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的恐惧是什么?
首先,这是你的恐惧。你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都要逃避。
其次,这种感情会蔓延一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紧紧地抓着你,成为你永恒的痛。
之后,这是你的恐惧。它是只属于你的,只被你理解,只被你恐惧。
最后,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是永远无法逃开的鬼影,亦或是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或是更简单的,一个让你永远无法接受的场景?
如果被问到有关这样的话,果然,还是不要回答比较好。
会扯痛的,不论是你不想记起来的过去,还是不愿意看到的未来。
那个时候,一切回击都显得那么无力。因为,不论怎样,那都是你的恐惧啊,会紧紧跟随你,直至今生结束。
我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明明上一秒钟我还和焰雨并排走在荒城中。两个人虽说没有笑的多开心,却也维持着温和的气氛。
但是下一秒,世界似乎就没有那个女孩说的那么温柔了。
连明显的感觉到神经一滞都没有,现实就开始向着我不希望的方向转变了。
“喂,兴雅。”焰雨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怎么了吗?”我有点不明所以的地看向他。
“果然我还是有话要说。”他就像是要宣布什么很沉痛的消息一般,用阴沉的眼神将我盯得死死的。
我没有说话,仅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气氛,又变得怪怪的了。
他再次笑了,莫名其妙的笑了。不像先前的几次自嘲,我看着他勾起的嘴角,竟感觉到了一种深深地危机感。
“苏倩欣。”
下意地的后退一步,我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戒起来。
不要说出来!
但不论我在心底怎样大叫,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其实,我是没有生命的。”
“啊?”我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笑意愈发难看。我后退一步,他却跟上两步,直逼我的面前。
“这样的玩笑不好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可是我不敢睁眼,害怕睁眼就会跌进深不见底的渊。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开玩笑。”
静静地,周围一点声息都没有。闭着眼睛的我完全无法感知到面前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却又久久没有勇气睁眼看看。
等待,等待。
不知过了多少煎熬的秒,我终于稍稍睁开一条缝。
一片空白。
焰雨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有荒城和落叶,和我刚进来时如出一辙。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着,却毫无头绪。
没有丝毫的违和,其实在某种情况上是最奇怪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正常的,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
啊啊啊!
忽然在我眼前出现的手冲着我的眼珠直直的扎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连叫出声来都难以完成。
本来以为今天已经不用再让心脏跳得这么快了。
然而,那只手只是温柔的盖住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好老套的问题。明明足以吓坏我,对方却只问了这样的问题,真是让然深感智障。
但是很明显,那种活泼的过了头的声音,是属于焰雨的。
“焰雨,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点抱怨的成分,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答对了。”
焰雨将手挪开,脸上也恢复了原本清爽的笑容。
“所以作为奖励,去、死、吧。”
啊?
还没有明白过来,我的眼前一黑,世界就像是颠倒了一般,弄得我腹中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傍晚,这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傍晚。
云翳夕阳,一片美好的景象。熟悉的街道,稀疏的人群,初夏的晚风稍稍有些炽热,调皮的挑拨着我的头发。
站在这个地方,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正在做梦。
毕竟,不可能的啊。
早在那个时候,我面前的老式建筑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一场夏雨,浸润了整个夏日,一片火光,燃烧了整个人生。
有了新的养父母也是那之后不久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那座建筑还存在着。就算这是梦,也暂且让我沉浸其中吧。
我回来了唷,文宜老师。我回来了哟,那个时候的大家。现在的你在做什么呢?还姓着苏的名为倩欣的少女?
难不成,是隔着窗户望着喜欢的小男生犯花痴吗?
微微扬起嘴角,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然后,就是让我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爆炸。
那时候的爆炸,照亮了一片夜空,也毁掉了无数人生。
联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减少的吧?
我开始变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也不是,冲进去也不是。
兴许是坚定了这是梦的缘故,我终于迈开脚步,像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只为了看见我最不想看见的场景。
大家,全都死了……
在那场大火中,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尸体都整齐的排在那里。
为什么……事情,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吧?明明当时,还有好多人活了下来啊,明明当时,死去的只有两个人而已吧!明明当时……
我忽然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可笑。
我这是完全忘记了为那时就先行一步的人悲哀了吗?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冒着浓烟和火光,我有些艰难的走到他们身边。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浓黑的污渍,每个人的手心都已经变的冰凉。
就算是梦,这也未免太过悲伤了吧?
这样的再次相见,我果然还是不想要。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你的话,到底怎样才会造成这样的情景?”
“都是你,没事做什么无聊的事啊!”
“为什么作为罪魁祸首的你,现在还活着?”
我的错?
说实话,我不记得当时我对这件事情的产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毕竟火不是我点的,火药也不是我藏的。
然而那些所谓的尸体却用接连不断的话语攻击,不让我离开。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终于忍受不住的我大叫一声,眼前的景象却早已不是燃烧着的孤儿院了。
那个我一直喜欢着的男孩子,正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我。
“是你,杀掉的吧?”
杀掉什么?我开始理解不了这场梦中每个人的话了。
在他的怀里,是一个嘴角淌着鲜血的女孩子,我曾经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