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纠结我是谁的时候,那家老爷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简单的看了一下少女的症状,两眼布满血丝,身体虚弱,眼珠似乎不太聚光,有点痴呆的表现。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先天或后天的,把先天的排除。即短期内受到很大的刺激,而无法承受,内心选择了逃避。
“你们这有妖做怪?”我一副神棍的样子看着老爷。
老爷点点头,谨慎的环顾四周,才小声的说:“大师,请跟我来。”
我随老爷走进一间小屋,这应该是座是祖庙。
民间很信奉祖宗,所以在祖庙前讲,一来算是祈求祖宗保佑。二来讲的与听的心里都清楚,这里说的没有谎话。
姑父的在村里是算新户,所以也没宗室,祖庙小而且排位不多。
“您一定要帮我。”姑父说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我忙扶起他,说:“我会尽力。”转念一想,这句话太含糊了。
补充说:“这世间都有善恶之分,不仅是人,万物都有。我们道家不会不分善恶,如果它以恶欺你们善,我定不会答应。”
我示意姑父将前因后果道出来。
“在一年前,我表妹还是好好的。”
“十年前,再我几次参加科举,均名落孙山。
在而立之年,我终于放弃了。
我与表妹的亲事是我科举前定的。后来我没考到也不好回家乡,却听说表妹已经嫁人了。
于是我选择在远离家乡的这里,从在客栈当小二,我一步步终于有了点积蓄。
便在这买了几百亩地,靠租田给农夫,慢慢的建了自己的宅地。
去年,我又听说表妹被赶回了娘家,对她仍心怀眷恋将她接过来。并打算择日成亲。
没成想接来的时候,人已经是这样了。”
“那就是说这症状是小姐在家患的?”我又小心的推理。
“准确的说,是她的夫君。”姑父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痴情,对象竟不是我。”
“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我安慰着姑父,心想,要是你娶了这人,哪有我和齐雅儿那些事儿。
姑父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问:“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这两者的关系只在于长相和现实的区别。”
生活本来就是自欺欺人,只要开心了,谎言又何妨。细细追究起来,还会自讨苦吃。
“可是我们说好的会要相约到白头。”姑父那种沮丧的表情让我直想抽他。
什么时候我成了安慰人的了。
好吧,直白点。有时候安慰只是纵容人的矫情。
我长舒一口气,才说:“怪你长的太丑。”
之后还恶狠狠的补了一句:“还不好好读书。”
……
空气凝固了三秒,然后一股气怒吼而出,我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姑父宽慰的说:“我放下了。”
“真放下了?”
“嗯。”又是一阵怒吼,真是下放了,放了。
“你表妹与她夫君的事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这件事与姑父半毛钱关系没有。
“听人说,他自称逍遥子。”姑父又忍不住说:“真浮夸,名字都不好好取。难听死了。”
我心中念了千千遍,“齐大壮,齐大壮……”怎么也比你的名字好听吧。
我在框框中搜了一下,有两个结果。
“他姓李。”我问。
“姓叶。”姑父说,“他叫叶逍遥。”
这个逍遥子,竟是个妖,而且不是一般的妖。
妖界一统时由妖姬统领,妖姬为出现时,妖界分为五位妖王共执。妖王手下又分十三山,其下又有六十五洞主,这是其中一位洞主。
我突然发现蜀山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这个叶逍,遥。听名字很潇洒还很好吃的样子。”当然我并没有讲他是妖的事情告诉姑父。
“这个叶逍遥是淮阴人,之后表妹随他去了淮阴。”姑父并没有理会我的调侃。
姑父接着说:“也许是机缘巧合吧!也许是我与表妹的缘分不仅如此。一次我去淮阴走商的时候看到了表妹。虽然那是她蓬头垢面,在大街上……”
姑父猛地用手锤着桌案,气愤的说“每当想到这里我就狠那个叶逍遥。”
那桌案虽然是檀木做的,却也被敲出一个铜币大的坑。这个坑很熟悉,妙作寺里的那个暴发户桌!
我将那姑娘的遭遇想象了一番,主人公换成了我的表妹。
瞬间我就气愤的不行,嚎嚎的说:“这仇一定得报。”
姑父叹了口气,说:“我不求报仇,只要表妹这病能好就行。”
“怎么?你表妹的病根就是叶逍遥,我们只要除掉叶逍遥。”
“虽然是他把表妹弄成这样,但不至死吧。”
我该怎么说呢!因为人评定的妖的道德准则和人的不同,所以人罪不至死,妖只要侵犯了人的利益,就必须死。
当然我不能把叶逍遥是妖的事情告诉姑父,因为我感觉……
“叶逍遥是妖。”我郑重的说,但这并不是我说的,而是那个人。
已经可以控制我的语言了么。
姑父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知道有妖和相信有妖是有区别的,不仅仅是相差两个字的区别。
“你是……”姑父开始重新打量我,我说:“没错,我就是道士。”蜀山和妖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样的,因为都是人们知道的,而不相信的事物,这与蜀山的低调有关。
“那大仙帮帮我。”姑父差点给我跪下,大仙这个词跟神棍的区别是没有的。
“我会尽力。还有别叫我大仙,我有法号,思道。”
……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那个人开口,当然是在心中。
“想什么?”
“明知故问。”
“我只是替你做个决定。”
“是不是下次还要替我活着。”
“你一直在替我活着。”
……
“你真的打算去除掉叶逍遥。”
“他是妖,犯了规矩。”
“你自己也知道,你仅仅是以妖的不平等的规矩来评定的。”
“那个姑娘会因为他而死。”
“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你以为你改变了就是帮她?”
“或许不是,可我不认命。”
“这样的果是之前种下的因,你想帮她改变什么?因果,也是缘。”
“那我去查一查吧。”
这时窗外响起了一串歌声,很柔和,又很诡异。
霏霏雨,花满地,长安城郊,谢去三千繁华锦,素颜存桃林深处,一楼文墨,却敌长安万顷才情郎。
她曾为翠鸢楼泼墨才女,纵使才情万丈,奈何错生女儿身,终只能饰上粉黛,隐于深闺中。
他曾任文渊阁大学士,纵然豪情万斗,可怜出身寒门,却只得做个史官,困于辞海中。
那日,他问,青,你可愿离开这桃李巷中。她亦问,慕,你可愿舍去荣华,随我远走天涯。
他不语,她已明。
她笑,我痴情一片,妄付负心郎。她不知,他因直言进谏,以得罪权贵,这一见,终是永别。
这曲好伤感,我推门而出。发现一女子正在院子里起舞。这歌是在她口中传出。
姑父也站在我身旁说:“思道大仙,我表妹天天晚上这样,虽然于身体似乎无碍,但我总觉得她会有一天就这样唱……”
“是一个负心郎负痴心女的故事。”果然,即使是妖,也配拥有爱情,凡事要是扯上爱情就与第三个人无关了。
我想了想之后才说:“这位老爷,我要告辞了。”
“去哪?我表妹怎么办。”姑父开始慌张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看不出来吗?叶逍遥即使负了你表妹还是爱他的。难道你要我去找叶逍遥,骂他负心郎。”我又接着说:“你放弃吧。我知道你喜欢你表妹,那只是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对表妹的执着也只是你对这几年付出的不甘。”
我扬了扬手,说:“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找到属于你的爱情,她姓洛。你们会白头到老。”
“我要在哪等她。”
“一切在冥冥中的定数。”
“那我表妹呢?”
“一切在冥冥中的定数。”
我在黑夜中隐去了踪迹,就像我从未来过。
因果缘分,只在冥冥中,红尘凡事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