但又觉得妈妈挺可怜的,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只好顺从。周六下午,云云没课。兰娇带着云云来到县妇联,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对值班的女同志诉说起来,说昊天自私,生活作风有问题,对孩子不管不问等。这位妇联的女同志知道周昊天是化肥厂厂长,全县有名的优秀干部,听了兰娇添油加醋的哭诉后,非常重视地说:“这样吧,你回去写个材料,将具体事实说清楚,我们调查核实以后再说,好吗?”在回家的路上,兰娇像打了胜仗一样地说:“云云,咱们以后可有办法了,有什么事就找县妇联,她们是专门为咱们妇女撑腰的。”甄兰娇回家后胡编乱造地写了份材料递给县妇联。她决心要让周昊天身败名裂!县妇联通过调查发现兰娇写的全是子虚乌有之事,也就不再理她。

过了一段时间,兰娇看找妇联无用,又想出一个新点子:她知道化肥厂属于县工业局管,又风风火火地跑到县工业局去反映周昊天的“问题”。“同志,请问你找谁?来登记一下。”县工业局的门卫问她。“我找你们局长!”兰娇粗声粗气地说。“局长外出开会了,不在。”门卫的同志不高兴地说。兰娇并不死心,她说:“那我过几天再来。”兰娇又三番五次地到县妇联大吵大闹,受到了县妇联的批评。她又到派出所反映周昊天所谓的嫖娼、赌博、贪污等问题,派出所要她拿出证据,兰娇说:“都是听外边人传说的。”引起了派出所同志的哄堂大笑。她又到县纪检委反映昊天的“问题”,县纪检委的同志问她有什么证据,她说:“没证据,当今世道不向上行贿怎么能当上厂长?”纪检委的同志笑而不语,挥手让她出去。一天,兰娇又转悠到化肥厂门口,她正要进厂,门卫拦住了她:“同志,你找谁?”门卫是新来的,不认识兰娇是谁。“我找你们厂长。”兰娇看着门卫是个新面孔,便一本正经地说。“厂长不在,去局里开会了。”兰娇觉得这个新来的门卫不会说谎,悻悻地走了。她一直朝工业局走去。她对门卫说:“我要见你们的局长。”“局长正在开会,你改日再来吧。”“我已经来了好几趟了,有急事找他。”“那也不行,得等散会以后。”“我今天一定要进去!”兰娇有些急了。“那不行,同志,请你放尊重点!”门卫不耐烦地说。兰娇哪管那些,便硬往里闯,等门卫来阻拦时,兰娇已经冲上了二楼,她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会议室门口,见会议室大门紧闭,只听见里边有领导讲话的声音:“下面请各位厂长谈谈你们厂里最近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

兰娇猜测讲话的这位就是局长,紧接着又听见昊天开始介绍厂里的情况。兰娇怒从胸中来,恶从胆边生,推开会议室大门闯了进去,大喊道:“周昊天,你还人五人六地在这儿开会,你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整个会议室一下静了下来,周昊天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这时,门卫气喘吁吁地跑来:“刘局长,这个妇女硬闯门岗,我实在拦不住!”局里一些工作人员纷纷出来解围,怎奈兰娇像一头疯狮一样,谁也拦不住,嘴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地说:“我是周昊天的前妻,不要瞧他人模狗样的,可办出的事,猪不吃狗不闻!哪位是局长,我要向他反映周昊天的问题……”大家一看这种架势,连忙连拉带拽地把她拉出了会议室,让她到小会议室去,等候刘局长跟她谈话。刘局长是位富有经验、办事沉着老练的老干部,他说道:“今天会议就到这儿,下次会议等通知。”说罢他就先走出了会议室。周昊天的脸色红中透青,出奇地难看。刘局长健步来到小会议室,耐心地对兰娇说:“兰娇同志,有什么事情讲道理嘛,这是办公时间,怎么可以硬闯会场,并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兰娇的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下:“局长,我三番五次地来找你反映情况,总见不到你,你知道我们母女两人过的日子有多难,都是周昊天这个‘陈世美’造成的。

他还身为厂长,他根本不配,你应该撤他的职!”局长平时十分欣赏周昊天的工作作风和能力,平时对他也比较关心,对他的家事也有所闻,今日一见兰娇,算是领教了女人撒泼的威力。“昊天和你的事我知道一些,他没有多大对不起你的地方,这样吧,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他谈谈,行吗?”局长温和地说。“周昊天他根本不配当厂长,他啥味都有,就是没人味,啥心都有,就是没人心。他没善心,没良心,有贼心,有恶心,难道这样的人你们也能重用吗?为什么不撤他的职?”兰娇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放个不停。“好,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况且,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刘局长想很快打发她走。“局长,他的问题你们要是处理不了,我就要告到市里、省里,直至中央,我就不信天下没有包青天。”两人又谈了一阵,刘局长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好言安慰,说了些问问情况再说之类的话,才勉强把兰娇打发走了。兰娇在会场上虽然折腾得不轻,却并未引起领导和同志们对昊天的误解,因为刘局长乃至在场的各位同志对昊天的家庭情况和兰娇的胡搅蛮缠早已有所了解。他们开玩笑地对昊天说:“昊天,我们对兰娇早有所闻,今日一睹其风采,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真为你头疼呀!”兰娇见大闹会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又换成了对昊天进行面对面进攻的办法。无奈她不知昊天搬到哪儿去了。

这天,甄兰娇乔装打扮守候在厂门口,大概到晚上七点钟,昊天才提着包走出厂门,骑车回去。兰娇烫了个大波浪头,戴个时尚的墨镜,穿了一件深色压花上衣,熨得笔直的土灰色西裤,脚蹬一双时尚高跟鞋,一般熟人一时还真难认出这个时尚的女人是谁呢!她事先早已做好准备,租了一辆带篷的人力三轮,见昊天出厂门后,她一个箭步跨上三轮车,紧随其后。昊天拐入附近的一个菜市场,准备买点菜回家做饭。市场上热闹非凡,人潮涌动。兰娇暗自高兴,心想今天不叫你尝尝老娘的厉害,我就不姓甄。菜市场人潮涌动,兰娇的三轮车难以进去,她慌忙下车挤进菜市场。快挤到昊天身边时,昊天已买菜完毕,蹬上自行车走了。兰娇气得直跺脚骂道:“算你今天走运。”一连几天,兰娇都没抓住机会,兰娇气得直咬牙。这天昊天下班未拐弯,直奔家去。兰娇暗自骑着自行车,远远地尾随着,只见昊天向城西奔去……兰娇摸清了昊天的住处,高兴地自语道:“周昊天,你又该出头露面了。”又是一个星期天,云云不上学。兰娇神秘地对云云说:“云云,今天妈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稀罕。”“妈妈!去哪儿呀?”“到那儿你就知道了。”兰娇用自行车带着云云顶风往前蹬。一路上,路旁树上的小鸟唱个不停,云云感到特别高兴,说:“妈妈,你是不是要带我到郊外放风呀?”兰娇还是那句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到了昊天的门外,兰娇看到一个粉红色女式自行车停在门口,心想:“周昊天,你今天可让我逮着了,我要让云云也认认你这个伪君子的‘庐山真面目’!”兰娇拉着云云推门而入。

云云一看,爸爸正和一个姑娘在说话,姑娘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顿时气鼓鼓的。兰娇因为与宇伟见过一面,便不客气地说:“狐狸精,你又来了,今天我们的姑娘来看看你这个后妈,你也不给你女儿点见面礼?”说罢,扭头对云云说:“云云,快叫她妈妈。”云云红着脸不吭,射出仇视的目光对着昊天和宇伟。昊天厉声说道:“甄兰娇,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太过分了,宇伟还是个孩子,她是来还书的。”“孩子?孩子好呀!孩子更容易骗到手!”今天,宇伟是趁星期天来还书的,并想再拿走一些接着看,恰被兰娇碰到了。“甄兰娇你也太过分了,你们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呢?”宇伟实在看不惯,随便说了一句,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云云,你看,这狐狸精她不让你来找你爸!”作为女儿,在父亲与母亲面前,对其他女性都是排斥的,再加上妈妈添油加醋,云云的怒火顿时烧得更旺。兰娇发疯似的靠近宇伟,要动手揪宇伟的头发,昊天上前去挡,手正碰在兰娇的手上,兰娇趁机发作起来,大叫道:“云云,他们打妈妈了,快来帮忙呀!”云云哪会让妈妈吃亏,便上前又哭又叫,又拉又拽。厮打中兰娇乘机发疯似的踢打昊天,昊天只顾招架,哪能对一个弱女子来真的,衣服被云云撕破了,脸也被兰娇抓出血来。宇伟怕出大事,赶快到外面喊人,房东王大爷与大妈都赶过来,这时屋内已经一片狼藉。“借书,借书,借狗屁书,云云,把书给他烧了。”兰娇疯狂地喊着。此刻云云头脑发热,拿起一本书扔进了炉子里。“怎么,你们要放火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房东王大爷见状大声阻止。老人身体硬朗,声音大如洪钟,一下子就把她俩给镇住了。老人接着又说:“有事讲理,不许胡搅蛮缠!昊天搬我这儿已经快一年了,他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这么个小姑娘偶尔过来,能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领着她闹来闹去,影响多不好,你知道吗?这样对孩子不好,嗯?”兰娇无话可说,认为差不多该收兵了,带着云云匆匆地走了。昊天与宇伟收拾着屋里的一片残局,两人一时都无话说,此时此刻,这位有素养、有知识的聪明姑娘,对昊天顿时爱心、同情心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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