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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戏耍

古朴的阁楼,分两层,占地极大,就像是应天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别雅小楼一般的装饰。朱红色的柱子撑起了一条长长的回廊,简单雕刻的门窗颇有些自然味道。面朝悬崖的宅子里,一个种满百花的院子安静地透出屡屡花香,花粉随风一路飘向不远处的九十度悬崖......

一个满头金发的人独自站在悬崖尽头,抱着一本很有年代感的古书,红色,羊皮卷制。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两鬓的长发垂到了抱着书的纤长双手上,后脑勺满是耀眼的金黄色头发随意披下来,随意地穿着一身碎花洋裙,红色的小碎花星星点点地点在纯白的布料上,裙边有紫红色的蕾丝镶边,简单的白色皮质凉鞋透着清新淡雅。

除了尖尖的耳朵之外,这个满是书香气质的少女精灵就跟一般素有涵养的人类女孩别无他别。

悬崖前方是一大片湖水,浪花拍打着悬崖,阴云密布的天空偶尔分出一点点裂缝,阳光就贪婪的倾泻下来,射下一道道光柱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美丽极了。湖里面有许多高耸出来的石柱,跟悬崖一般高,就像是一片湖中长出来的石林。

“小姐,快起风了,该离开了。”

一个皮肤褶皱但是身子却很挺拔的老管家,身着黑色考究的长袍悄然在少女身后半弯四十五度腰,像个老绅士。

“季爷,您先离开吧,我想再等等,看看这阵难得的风。”

精灵少女很尊敬地转头朝着老管家眯着眼浅浅的微笑。

“呵呵,季爷也想留下来陪小姐,所以我就先打发下人们先走了。”

老管家慈祥的笑着,从小到大,季爷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长大,她的任何小心思季爷都了如指掌,他从来不会勉强少女做任何她不想的事,他永远是默默站在少女身后跟随她的老仆人。

“就知道季爷不会勉强我的。”

少女笑得更甜了,满院的花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这张笑脸有一种属于阳光一样的温暖,从皮肤一直暖到心里。

云流动地很快,阳光也是随机在缝隙中洒播,斑斓地照亮湖水里的一条鲤鱼或者石林中某根石柱上的一株柏树。

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地融在这个风云变幻的自然风光中,安静地像是一幅画一样。

身后艺术品一般的阁楼门窗骤然炸裂,碎屑带着尘埃抛向满院的青色吊兰,红金交织的玫瑰,白色的大丽菊......

碎屑中最先飞出来的是一柄闪着寒芒的飞刀,紧接着,后面又同时飞出四五柄同样的飞刀,刀拖着长长的划破空气的尾迹,飞向伫立在悬崖边的一老一少。

少女抱着红色书皮,淡黄色羊皮卷纸的古书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睛呼吸着低气压中的风的味道,风中有花粉,有水草,有树脂,有蝉蜕。只要身后有季爷在,任何人都不能通过他到达自己这里。

季爷闷哼一声转身,甩动袖袍,将飞刀都裹在袖子里,以力卸力,将极速飞行的飞刀变向插到了院子边上的朱红色的大柱子上。

阁楼破碎的灰尘还没有散尽,烟雾中嘎吱嘎吱地响动之后,飞出了三只机关人偶,手持利刃,像机械一样地扭动关节,朝季爷奔跑而去,手中的利刃从上中下三段切向季爷,如果不后退,季爷毫无疑问会被切成四段。

身后是小姐,有退后的余地吗?

季爷一踏大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几支箭镞来,手以极限的速度将几支箭镞卡入三个机关人偶的关节处,人偶嘎吱嘎吱地挣扎着,利刃离季爷就只有几寸的距离,但是无论如何都切不进去分毫。季爷提起一个机关人偶奋力砸向别处,又转身两脚踢飞了剩下两只动弹不得的机关人偶。

然后像个老绅士一样地恭敬地站在少女背后,大有一夫当关之豪气,丝毫没有风烛残年的老人味道。

乌云终于是挡住了最后一丝阳光,聚的越来越厚,越来越暗,慢慢地有了一些电光银蛇在乌云中穿梭,豆大的雨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哗啦哗啦地砸在湖面,砸在石林,砸在院子的百花上,洗去了一层尘埃。

老管家从小路旁边的石椅上拿起一把黑伞,撑在少女的头顶,本来滴在少女金黄色头发上的一点雨滴慢慢顺着发丝滑了下来,滴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长长地翘起来,玳瑁色的眼眸秋波婉转,嘴角依然有些上扬,但是脸色却没有那么温暖了,仿佛这忽变的天气一样。

缓缓转身看见了被大雨安抚的残破阁楼。七个带着诡异面具,身穿黑色连帽风衣的身影就参差地站在阁楼的断壁残垣上。

没有过多言语,攻击一波接一波地就来了,像是潮水一样。

“季爷,伞您自己撑着,让我去淋淋雨。”

将红皮书交给老管家,白底红花的碎花洋裙就翩翩起舞,暴雨、悬崖、石林、百花,成了最好的舞台,少女优雅而灵动地运用着整个身体的每个部位,像一位优雅起舞的舞者。

沙罗的暗器衔接着璇玑的机关人偶咬紧着每一个空隙进入少女的裙摆范围,但是就是不能碰到一丝半点。死神也挥舞着巨镰跳进战场,这个嗜血的杀手一路上都没有抑制自己的杀戮,斩断了一切自己想斩的东西,夺命的巨镰开合之间杀气逼人,配合着璇玑和沙罗的无死角进攻,逼迫着眼前的柔弱而优雅地少女。

少女的金发被雨水淋湿,每次随着身体的甩动都会排开一串串水珠,任性而律动,碎花洋裙没有因为雨水的浸润而变得沉重,每次动作依然会甩出动人的效果。面对三人的夹击,少女依然游刃有余地闪躲着。

鬼魅也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整个院子,那充满死亡气息的黑色迷雾封锁了院子所有的退路,朝着少女慢慢包围了过去,少女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死神的巨镰每次都是险而又险地擦着皮肤划过,从暗处飞出的暗器也限制了少女绝大多数的逃生路线,情况越来越危机!

又是一个微妙地侧空翻,碎花洋裙甩成漂亮的白色花边喇叭花。白色凉鞋轻轻点在地上,就又肥了起来躲过又一次来自死角的暗器。

“让开!”

黑色迷雾外围传出了骨魅的警示,死神轻啐了一口,腾身后退,原先交战的舞台地面的百花全部凋零,地面的土石瞬间消失,忽然变成深邃的虚空,黑色的符文交织成六芒星一样的阵法,无数玄铁锁链从虚空里面像疯长的藤蔓一样缠绕向灵动优雅地金发少女。

当初在南山大泽,姬夜就是受困于这招无处可逃,所以才会发生往后的那一幕幕意外悲剧!

第一次在少女清秀的面庞上看到一丝微微皱起的眉角,少女也被四人的连击逼上了绝路!

“小姐,接住!”

老管家朝迷雾里掷出了手中的黑伞,少女借伞一跃,又一次跳起,而伞仿佛就是附在脚上的吸铁石一样,随着脚的牵引,少女一弯腰就拿起黑伞撑开,缓缓下坠。

暂时躲过了那密密麻麻的钢铁藤蔓,暴雨中的少女嫣然一笑:“谢了,季爷~”

骨魅控制着地上的玄铁锁链,朝着少女再次绑缚而去。少女灵巧翻身,踩在伞顶又躲过一劫。

“别闹了!速战速决!”身材高大的魑魅站在阁楼废墟中,观察着院子中的战局,他和夜魅没有行动是因为院子之中还有一个同样不可小觑的老管家。渐渐地他被少女耍的没有耐心了,催促着魂魅快点解决。

“哎哎哎,真会使唤人!这小妖精灵活得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骨魅摊摊手。

魑魅加重了几分语气:“你是想死?还卖关子。”

“可怕可怕,魑魅老大真是可怕呀。”骨魅很做作地表示害怕之后,也不含糊,继续捏印,“天罗地网!”

院子的天空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六芒星阵图,六芒星背后是无尽深邃的虚空,天地之间的阵图互相呼应,在同时激发出无尽的玄铁锁链,天罗地网一般将撑着伞在空地间灵活闪躲的少女完全吞噬!

当初对付姬夜的时候,骨魅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天地之间被铁链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密密麻麻的铁链空间,像是密密麻麻垂下的藤蔓,或者是密密麻麻的竹林一样,几乎没有缝隙!

旁边空地上,一柄破破烂烂的断成好几截的黑伞静静地躺在暴雨中。

“邪邪邪邪,死了吗?”鬼魅奸笑着。

“哼!至少没人能躲得过骨魅的这招天罗地网!”魑魅得意地看着院子里仅剩的一个老管家,老管家的淡定让他心里很不安,天罗地网一样的铁链林子里,也没有看见少女的尸体,“不对,她还活着!”

老管家笑着摇了摇头:“哈哈哈,这孩子,还是那么爱玩。”

“季爷,你猜我在哪?”

少女的声音俏皮地响起,魂魅们全都吃惊不小,死角远程有沙罗的暗器和璇玑的人偶,近战刀法出众的死神,周围有鬼魅的死亡迷雾,天地都有骨魅的天罗地网,连只蚂蚁都会万劫不复的战场上,少女是怎么活下来并逃脱的?

魑魅的嗓子里全是被戏耍的愤怒,当初戏耍了自己的姬夜被他打得奄奄一息,若不是有蛟搅局,他保证姬夜已经是自己的手下亡魂,今天这精灵一族的少女又把自己耍地脸面全无,他是出离愤怒了!

“三魂四魅!全无保留地上,一老一少,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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