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空间在一段段地拼接,连成一间完整的,奢华的房间。
少年身披银光战甲,器宇轩昂,眉眼间的严肃将他从前的稚气褪去,显得庄重而冷峻,长发束于脑后,嵌着寒光的盔甲裹住他满腔的热血,只在他脸上刻下自信又认真的神色,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笃定,这令敌人畏惧的神情,会随他去,伴他来。
“不和若司说声?噢,虽然她在天宫的药司里。”妖媚少年收起平日的戏谑,手握佩剑,银光的剑面印出另一人轮廓分明的面孔。
“不用……我很快回来,猎妖师那群人,不过是小喽喽。”
“小喽喽需要你?”云淡风轻的语气,二人寻着声源望去,她一身白衣,长发束起,简单无点缀,精巧的面庞藏在逆光中。
“哟,若司啊。”妖媚少年双手作揖,银剑甩手伸入剑鞘,“告辞!”
“折雪,你先出去。”
妖媚少年无奈一笑,“我这就不打扰你们。”
折雪离视线越来越近,一尘不染的衣摆遮挡了画面,渐渐的一切变得模糊。
容狐九醒了。
“怎么一叫名字就醒?”他摸头,找不到突出的耳朵后,放心了很多。
林知的房间被容狐九撬开,电脑被打开,容狐九在搜索栏那用笨拙的笔画输入搜索内容。
——人为什么会做梦?
“大脑皮层活跃,通俗一点说就是证明你身体健康?!”他托住腮,一脸苦恼,一边用鼠标向上拖内容,“白色?”
梦中的颜色各种解析,容狐九的视线停留在白色的解释上,白色代表着希望,纯朴、和平。你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不顺利的事将会结束。梦里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的人,那他可能就是会把你带出困境的恩人。
“看起来很靠谱啊。”容狐九不禁感叹,又集中注意力往下看,沉醉于解梦的他,丝毫不在意周末消失的林知去了哪里。
论冷静和性冷淡,林知目前最佩服的就是戴月回,说知道容狐九是匹狐狸的是他,现在安静地坐在蛋糕店里画画的还是他,平稳的表情丝毫不受影响。
他见到姗姗来迟的林知,只是淡淡一笑,别无情绪。
林知此刻的感觉就像一位替闯祸儿子来见班主任一样忐忑,而戴月回,就是那个处变不惊的班主任,嘴边挂着一丝不苟的笑容,平静的外表下一会儿不知道演说出什么损人的话来。
“你不用担心我揭穿他。”戴月回首先开口。
林知讶异,那他约她出来是干嘛的?
“那你要?”
“你看看这个。”他将他的画本递给林知。
“我喜欢画真实存在的。”
什么都不要?林知狐疑地瞟了一眼,又止不住心脏突突跳地翻开轻盈的纸,戴月回没下盐的声音深深地吸入她的心上,“我喜欢画真实存在的……”
画是素描,黑白灰勾勒出对比浓烈的人物,捧在林知手上,越是看得清楚,越是沉重。
颓坐在牢笼里的人,不,是妖,是狐妖,粘稠的血缠着杂糅的尾巴纠成一团团丑陋的疤痕,凝固的血痂贴着脸颊的皮坠在半空中,疼痛剥夺他痛苦的表情,剩下的只是颓废的麻木,还有绝望。
“这是……真实存在的?”
“老实说看到他这么活蹦乱跳,还觉得有点新鲜。”戴月回倒是很看的开,笑容依然不减,不过在林知眼里,这份笑多了另外叠加的冷漠。
“你……”喉咙被堵住一样,她不知怎么回应,只是看着他,他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有魔鬼的火焰在跳动。
“唉,你眼神也不用怀疑地这么明显,我不过和你开始认识的一样,是个要考美院的高中生罢了。”他起了身,拉起书包要离开,临了还回头跟她说一句,“这本子就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