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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以静制动

帝国按方位分为五府,帝都中央的地方是应天府,管理东西南北四方的分别是武陵府,玉门府,经天府,北海府。

武陵府的首府在武陵城,这是“交子五城”之一,是个跟应天城一样的庞然大物。

武陵城的城主府,除去金碧辉煌的地面建筑还有幽深神秘的地下迷宫一般的暗道与地下室。其中一个地下室里,武陵府主对一个人敬若上宾,恭敬地向身前的人请教着什么。

“皇城已经派人来过了,请问阁下还有什么指示吗?”武陵府主须眉花白,身形佝偻,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皱纹。

“可命东方将军继续谨慎行事,此事出不得半点差池。”是个女声,烛光摇曳,黑色面纱挡住了面部,头上也戴了头纱,身上更是裹得严实,只稍微从轮廓知道这是个年轻妙曼的女人。“告诉将军,等过了风头再行动吧。”

“老夫明白,告辞。”

佝偻的府主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迷宫般的地道,仿佛带走了所有对这个住在地下室的女人的记忆一般,幽深阴暗的记忆从世界上消失......

东海,姬夜带着琉璃滨回到已经撤防的沿岸。

“队长,这里我们本来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并没有什么线索啊,为什么还来?而且你们不是说了这里是东方伬布置的假现场吗?”琉璃滨真的是发现自己的机敏在这个怪物面前毫无用处,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你的话真的很多。”姬夜懒得回答。

“咯咯咯,就算是假现场,那肯定也得是依据真现场来布置的啊,而且真实的现场一定离这不远,如果我没猜错,队长这是在寻找进入真现场的蛛丝马迹。”

“......”姬夜不置可否。“一些猜想只能等找到了真的现场之后才能判断。”

“额,那两位可有找到真现场的办法?”

“东方伬是人,就算做的再完美那也是人而已。”姬夜的话意味深长。

“咯咯咯,还记得几天前队长跟我和武丰两个人的对话吗?人的本性是一样的,不管是位高权重的东方伬或者是卑微普通的渔民,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本能反应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的是渔民出事之前留下的线索,而且是东方伬处理不掉的线索?”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而东方伬却试图做得完美,这就是他的败笔。”姬夜道。

“什么意思?”琉璃滨已经放弃了,就和武丰一样乖乖的闭嘴看姬夜和瑾萱的推理。

“就算试图故布疑阵,但是渔民和东方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你是说......”

“既然是跟真的渔村现场一样的假现场,那么渔民通过无数代人的经验传承肯定知道自己要如何在这残酷的海边生存才是最安全的。而东方伬是个武将,他只知道复制现场,建筑可以复制,但是有一样东西他复制不了。”

“环境!”瑾萱恍然大悟。

“不错,我只是在试图站在渔民的角度考虑,假设这些假现场就是真的渔民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应该出现在什么样的地理环境才是最妥当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队长。”

看着这场头脑风暴的制造者,琉璃滨和武丰同时低下了头,和他们一比较,自己的脑袋就像原始人还没开过光一样。

“不过既然要寻找渔村的原址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附近的鱼商询问?”琉璃滨顽强地说了出来。

“这是武陵府,东方伬的地盘,还记得那个本来揭发事件的内陆商人吗?”姬夜反问。

“咯咯咯,就是说,东方伬和那商人串通一气的?还是说商人本来就是东方伬的人?”

“这都无所谓,不过东方伬现在一定依然不会放松戒备的,他如果有什么阴谋的话,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一定会蛰伏一段时间再行动的。”

“而且几个外地人在东方伬的地盘随意打探,一定会打草惊蛇,那样我们的潜入目的就暴露了,前功尽弃。”

“商人如果是东方伬的人,那么前面队长推断的事发时间不就不能确定了吗?”琉璃滨艰难地跟着这两个人的思维,可是往往问出的都是愚蠢的问题。

“你是白痴吗?能布置出这样的陷阱的东方伬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换句话说就算我们去真的集市上询问鱼商,得到的答复估计也是一样的。如果渔民消失在季风之前,那从七月到现在的八月都没有新鲜渔产进入市场,肯定早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他一定是等七月季风过了之后才下的手,而且在和渔村有交集的人发现之前先派那商人揭发事实,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封锁现场了。”瑾萱都失去耐心了。

“你们知道我笨的嘛,跟你们比起来。”琉璃滨很委屈。

武丰跑过来拍了拍琉璃滨的背表示:兄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天天跟着这群逻辑怪物做任务,我已经习惯了。

再次来到其中一个“逼真还原的现场”,四人再次开始寻找已经被找烂了的“破渔村”。

断壁残垣,无人使用的渔具,村口的渔船,散乱的鱼干,简单的房舍损坏严重,房舍里面的格局一目了然,厨房的土灶,卧室的竹床......

“队长,这附近有竹子吗?”瑾萱轻问。

姬夜衬思之后说:“往更内陆的地方去看看。”

又扩大范围找了很多可能的地方,全都没有发现本来这沿岸数百里的任何一个渔村。

“走吧,这里不会再被找到任何线索了。”姬夜命令撤退。

“就这么走了?”

很多时候,姬夜都感觉有股想掐死琉璃滨的冲动,这第一次的领队任务就被编进来一个废话很多的笨蛋废材。要不是队里还有个聪颖的瑾萱在替他“排忧解难”,姬夜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向琉璃滨使用他的太刀。

“这东方伬看来真的不是等闲之辈,或者说他的幕后之人非常了得。”瑾萱也纳闷。“这找到第一现场的行动就到此结束,我们人数有限,在学院的支援到达之前,我们先寻找其他路子。”

“如瑾萱队员所说,我们先撤回据点,然后再伺机行动。”姬夜说完就朝着“张老汇”奔袭而去。对于他们而言,日行百里根本不是问题。

自从任务开始,队员之间有了对话之后,琉璃滨和各位队员之间的氛围就好了许多,冰山会长姬夜虽然还是那么冷酷,但是还是愿意多骂骂琉璃滨了。虽然是单纯的嫌弃,但是总归是进步了,有了对话之后,像琉璃滨这样的“交际花”就能拉近和周围所有人的距离。

宾州张老汇客栈像普通客栈一样招揽着日常的生意,由于其遍布全国连锁店的口碑和信誉,住客也是常常络绎不绝。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种开在闹市的庇护所不但掩人耳目,而且舒适方便,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装修格外讲究的客房让琉璃滨感到惊讶。在所有线索一概中断的当下,他们在这里静观其变,顺便等待皇城援兵。

武陵府的辖区很有地域特色,地处交子东方的土地上孕育了很多文化,比如徐夫子待的梅山镇的梅子“丰收祭”,又比如武陵府东南方的宾州,这几天“夏日祭”刚过。来参与夏日祭的宾客来自四面八方,所以这几天的客栈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待在客栈等待的日子里,无聊的琉璃滨为这个任务小队亲自下厨,烧了几道自己得意地菜色。几人吃后赞不绝口,武丰把琉璃滨当成了亲兄弟一样对待着,瑾萱学姐的笑意也更多了,就连超级大冰山姬夜会长吃了之后看琉璃滨的眼神都有种稍微难为情的感觉,嫌弃也慢慢变少了。

吃人嘴短,养住了别人的胃就能绑住别人的心,看来自己修行的同时学好了厨艺真的是明智的选择。

傍晚的残阳像血一样地深红,天上的流云被渲染成大块大块的火红色。

客栈的掌柜将他们隐藏在二楼靠街边开窗的阁楼里,这是很有讲究的一个地方,首先逃生路线选择多样,临街又能观察来往商客。

“队长,接下来怎么做?皇城援兵来了之后又该怎么办?”瑾萱和姬夜靠在窗边巡视着大街动向。

“既然现在什么东西都还没法得到,那也只能等待了。有时候多等等说不定就会有预想不到的机会出现。”姬夜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的运筹之中。

“你在等待东方伬那老狐狸犯错?或者是等他先露出狐狸尾巴?”

“你是聪明人,就不要问和琉璃滨那种智商才会问的问题。”

“唉???队长,我琉璃滨从来都是低调奢华,智商虽说不能和您和瑾萱学姐相提并论,那至少也是高人一等吧,您这么损我,我可不开心了啊。”琉璃滨躺着都能中枪。“话说,有小半天没有看见武丰学长了,队长,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姬夜只瞥了他一眼,眼神自己体会。

“咯咯咯”瑾萱学姐笑得风韵迷人,跟紫允老师一样有种成熟的美,但是瑾萱学姐正是青春年华,更有几分活力和掩饰不住的某种玩味。

“啊啊,我要疯了,这时候莫名的想念武丰学长啊,你们这两个家伙都嫌弃我,若是学长还在,那我至少还没有这么自卑,他一消失我就成最笨的人了,这整个世界都是满满的恶意啊......”

姬夜的墨色般的刘海在极速地移动中被分开,墨色的瞳孔警惕地盯着门外,从窗边到琉璃滨的床边有十几步的距离,姬夜在琉璃滨还想继续埋怨的一瞬间就已经过来捂住了他的嘴。眨眼之间的事情而已,而琉璃滨的赤瞳却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无数帧逐帧播放的慢动作一样:

姬夜站定,蹬墙起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瞬间就到了十几步外捂住了琉璃滨的嘴,因为阻力而飘扬而起的头发此刻才缓缓落下,如黑色的瀑布般再次挡住了波澜不惊的墨瞳,也挡住了瞬间溢出的凝固般的杀气。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盯紧了门外,瑾萱学姐也是反应过来,一脸严肃地戒备,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了。

门外的响动琉璃滨一点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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