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是人是妖
说到这里,睹物思人,老人深陷的眼窝里流出了沧桑的泪水,大颗的眼泪滴落在手中的信封上,晶莹的像是宝贵的珍珠,一滴一滴的从信封上滚落下来。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封信上,都想知道这封信写的是什么。他们正想打开信封,坐在老人对面的胡非神情一怔,条件反射似的迅速站起挡在了老人的前边,一声沉闷的枪响,胡非身体一震,一颗子弹打在了胡非的背上,婉清和老人都吓得吃了一惊,老人手中的信滑落到掉了。
太突然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向窗外看去,窗户上留下一个弹孔,子弹是从这里打进来的,目标肯定是婉清的爷爷,他们想起了爷爷说的“如果谁泄露了任务就执行军法,就地枪决的话”难道还真的有人知道这个任务的事情?为了不把秘密泄露出去而执行军法?等婉清醒悟过来想要追出去,胡非拦住他。
“别追了,人早就跑远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婉清顾不得体会胡非后半句话,她不知道胡非伤的有多严重,要叫救护车,也被胡非拦住。说不碍事,子弹没有力量,没伤多深。婉清查看背上的伤口,白西装被子弹打了一个洞,洞的边缘渗出一圈墨水颜色的液体,用手摸着黏黏的,像是强力胶的感觉。
老人和婉清不顾胡非反对,执意要查看胡非伤的怎样,衣服脱掉了,他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深嵌在皮肉里的子弹,被挤压着正一点一点从身体了往外退,伤口也随着子弹的弧度逐渐缩小,子弹被挤了出来,还热的有些烫手,伤口恢复到只剩下一个蓝色的小点,像是英语的句号。不一会儿蓝色的小点也不见了,皮肤光滑如初,婉清小心的摸了摸,竟然没有一点枪伤的痕迹,连一点凹陷都没有。胡非再穿上衣服,不但衣服上蓝色的液体不见了,破洞也不见了。衣服完好无损。
婉清看着胡非,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更让婉清和老人不能相信的是,胡非的面容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脸上使劲的推揉挤压,一会儿眼歪嘴斜,一会儿腮帮鼓起一个大包,一会儿鼻子闭合起来,鼻子挤成了一扁三角块,狰狞着比怪物更吓人,几分钟后,胡非的脸才恢复了平静,变成了一个婉清完全不认识的中年人。
老人睁大了眼睛,激动地浑身发抖,一把握住胡非的手,好像怕他再次跑掉一样,声音颤抖的说:“老哥哥,果然是你,真的是你呀……”。老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胡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不是喵喵的不男不女的了,而是一个男子汉的声音。
“是我,小李的,我还是让你给找到了,你连老命都不要了,我还能再隐瞒下去吗?”是呀,老人这是一招孤注一掷的险棋,如果胡非不挡这一枪,老人必死无疑。他是在用生命做赌注,不成功,便成仁。
婉清明白了,胡非就是故事中的刘虎。难道几十年了他的面貌没有改变吗?也不是没有改变,而是随时可以改变,只要他愿意,是不是可以变成任意一个人?婉清想的是,刘虎是中年人,胡非还是中年人,一百多岁的人了,他怎么会没有变老?难道他能长生不老吗?还是胡非已经老态龙钟了,他不老的脸只是一张用于伪装的画皮?也不对,她刚看过胡非的后背,强有力的皮肤都能把子弹挤出来,哪里有一点的老化,只能说胡非的生命还停留在刘虎的时代,他从七十年前一步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段岁月对他来说是一个真空时代,或者说这几十年的时间在他的生命里是不存在的,难怪没有人找到他,因为他根本就没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可是,这一切都是混乱中的婉清的胡思乱想,完全的不合情理。还有,子弹都打不死他,还有什么能伤害到着他?难道他……婉清一时不知道怎样定义这个人,胡非或者是刘虎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妖怪?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她倒希望胡非变回现在的样子,说话声音喵喵的也好,笑起来像拧包子褶也好,她都会感到亲切些。
整件事情到现在已经清晰了,是七十年前那个机密任务的继续。婉清不知不觉中参与这个任务,负责把胡非带回来,其他的她一概不知。爷爷对他讲的故事,还真就以为就是个故事,就像十个人讲一个故事会讲出十个版本一样,爷爷口中刘虎的种种神奇之处,不过是一个没有文化孤陋寡闻的农村孩子认知上的不足而已,其真实性还有待深究。刚刚亲眼看到胡非的表现,她不得不承认这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的,忽然,他想起了他们回来时那股奇怪的龙卷风,有那么友好又听话的龙卷风吗,心里想着去哪就能给刮到哪?这不会也是胡非搞的鬼吧,驾云御风,这又怎么可能。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胡非明明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但现在他更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只有那封信能解开这么多年锲而不舍的找寻刘虎究竟是为了什么,像胡非这样一个充满神奇,具有不凡能力的人或者妖怪,找到之后会对他做什么?不仅仅是找到他那么简单吧,胡非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这些,婉清打了个冷战,心蹦蹦的跳,全身都紧张了起来,不禁对胡非的安危担起心来。枪打不死他,还有很多别的武器,还有刀,还有剑,能够在外边打黑枪,就能把这个房子包围起来,把胡非抓住,就算胡非能整出一股风,也不能从这么严实的房间飞出去吧?她想到了刀,心里直发紧。假如胡非真的有危险,那可怎么办。她有些后悔把胡非带回来了。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隐秘而又坚固的房间,无影灯下有一张大铁床,胡非的四肢被牢牢的紧固在床上,脑袋被一个大玻璃罩罩着,他死命的挣扎着,却动弹不了分毫。被箍紧地方挣扎得皮开肉绽,往下一滴一滴的流着血,地下污秽不堪有一些带血的残渣和一条条红色的纱布。房间的角落,有一只大狼狗在啃食着什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胡非睁大双眼,嘴开合着大声的呼喊,可是却听不到他一丝的声音。
不一会儿,不知从那鬼魅一样的进来了几个戴着蓝帽子穿着蓝大褂的人,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其中一个人端着一大白方盘,里边装满了针管、刀子、剪子,钳子,在盘子里互相碰撞,哗啦哗啦作响。
他们解开了胡非的上衣,拿一大块酒精棉胡乱的擦了一下,拿起一把手术刀从胸膛到肚子慢慢划了下去,蓝色的液体从刀口中咕嘟咕嘟的流出来,淌的满床都是。胡非的眼睛挣得更大了,像是要从眼眶里挤出来,嘴张得大大的,绝望的看着窗外的婉清,而婉清死命的拍打着窗户,眼看着胡非被宰割,却没有能力救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