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睡不着……
明明上了高中之后每天都很累,明明已经快天亮了,明明……
还是,睡不着……
陈泽宇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怎样也散不去。可恶,这种情况,报警才对吧?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见啊!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我到底为什么参加这个游戏啊!烟花什么的,怎样都好吧……喂……
闭不上眼睛,我愣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总而言之就是睡不着,陈泽宇他,陈泽宇他……
……
我真是混蛋!
刚刚Even以立体投影的形象出现了,很开心的样子。
“哈哈,真的是太棒了,居然第一局就会有人出局,你们真是绝佳的对象。”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瞳孔不住的颤抖。
“啊啦啊啦,鸣蝉同学不要这样看着我嘛!这个游戏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参加前不是说过,可以献上性命了嘛!”她笑了,以小孩子的狡黠,我却只是感到厌恶和……一点点,不,也许是无限大的恐惧。到底为什么有人死了她这么开心,到底为什么要假装要实现我们的愿望,到底为什么设定了这样的一个局,到底……为什么我要参加……
我应该恐惧,因为自己说不定某天就被那样忘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那么死去。
“为了奖励寒枫,我决定多分配给他一些金币,啊啊,真是太美妙了。”Even陶醉着,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她绿色的眸子中闪着光,很漂亮。如果她不是小女孩,我一定得揍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如此无害的女孩竟是这个样子,我低着头,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顺便说一下,我从小到大基本上可以说没有打过人。
“哦呀哦呀,鸣蝉同学这样可不对呢,要实现你的愿望就不要有怨言了嘛。”
“那种条件……我宁可不要什么愿望。”
“决定许愿的时候,你明明还是很坚定的嘛。一副中二少年的样子,说什么要烟花永远消失。”她嗤笑,我无言以对。
“你觉得你们这些普通人类有什么筹码?只有生命,只有生命哦!哈哈哈!”她的笑声很好听,是所谓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我却想捂住耳朵。可恶,去死吧,Even!
混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每次有人死后我都会开放新功能哦,这次的话,就是可以互相通话好了,通讯录已经存到平板中了哦!希望大家界外也可以好好交流感情哦!”
【通讯功能已开启请注意查收】
“那么,再见啦,鸣蝉同学!”
“等一下。”
“嗯?不舍得我走吗?不会是喜欢我吧?”
切,真是不识好歹,这个人……等等,还可以称之为人吗?疯子!疯子!这样说的我是不是才是疯子呢?
“游戏的胜利条件,不会是杀死所有人吧?”
“啊,啊。”否定的舒长音。
“这个可是游戏啊,说的那么恐怖干什么?Even晚上可是会做噩梦的。”
你才不会做恶梦呢,混蛋!
“只要达成游戏胜利条件就可以了呦,十场游戏后就可以实现愿望了哦。当然……”她拉长语调。“你要是想减少几个竞争对手的话,我不介意哦。”
“那么,再见咯,轩浩哥哥。”Even笑着,招招手,融入了空气中。
可以通信吗?我真想打一个电话骂死那个……混蛋。他已经不是人了,就像我一样……
进入高中之后,我第一次这么期待天亮。夜好长,作业都留的太少了。天还没有亮,好黑,好黑……
一个人在家好寂寞,周围静静的,一丝声响都没有,稍稍有点害怕。不,稍稍有些想哭。但是泪,流不出来。真是的,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哭过了。
寒枫,已经睡了么?真的,好想……没有理由的……
为什么,要杀人?
我最终打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睡不着,很寂寞吧。
话说,会不会收游戏币?呵呵,我干笑一声。
但是我没有打给寒枫,也许是恐惧,对一个杀人犯的恐惧阻挡了我。
至于打给了谁,我没有看,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话,不然我,会被自己的吵闹杀死的吧。睡不着,好烦,去死吧!
声音进行过设定,我怎样叫对方都发现不了是我的……吧?
我会叫吗?还是会哭呢?莫名其妙,我不因为陈泽宇的死感到很悲伤,却想哭着,叫着,想要撕碎一切。很压抑,很压抑,压抑的要死了。
混蛋,为什么,有这样的事情啊!
电话,对方终于接了,是一个女孩子的温柔的声音。果然,听不出来是谁。她会不会在下一场游戏中杀掉我呢?我们,是敌人吧?
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我听着她“喂?喂?在吗?”的试探声,她好像没有像我一样焦灼,而是很平和,带着一点困倦的感觉。
对了,我会不会也变成杀人魔呢?
不想这个样子,但是……果然会这样的吧?
“喂!”我像是骂人一样的引起她的注意。
“啊?怎么了吗?”她像是在笑。
“你知道陈泽宇死了吗?”
“嗯,我知道。第一局就出局稍稍有点可惜呢。”
“你知道为什么还……”我顿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设定吗?他们,都会去杀人吗?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可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再见。”
“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的呦!反正已经醒了,你听上去,很不振哦。”
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有谁这么说过来着。我突然不想挂电话了。
“你,敢杀人吗?会杀人吗?”我不知为何竟然吼了出来。
“啊?”她的声音有些茫然,“杀什么人?”
有些不对,她不会不知道陈泽宇是真的死了吧?
“你知道陈泽宇死了吗?我说的不是游戏出局!”
“啊?”我想象到一个女孩睁大眼睛的样子,一脸茫然。
“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不下去了,挂断了电话。
之后又有人打来,是那个女孩吧。我仅是望着平板在书桌上不停地旋转,发着微弱但是刺眼的光。我没办法吐槽这个平板转的诡异,仅是闭上了眼睛,轻轻地。
眼睛,好酸……虚掩的睫毛的缝隙中,仍能透进刺眼的光,只不过那光,越来越模糊。